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之若儀（146）出師不利
作者：獅子羔羊
一九七九年夏，素有三大火爐之稱的南京與往年相比，顯得更加炎熱。火一樣的驕陽把空氣中的水份烤得無影無蹤。
連續的高溫氣候使得明霞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她白天吃不下晚上睡不著。人一天天消瘦下來。
由於臨考的壓力，缺乏睡眠和運動，正璿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天天早晨像懷孕準媽媽一樣地惡心嘔吐。等到把胃裏的綠色膽汁都吐出來後，他也隻能吃點連湯帶水的麵條。以前他最喜歡的蛋炒飯，現在就是看一眼他都會惡心起來。
靜儀想方設法地調整飲食，盡量讓明霞、正璿能吃好一點。
七月六號傍晚，院子裏樹下的叫油子呱呱地叫著，天上的晚霞染紅了半邊天。
明霞在小屋裏休息，靜儀在堂屋裏的煤氣爐前準備晚餐。今天，她煮了一鍋燒鴨、海帶、冬瓜湯。
正璿在房間寫字台前學習。一架簡易風扇發出呼呼的噪音，不過也確實抵消了一些熱氣。
明天，就是他既盼望已久又緊張不己的日子。因為那是三天高考的第一天。上午考數學，下午考語文。
正瑛下班後，從保姆家接了一歲不到的女兒，匆匆趕到彩霞街。
看到女兒帶著外孫女回來，靜儀一邊接過外孫女，一邊張羅著讓正瑛、正璿和明霞坐下吃晚飯。
飯後，正瑛一邊給女兒喂嬰兒食物，一邊幫正璿複習數學公式。靜儀吃完飯後，把碗筷收拾到洗碗池裏後把外孫女從正瑛手中接了過來繼續喂食，這樣正瑛可以專心幫正璿複習。
天色漸暗了下來，正瑛放下手裏的數學手冊，從媽媽手裏抱起已經睡著了的女兒。她一邊提起拎包一邊對正璿說：“你明天考試不要緊張，會做的做，不會做的跳過去。最後做完後不要急著交卷。反複檢查，確保拿到應該拿到的分。”正璿認真地聽著。
正瑛回頭對媽媽說：“媽，讓他今晚早點睡。明天早上給他定一個鬧鍾，讓他吃好早飯去考試。” 靜儀點頭應允，把女兒送出大門。
第二天，正璿吃了媽媽下的一碗雞蛋掛麵，喝了一杯牛奶。他向媽媽道別後，精神抖擻地到學校考試去了。靜儀追出去，囑咐道：“記得姐姐講的，別緊張，好好考……”正璿高聲應道：“知道了！”
八點五十分，考場裏充滿了緊張的氣氛，考生們嚴陣以待，迎接著這一關鍵時刻。
監考老師在一排排課桌間穿行，把考卷發到每人的桌麵。考生們按照老師好指示在考卷上寫下自己的姓名、準考證號碼。
九點整，老師一聲令下：“開始”，同學們這才打開試卷低頭做了起來了。
正璿瀏覽了一遍雙開考卷，覺得沒有什麽難題，就鎮定自若地一題題做了起來。
不知不覺，一個小時過去了，正璿做完了第三麵的最後一題。他認真地檢查了所有做過的題目確定無誤。記得姐姐講的”不要急著交卷”，他突發奇想，拿出一張草稿紙來，把每道題的分數一一加了起來。等他加完所有題目後，看著加起來的總數，他的頭轟的一下大了起來。因為他隻加出八十分來。還有二十分呢？正璿暗自納悶。
無意中，他翻到考卷的背麵。看著眼前的考卷，他大吃一驚。這個考卷是十六開紙對折，有四麵，最後一麵還有兩題，二十分。
他顧不上埋怨自己，連忙做起題來。
第一題是對數加級數，正璿看看覺得不難，他刷刷刷地做了起來。
第二題是三角加解析幾何，正璿也知道怎麽做，但是步驟太多。不管了，能做多少做多少，他又拿起筆繼續做起題來……
交卷的時候到了，正璿無奈地放下筆，合上考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