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之若儀（162）日月如梭
作者：獅子羔羊
好日子過得快，轉眼就到了八三年。這幾年是靜儀過得最寬心的幾年。正瑛的女兒一天天長大，整天圍著她婆婆長婆婆短，著實可愛。正琅十月懷胎，也生了一個大胖小子。靜儀含飴弄孫其樂融融。
正璿帶美麗來過家裏幾次，在靜儀看來，小姑娘挺本份的。每次來，她在正瑛、正琅麵前嘴甜的很，大姐姐、二姐姐不離口。靜儀開始有點喜歡這個女孩了。正璿經常去美麗家，說是幫她補習功課準備考電大。正璿的成績也沒受什麽影響。看來他們談戀愛並沒有影響他的學業，靜儀也就放心了。正璿大四了，他正忙著複習功課準備考研。美麗已經考上了電大，學的是生化專業。
晚上，外孫女已經睡著了，正瑛在桌前批改學生作業，正璿在他的小屋裏讀他的書，靜儀拿著一張女兒帶回來的《參考消息》隨意地讀著。在柔和的燈光下，小屋顯得那樣的安逸和寧靜。
突然，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是急迫的敲門聲。靜儀起身開門，隻見門口站著美麗。靜儀一邊將她讓進屋來，一邊叫著正璿出來。
與往常不一樣，這時美麗都顧不上叫“伯母”或者“大姐”，對著靜儀說：“我爸爸……我爸爸……”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
一股愛憐之心在靜儀心裏油然而起，她安慰著美麗說：“妳爸爸怎麽啦？別哭，慢慢說。”
這時正璿也走了出來。看著這情景，他走上前輕輕地撫摸她的後背。
“我爸爸他心髒病發了，剛才打電話給救護車接走了。”說到這裏，她扭過頭看著正璿，繼續說：“你能陪我去醫院嗎？”
靜儀知道美麗是家裏的獨生女，遇到這樣的事是需要個幫手。她連忙對正璿說：“快去，穿件衣服和麗麗一塊去醫院！”
就在她們對話的當兒，正璿已經穿好衣服了。
正瑛和媽媽一道勸著美麗，讓她不要太焦急了。既然跟著救護車走了，到了醫院醫生會搶救的。
正璿把上衣披在身上，拉著美麗就往門外跑。
兩個人騎著自行車飛一樣地向市立醫院衝去……
小屋裏，靜儀感歎地對正瑛說：“小姑娘蠻可憐的，又沒個哥哥姐姐的，遇到這種事情，難怪她急啊。還好，讓純兒幫幫她吧……”
正瑛歎了口氣，回道：“那是當然的，這個時候正璿理應幫忙。隻是……隻是，這時也是他考研的關鍵時期。算了，不管這些了，誰讓他這麽早談戀愛的呢。”
那晚，正璿一夜未歸。
第二天一大早，正璿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裏。靜儀一邊為他做早餐一邊聽他講美麗爸爸的事。
在正璿斷斷續續的描述中，靜儀大概明白了。她爸爸以前在鄉下種地，赤腳在水田裏插秧，得了關節炎，後來慢慢地影響到心髒。最近查出來是什麽“二間瓣狹窄”，還有什麽“閉鎖不全”，需要做搭橋手術。這次是心肌梗塞。幸虧發現及時，搶救得當，算是搶救回來了。
醫生要他住院一段時間，待病情穩定後擇日手術。
在接下來的兩個月裏，正璿一個星期隻去學校兩三次，也不在家讀書，大多數時間都泡在醫院裏，幫著照顧病人。病房的其他病人都羨慕老賈有個好女婿。
可是，不幸的是老人在住院兩個月後的一天，沒等到做搭橋手術，他的心髒實在累得走不動了，終於停擺了。據美麗的媽媽講，美麗的爸爸臨終前留下了一個遺願，希望正璿大學畢業後，就給他們把大事辦了。
夏天來臨之前，考研的結果出來了，正璿名落孫山。接下來就是畢業分配了。靜儀發現正璿常常心事重重的樣子，問他也不肯說。唉，孩子大了，有了心事不和媽講了。
畢業分配方案下來了。正璿原想憑著自己的成績，就是不能留校的話，至少會去一個部級單位工作。結果是北京沒去成，也沒能留校，被分到一個掛靠政府部門的事業單位。對此他有些失望。不同於正璿的悶悶不樂，美麗知道正璿分配工作留在南京，高興壞了。
由於老師推薦，加上自己努力工作，正璿在單位裏挺受重用。開始工作後不久就經常被派去北京部委出差。由於兩人還不夠晚婚年齡，這結婚的事就這樣放下了。
今天是正璿從北京回來的日子。靜儀做好了晚飯，坐在桌前，看著報紙，順便等一等兒子。
直到八點出頭，門外傳來了靜儀熟悉的腳步聲。靜儀剛剛起身要為兒子開門，正璿一陣風似地推門走了進來。他肩上背著一個旅行包，手提一個食物袋。
正璿把食物袋放在桌子上，一邊卸著背包，一邊和媽媽說：“姆媽，我坐硬座火車回的，省了十塊錢臥鋪補貼。路過符離集時買了兩隻燒雞。”
靜儀聽了，對兒子說：“你待會兒給賈家送一隻去，出差一個多星期，你回來也應該看看麗麗去吧……”
聽到媽媽提到女朋友，正璿應了一聲，然後口氣一轉，興奮地對媽媽說：“姆媽，告訴妳一個好消息，我要出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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