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th the stars up in the sky
Are they shining over Brenner
And upon the other side
You would be a sweet surrender
But I must go the other way
And my train will carry me onward
Though my heart would surely stay
Oh my heart would surely stay...
And the moon is on the rise
I have left the stars behind me
They were diamonds in your skies
You would be a sweet surrender
But I must go the other way
And my train will carry me onward
Though my heart would surely stay
Oh my heart would surely stay...
書桌上的台曆架，一側紙片漸漸隆起，而另一側漸漸薄了下去。每日一睜眼，昨日的光陰故事已以加速度遠離，逝去的年華便成了追憶，靜靜驚慌惶恐卻無能為力。
1996年，畢業包分配的製度被打破，畢業生就業的雙向選擇，使得暑假很多同學沒有回家。有的直接去了畢業實習的地方；有的沒有在校招上找到合適的實習單位，聽說南方的畢業生招聘會特別火爆，於是南下去人才市場尋找更多的機遇；有的幹脆留在學校裏複習準備考研。餘學安在廣州找到了一家信息技術公司的實習生工作，為期三個月。他要6月份提前回家，開學以後9月底才能返回學校，參加每年最大的一次校園招聘會。
“靜靜，我請你吃刀削麵啊？”餘學安臨走的前一天，又把靜靜約了出來。
“弄反啦！”靜靜盈盈一笑，說：“我們那裏有習俗叫‘上車餃子下車麵’。既然是送你，應該是我請你吃餃子才是。等你回來，你再請我吃麵吧，這樣好不好？”
餘學安說不出不好，他的目光無法從靜靜的臉上挪開。眼前的靜靜穿著一身藕荷色淡雅的連衣裙，沒有紮馬尾，而是把頭發放了下來。昔日裏的俏皮靈動，今天又增添了一份輕柔和婉約。在她亮晶晶的眸子裏，餘學安總能夠捕捉到兩種反差，時而熱烈時而敏感；時而端莊時而又調皮。若他不小心就會掉進她設下的“套兒”裏被她耍弄，而這又讓他沉迷在其中不能自拔。多少次，餘學安覺得他無法控製自己了，那三個字幾乎就要脫口而出，可是他的原則就像緊箍咒，讓他掙紮著痛苦著，就是說不出口。
靜靜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低下頭輕聲地說：“如果好，就走嘛！在這傻站著幹什麽？”
餘學安如夢初醒，意識到失態，急忙說：“上車下車都我請最好。”
“不能破壞規矩的，否則就不會帶來好運啦！還是我請你。”靜靜認真的神態不容他拒絕。
熟悉的夜市，熟悉的大排檔，兩盤熱氣騰騰的餃子被端上了桌。忙碌了幾個月也沒有機會好好說的話都攢到了一起，兩個人都有很多的話要說。餘學安和靜靜在自己的小碟子裏各倒了一點香醋，拿起了筷子邊吃邊聊。
“還繼續給那家公司翻譯手冊？”餘學安問。
“做到放假。暑假去另一家公司報到。XX中國，做商務拓展。”與在董昌健麵前吃飯酣暢的樣子不同，靜靜很斯文地送一個餃子進嘴裏。
“可以啊！”餘學安發出讚歎。
“估計就是個跑腿兒的。”
“反正都是積攢工作經驗。你這個實習經曆寫在簡曆裏會很厲害的。”
“是呀，技多不壓身，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用上了。正是因為我給IT公司做翻譯的工作經曆被人家看中，才得到的這份工作。對了，你具體實習什麽？”
“編程吧！做酒店智能門鎖係統。”
“哈哈，你也轉行了，咱們班上能有一半做本專業的就不錯了。”
……
聊著聊著，自然而然地就聊到了靜靜和董昌健的身上。
餘學安問靜靜：“你在北京實習住哪裏？是住在他家嗎？”
“不！我和琳琳已經商量好了，在高校裏租一個月的床位。周允在朋友家擠一個月。”
“為什麽不在他家住呢？”餘學安不解地問。
“他又不回去。我一個人住在他家算什麽呢？”
“他為什麽不回家？”
“趕項目。說是必須要在年底以前完工，迎接1997。”
“你自己住他家為什麽不行呢？不是都已經……” 餘學安下意識地用手筆劃了一下，欲言又止。
靜靜明白餘學安的意思是她已經進了董昌健家的門了，就是一家人了，何必那麽見外。
“沒有。”靜靜急忙解釋：“還沒有明媒正娶呢！”
靜靜還想說每次她住董昌健家的時候，董昌健都是在他父母的房間裏添張折疊床來睡，而把他的房間騰出來給她。但是她轉念一想，這樣說反而顯得做賊心虛欲蓋彌彰，又覺得沒有說的必要了。
“哦—”餘學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不再繼續這個尷尬的話題。
兩大盤餃子幾乎被消滅光，每個盤子裏都不多不少隻剩下直挺挺的一個，因為失去了熱乎氣而變得又涼又硬。餘學安望著靜靜，靜靜為有著和他同等的飯量，與他心照不宣地笑了。
走在回校園的小路上，六月初的夜晚，風輕葉綠，夜空深邃迷人。
“還記得我們一起看《阿甘正傳》的那天晚上嗎？”餘學安突然問道。
“怎麽不記得？我當時像一隻刺蝟，紮得你滿身是血。”靜靜不好意思地笑了。
“這個我們早就說開了。今天我想告訴你的是，後來我看了無數遍的《阿甘正傳》，裏麵的台詞我幾乎都能背下來。”
靜靜怔住了。
“你知道最感動我的一句話是什麽嗎？”餘學安沒有等靜靜回答，自顧自話地繼續說道：“我想你一定會說是那句‘命運就像一盒巧克力糖，你永遠不知道盒中乾坤。’其實不是這句。”
餘學安又把臉轉向靜靜，“你還記得珍妮去世以後，阿甘在她的墳墓前那一幕嗎？”
靜靜低垂下眼簾思忖片刻，隨即輕輕抬起下巴，不好意思地衝餘學安搖了搖頭，“我隻看了一遍，怎麽能和你比呢？我就記得巧克力糖了。”
一絲失望的神色在餘學安的眼睛裏閃過。“也沒什麽，就是講人各有天命吧！時間不早了，送你回宿舍吧！” 已經走在送靜靜回宿舍路上的餘學安，因為意興闌珊，一定沒有意識到自己最後一句的敷衍，令靜靜的心不由自主地抽搐起來。
多想告訴他，她何嚐不是像他一樣，把《阿甘正傳》看了一遍又一遍啊！他說的那個場景裏阿甘說的話，她連英文原文都可以倒背如流：
“I don't know if we each have a destiny, (我不懂我們是否有著各自的命運，)
or if we're all just floating around accidental-like on a breeze, （還是隻是到處隨風飄蕩，）
but I, I think maybe it's both. Maybe both is happening at the same time.” （但是我想也許同時發生。）
可是，靜靜不敢開口。既然無法辜負董昌健，她與餘學安也沒有未來，就不要再刻意製造愛的火花，讓他對她還念念不忘，做無謂的等待了。
到了宿舍大門口，靜靜沒有流露出對他更多的留戀，隻是平平淡淡地說了一句：“路上注意安全，咱們9月份見。”
餘學安驚訝靜靜態度的突然轉變，也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懷疑。他笑了笑，與靜靜揮了揮手。“再見，靜靜！”
“再見了，餘學安！”
餘學安的背影漸漸變得模糊不清，靜靜倔強地不讓自己眨眼睛，因為一眨眼睛，就會有眼淚滾落下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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