靜之若儀（187）佳節思親
作者：獅子羔羊
美麗和呂帆就這樣開始了她們的移民曆程。
為了讓呂帆有更多與美國小孩交流的機會，也為了讓美麗能有更多的時間學習，正璿為她安排了課後服務（after school care）。 每天晚上下班後，正璿給帆帆上兩個小時英語課。為了培養她的聽力，正璿訂了電纜電視服務，經常和她一起看《芝麻街》、《大笨鳥》等兒童動畫節目。
相比大人小孩子還是適應性強一些。不到一個學期，學校老師就把她從ESL班抽了出來，說她已經不需要繼續上ESL班了。學期結束前的期未考試，她的英語和數學都得了A。
不知道為什麽，中國人的飲食習慣固守著大多數移民的胃，包括像帆帆這樣的孩子。適應學校食堂裏的食物對帆帆而言似乎比適應英語更困難。麵對奶酪、麵包和意大利辣味香腸（pepperoni），帆帆更喜歡奶奶做的糖醋排骨、揚州炒飯。哪怕是清湯掛水的陽春麵也比奶酪通心粉（macaroni cheese )好吃。每天中午她大多是就著牛奶或者蘋果汁啃幾口麵包了事，其它食物都進了垃圾箱。
在晚飯桌上，正璿發現帆帆的胃口特別好，就問她中午吃了什麽，這才發現問題。可是，當正璿和美麗建議說讓她從家裏帶午飯去學校吃，她又堅決不要，說同學會笑話她。無奈，美麗隻好設法讓她早晨吃飽，下午放學回家後早點吃晚飯。這的情況一持續到帆帆小學畢業。
美麗的適應過程與帆帆相比就顯得更加困難些。白天一個人在家，看著那些英文考題、聽著《英語九百句》的磁帶，她不一會兒就打瞌睡，睡著了。晚上飯桌上，正璿怕給她壓力又不敢直接問學習進展，隻好問她有什麽不懂的，有什麽需要幫忙解釋的。美麗敷衍道：“慢慢學唄，反正家裏隻有一輛車，你上班要開。我有了駕照也沒車開，你急什麽嘛……”
正璿一聽就急了，他說：“妳現在駕照都沒有，我們買車也沒用。拿到駕照妳可以送我上班，我們也可以再買輛車。現在我天天為了接送帆帆，路上塞車厲害，要提前下班，八小時都做不滿，更談不上加班了。我今天下午走的時候，被經理看到了，我看他的臉拉得又臭又長。弄不好我都可能把這工作丟了……告訴妳，妳能不能盡快拿到駕照，將決定我們是否能夠移民成功！”
被正璿這麽一說，美麗委屈地哭了起來，“你，你，你不要逼我……嗚嗚嗚……要不是你要來美國，我們哪會來這個破地方……整天在家裏像坐牢一樣……既沒有親戚又沒有朋友。你看，就是你害得我們小娃飯都吃不飽，小便尿身上……就是你，就是你……嗚嗚嗚……”
看到美麗哭得梨花帶雨的樣子，正璿隻好回來安慰她。
為了通過駕照筆試，她就花了一個多月時間。然後就是學開車。朋友都說最好是找個教練教不要自己教。聽說過夫妻因為教車吵架而一拍兩散的。為了省錢， 正璿還是決定自己教。
學開車也是一道難關。。三個月的時間，正璿帶著美麗在DMV的考試場地練習彎道倒車，在DMV附近的路段練習。然後，就安排路考。考了四次才通過。每次失敗不是因為在一個Stop sign沒有停， 就是換道沒看blindspot。
拿到駕照後，正璿從同事那裏買了一輛八五年的福特汽車。考慮到是舊車，可靠性不高，正璿讓美麗開本田，自己開福特。可美麗堅決不同意，她說開新車壓力大。憑她這三腳貓的功夫，說不定就撞到什麽地方，還是開舊車好，撞了也不心疼。沒辦法，正璿隻好繼續開他的本田讓美麗開福特。好在美麗也就是接送一下女兒，再就是去大華買些食物，連高速都不用上，那福特也還爭氣，沒給她找什麽麻煩。
轉眼到了年頭年尾的節日期間。正璿提醒美麗寫信給嶽母也寄些錢回去。他說：“盡管老人並不缺錢，但是看到身在異鄉的我們的來信和匯款，是一種安慰，也是一種體麵。這事要做，別忘了。每逢佳節倍思親，別讓老人家掛念。”美麗點頭應允。
這是他第一次和美麗，帆帆過年。想到一直與他在一起生活的媽媽，正璿把對媽媽的思念匯於筆尖，寫下了長長的一封信。在信的未尾，他這樣寫道：
媽媽，在您和舅舅的幫助下，璿兒遠行萬裏，追求自由、夢想，不能在您膝下盡孝，實在有愧於您的養育之恩。想到您在帆帆身上傾注的心血，兒心存感激，終生難忘。
媽媽，我們在美國已經安定下來，帆帆今年各門考試都是A，現在她的英語比我講得溜。由於簽證原因，不便回國探望您老人家，還望您見諒於兒。
得知兩位姐姐對您照顧有加，無微不至，兒璿對姐姐的感激之情無以言表。請媽媽轉達兒子對姐姐的問候。
在此新春佳節之際，正璿祝您老人家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健康快樂，安享晚年。
兒璿敬上
又：隨信付上一張四百塊美元的支票，聊表為兒一份孝心。
年三十晚上，正璿一家和幾位在灣區的朋友聚餐。三五家，大小十幾個人歡聚一堂，迎接新年的到來。
大年初一，正璿照例正常上班。美麗送了女兒上學，回家的路上順便在信箱裏取了信。
傍晚，正璿特意提前下班，順便在大華買了半隻燒鴨，準備一家人慶祝一下。
他剛進門就感覺氣氛不對，隻見美麗臉色鐵青，指著桌上的一張文件，對正璿說：“看你幹的好事，這日子沒法過了！”正璿莫名其妙地拿起那文件，心想，看來這年是沒法過了。還好，至少媽媽不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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