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換空間（四十三）兄弟間的秘密
文/風起雲止
在奕軒和羅博士相見恨晚的談話聲中，肖楚知道了原來奕軒在美國高中四年的暑假都在一個自閉症兒童學校做義工，心裏不由對這個天上掉下來的天使哥哥刮目相看。這時又聽到奕軒告訴羅博士，他最後一天離開那所學校時，孩子們都哭了，還用他教給他們的幾句中文對他說“再見奕軒哥哥，我們會想你！”
英文聽力沒那麽好的楊誌全和施茹聽著肖楚的翻譯和解釋，不由也對肖老師肅然起敬，原來他和他們家敦敦的緣分不是空穴來風。
看羅博士和奕軒聊得投機，楊誌全建議帶肖楚去校園裏走走。本來他也隻是引薦一下，具體的義教安排都由羅博士親自決定。
“楊董，對不起，一開始沒跟你講清我哥的實情，隻是不希望大家把他當異類。” 肖楚邊走邊道歉，擔心信息量太大，敦敦爸一時難以消化。
“肖小姐，不客氣，換了我，也會這樣做。你哥的到來，是我們全家的幸運。我想冒昧問一下，你哥以前在美國做什麽？當然如果不方便，沒關係。”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隻知道他在紐約一家金融公司投資部做事，是個工作狂。後來被外派到上海，好不容易有兩周度假的時間，結果出事，失去了記憶。”
楊誌全聽了覺得很惋惜，問：“需不需要我再幫他找專家看看。”
“楊董，謝謝你，我們都看過了，專家認為讓他自然恢複最好。從目前的進展看，過去的人和事正在慢慢走進他的記憶。”
楊誌全點點頭。
“肖小姐，有任何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直接跟我或者施茹說就行。”
肖楚趕緊謝了楊董。他雖然看著比施茹大很多，但體型保持很好，看上去精明能幹，談吐真誠，沒有一點居高臨下的作派。肖楚對他最初的距離感消失了。
等他們回到校長辦公室，奕軒和羅博士已經商定好，以後每天下午奕軒來學校三小時，教畫畫和英語。施茹一聽很高興，說會安排司機每天去接送亦軒。
回家的路上，奕軒還沉浸在和羅博士交談的興奮中。別了施茹一進家門，他突然一臉嚴肅，迫不及待地對肖楚說：“阿楚，有件事我要跟你談談。”
肖楚看他換了表情，心裏又一沉。她現在都有點神經質了，感覺奕軒每時每刻都會“驚”她一下，是驚喜還是驚嚇，她一無所料。
“阿楚，是這樣，我沒想到敦敦的學校是專門為自閉症孩子開設的。我以前曾在自閉症兒童學校做誌願者，我跟羅博士說了，想繼續做誌願者。”
“這是好事呀，阿軒，我當然支持你！” 肖楚不明白他說這些話的用意。
“阿楚，隻是這樣一來，我就不能掙錢補貼家用了。不過我一定會想辦法再找一份賺錢的工作。” 奕軒滿臉歉意。
原來是這樣。肖楚心裏罵了句傻阿軒，她什麽時候想要他去賺錢養家啊。
“阿軒，誰讓你去掙錢了？我本來就跟施茹說讓你去做義教的。我們不缺錢，你以後別再提去賺錢的事，知道沒有？” 肖楚有點生氣了。
“那好。阿楚，謝謝你！” 奕軒一聽馬上開心地點點頭，扯著領帶回房換衣服去了。好久不戴，脖子被卡得疼。肖楚看著他的背影無奈地搖搖頭，阿軒隨著記憶的恢複，越來越習慣說謝謝。
奕軒正式開始了他在“星雨園”的義工生涯。頭兩天肖楚不放心，跟著司機送奕軒去學校。後來奕軒堅持自己一人來去，肖楚看他獨立了很多，況且就兩點一線，有司機陪著，她也確實沒必要步步緊跟，終於放手，一下子有了很多時間忙自己的設計籌備工作。
這天下午四點左右，奕軒上完課回來，因為平時走的路出了車禍，司機繞道而行，從複興中路的另一頭回家。奕軒突然瞥見不遠處正是肖楚帶他來過的那棟小洋房，猛然記起他們的那個表哥，還有阿楚在電話裏說付不起錢的事。心裏暗暗責備自己，這些天在敦敦學校如魚得水，都忘了阿楚一直回避的房子和錢的事了。
奕軒讓司機把他放在門口，司機猶豫著。奕軒說他表哥住這裏，他進去看看，等會兒讓表哥送他回家。司機看看離他公寓也確實不遠，便放下他開車走了。
奕軒站在洋房前，想起阿楚曾說這是他們的房子，爺爺奶奶留下的，現在卻被這個表哥占據著，不由氣上心來。今天乘阿楚不在，他正好進去找表哥問個明白。
奕軒拿定主意，正想按門鈴。門突然開了，走出一個人來，正是趙表哥！
“肖表弟，今天哪股風把你刮來了？” 奕軒聽這聲音，皺了下眉頭，但還是硬著頭皮叫了聲：“表哥。”
趙餘韋一聽表哥兩字，眉開眼笑。
“表弟，快進來，今天怎麽一個人來了？”
奕軒沒有遲疑，隨著趙餘韋第二次走進了這房子。
趙餘韋把亦軒讓到客廳的沙發裏坐下，殷勤地倒上茶水。
“表弟，找表哥有事嗎？”
“表哥，我就想來問你一句，這房子是爺爺奶奶留給阿楚的，你為什麽住這裏？” 奕軒開門見山。
趙餘韋吃了一驚，沒想到這家夥這麽直白，一點情麵都不給。
“表弟，我就喜歡你這直性子。我也不繞彎子了，說來話長，奶奶臨走前把房子留給了我媽，就是你姨。我們不知道這房子原來在表妹名下，後來表妹想要回房子，我們當然願意原璧歸趙。但這些年表哥花費在房子上的錢，你們需要如數補償。肖表弟，這合乎情理吧？”
趙餘韋說得非常懇切。
奕軒聽了也說不出哪裏不對，於是問：
“多少錢？”
趙餘韋一聽，心想有戲，聽餘麗說這表弟從美國來，自己工作不錯，家境也不錯，看來這條大鱉魚主動上鉤了。
“表弟，你也看到這房子的現狀了。奶奶走的時候可是破舊不堪，都無法住人。都是表哥一人到處奔波，找裝修公司。。。”
“多少錢？” 奕軒並不關心這個，他隻想知道阿楚那天跟高律師電話裏說到的錢是不是就是趙餘韋要的這筆錢。
“兩千萬！” 趙餘韋說出這數目，眼睛眨都沒眨。
奕軒對錢沒概念，但記得從阿楚電話裏聽到的是一千萬五百萬什麽的。
“不是說五百萬嗎？” 奕軒反問道。
趙餘韋一愣，看來表弟多少知點情。
“五百萬？！ 你以為這是裝修一個廚房？表弟啊，你憑良心說說，這房子怎麽樣？沒有表哥我去裝修，這房子現在早被推倒了，影響市容，懂不懂？既然你爽氣，表哥我也爽氣。就算表哥孝敬爺爺奶奶吧，我們各自承擔一半，你和表妹出一千萬！一分不少。你要知道，這房子經過表哥裝修後，至少值八千萬！”
奕軒不管這房子值多少錢，但這一千萬的數字，跟阿楚電話裏驚叫的那一聲對上了。果然阿楚那次急得六神無主就是因為拿不出這筆錢。
“表哥，我先回去想一想。你暫時不要告訴阿楚我來過。”
趙餘韋喜出望外，敢情這表弟有錢，還喜歡玩無名英雄的遊戲，給他的阿楚妹妹一個驚喜。
“那當然，這是我們兄弟間的秘密，表哥等你回音。表弟啊，你想想，反正你現在住上海，美國那邊的豪宅也不需要了是不是？空著多可惜，把它賣了不就可以圓了你阿楚妹妹的心願了嗎。”趙餘韋循循善誘，為表弟出謀劃策。
奕軒目的達到，不想再呆下去，起身要走。趙餘韋故作不舍地送他出門。
“蕭奕軒！”
就在他走出大門的一瞬，迎麵傳來一聲尖叫，奕軒不自禁循聲看去，看見一張夢裏曾出現過的臉。他恍惚起來，半晌，叫出了聲：
“悅，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