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換空間（二十七）那一晚
文/風起雲止
秦岩一口氣衝出家門，在街上毫無目的地狂走，心裏的憤怒無處爆發，這是他自有記憶以來第一次跟母親發這麽大的火。趙餘麗兄妹精心策劃的這出戲，果然達到了目的，至少自己的母親已深信不疑。
秦岩心亂如麻，在外麵晃蕩了很久，來到公司，坐在辦公室裏，冷靜了下來。
想起母親說趙餘韋手上有肖家的親子鑒定書，而楚楚已經知道她不是肖家的人，不由擔心起來。他昨天跟楚楚在一起時，好像沒覺察到她有什麽異樣。如果楚楚知道她不是肖家的人，應該會告訴他。當初他們戀愛時，她就毫無保留地告訴了他她的身世，他聽後除了心疼她，並不在乎什麽私生子不私生子的，這些都是封建門第觀念的犧牲品。他喜歡楚楚的純真和善良，就算她不是肖家的血緣，也絲毫不會影響他對她的感情。
母親還說昨晚親眼看見趙餘韋從楚楚那裏出來，秦岩知道這不會假，母親還不至於說謊來騙他。看來趙家兄妹為了那棟房子，在聯合要挾楚楚。心裏責備著楚楚不該瞞著他獨自一人去應付趙家兄妹，不管怎樣兩人一起麵對要強百倍。於是就想著晚上過去和楚楚一起吃飯，問清這件事，讓她放下心裏的顧慮，一起商量如何對付那對無恥兄妹。
這樣想著，秦岩的心平靜了下來，母親看來被趙餘麗徹底迷惑了，等他把楚楚那邊的事擺平，再回去跟母親解釋。處理完公司的事，看看差不多晚飯時間了，秦岩就給楚楚手機打電話說要過去和她一起吃晚飯。楚楚遲疑了一下推辭說晚上還要加班，想自己隨便在公司吃點東西就算了，不願再出去浪費時間。
楚楚的聲音有點疲憊，秦岩掛了電話，想想還是放心不下，於是就去自己公司附近的一家餐館叫了兩份外賣，打車給楚楚送去。
路上車堵，秦岩達到楚楚公司樓下時，已經快七點了。她加入的這家設計公司在這個辦公樓就租了一間工作室，秦岩從下麵看到她辦公室的燈暗著，想著也許她回家吃晚飯了，便轉身往她家裏走去。為了上班方便，楚楚把公寓租在了離公司兩條街的一個生活小區。
小區門衛早認識了秦岩，跟他打了個招呼就讓他進去了。秦岩有楚楚公寓樓的密碼和房間鑰匙，他按了密碼進到樓裏然後坐電梯到了六樓，按了下門鈴。屋裏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一個男子的聲音，秦岩覺得奇怪，難道楚楚有朋友在，於是叫了一聲：“楚楚，是我！”
話音才落，門突然打開，衝出一個男人，居然是趙餘韋！秦岩見過他一麵。趙餘韋看到秦岩，一反上回看見他恭恭敬敬的模樣，居然揚了揚手裏的紙，滿臉嘲笑地說：
“秦董事長，您來得正好，這下知道你未婚妻的真實麵貌了吧。為了掩蓋不是肖家血緣的真相，居然幾次騙我過來，想讓我撕毀這張親子鑒定書。她媽當初就是狐狸精一個，勾引了我表舅，現在她居然想如法炮製，也太自不量力了，我趙餘韋有這麽蠢這麽饑不擇食嗎？！你告訴她，想要私吞肖家的房子，沒門！”
說完未等秦岩開口，就往電梯口去。
秦岩氣得想衝過去，但又擔心楚楚，隻得忍辱負重，一腳踢開房門。一臉茫然的肖楚正呆呆地坐在客廳沙發裏，兩眼通紅，看見他進來也無動於衷。秦岩放下手中的外賣口袋走上前。
“楚楚，發生什麽了？你沒事吧？你不是說要加班的嗎？趙餘韋怎麽會在這裏？”
肖楚沒吱聲，空洞的眼神在他臉上若有似無地掠過。
“楚楚，你說話呀，你怎麽啦？趙餘韋是不是欺負你了？是不是說你不是肖家的人？”
肖楚驚恐地看了他一眼。
“你，你都知道了？”
“楚楚，你知道我不在乎的。不管你和肖家是什麽關係，我都不在乎，房子不要就不要了。楚楚，你有我！” 秦岩第一次看到楚楚失神落魄的樣子，心一下子疼了起來。他一把拉過她抱在懷裏，想著哪天一定要找趙家兄妹算賬。
但楚楚居然推開了他，語無倫次道：
“秦岩，你不在乎，可我在乎，我在乎，你懂嗎？不，我不能讓人這麽說我娘，我娘不是那樣的人。。。我，我也不能丟了房子。。。秦岩，你先走吧，讓我靜靜，我要好好想想。事情怎麽會這樣，總有辦法的，我不能丟了房子，我。。。”
“楚楚，血緣和房子都不重要。。。”
“不，秦岩，你不懂，我不能放手，奶奶要我守住房子的。。。”
“奶奶早就把房子給了他們。”
“不，不可能，奶奶親口叮囑我的。。。這也是爺爺的遺囑，我現在知道奶奶為什麽要這麽說了。。。”
“楚楚，我們不管爺爺奶奶怎麽說，我不要你為了房子委曲求全，去討好那個趙餘韋！”
“你說什麽？什麽討好？”
“楚楚，我知道你不想你的身份曝光，你不想失去那棟房子，但你有沒有顧及我的感受，你這屢次三番叫趙餘韋過來，就算我相信你，可外人看見了會怎麽說！”
“秦岩，你，你什麽意思？”
“楚楚，我不要你跟趙家做任何交易！”
“你，你以為我在跟趙家做交易？你以為我為了房子在討好趙餘韋？。。。秦岩，我在你眼裏，就是這樣的人？你是不是覺得我和我娘，都是狐狸精？！”
肖楚猛地站起來，本就通紅的眼幾欲滴血，她絕望地衝到門口。
“秦岩，你馬上給我走，我不要你在我麵前再多停留一秒鍾！”
“楚楚，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知道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
肖楚淒厲的叫喊嚇了秦岩一跳。
“秦岩，你先走吧，求求你，我要安靜一下。”
秦岩還想說什麽，肖楚已把門打開。
“楚楚。。。”
“你讓我靜靜，秦岩，我們改天再聯係。”
秦岩聽著大門在他身後砰然合上的聲音，心碎了一地。怎麽一轉眼事情就發展到這地步？他說錯什麽了？楚楚怎麽就不理解他的一片苦心？一直以來，地位金錢在他眼裏什麽都不是，但他不允許他的家人還有外人誤會他的楚楚，他隻要她遠離是非，不給別人胡說八道的空間就行。
。。。
秦岩說到這裏，情緒激動了起來。
“菲然，我知道，我當時被趙餘韋那些話氣得可能沒說清楚我的意思。但是楚楚不該曲解我誤會我，她該明白我的心，我真的不在乎她是不是肖家的人，有沒有房子。就算她是個被人拋棄的孤兒，我秦岩一樣愛她！”
菲然聽完，終於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看著身旁這個還是沒意識到自己錯在哪的男人，歎了口氣。
“秦岩，你傻啊，你要知道，當時肖楚需要的不是你在不在乎她的身世，而是需要你相信她和她媽媽的清白。”
“我當然相信，但我怕她因為有把柄在趙餘韋手裏，就委曲求全。”
“秦岩，不是我說你，你說的那些話，就算換了我一樣也會生氣，不要說肖楚當時身處最無助的時候。你要知道，趙家兄妹就是抓住她這個血緣問題，逼她放棄房子。他們說她母親已經欺騙了肖家一次，她不能再利用爺爺的慈悲侵吞肖家的最後一點遺產。。。那一晚她從死亡線上掙紮過來後，決定放棄一切，回到她媽媽的出生地前緣巷度過餘生。”
“菲然，你是說楚楚這三年一直在那個什麽巷？”
“對，她一直在前緣巷教鎮上的孩子畫畫，過著幾乎與世隔絕的生活。後來遇到她哥哥，就是那個奕軒，為了幫他治病，她才下決心走出來。”
“所以楚楚這次回上海，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秦岩的眼裏多少有點受傷的感覺。“這些年我一直想著她，到處在找她。那個趙餘麗太無恥了，居然想進秦家的門。。。我後來徹底跟我媽鬧翻，從家中搬了出來。”
菲然被秦岩這份執著而感動，但不知怎的眼前居然閃過奕軒同樣執著的目光，不由為肖楚暗暗擔心起來。在楚楚和阿楚之間，她會如何取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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