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換空間（二十三）阿楚是你的什麽人
文/風起雲止
當天晚上菲然打了一圈電話，居然真有位朋友連夜送來了輪椅，兩閨蜜躺在一張床上，興奮不已，這出戲越演越精彩，奕軒和她們合作得可謂天衣無縫。
第二天早飯後，菲然對奕軒說：
“阿楚需要呼吸新鮮空氣，這有利於她腿傷的恢複。你就在陽台上畫畫兒，我推阿楚去公園走走。”
早已進入了角色的奕軒果然如菲然所料地說：“菲然姐，我也去，我力氣大，可以幫著推輪椅。”
菲然心中大喜，要的就是這效果。不過這傻大個也太容易騙了吧，沒幾下就輕易放棄了死守前緣巷的初心。當然菲然臉上硬裝著幾分無奈，勉強點了點頭。
“那也好，就一起去吧，你力氣大。不過公園裏人多又雜的，你可以嗎？”
奕軒得到菲然的同意，早已欣喜若狂，哪管什麽人多人少，馬上點頭說可以，唯恐菲然又改口。他開開心心地到阿楚房間把她抱上輪椅，係好安全帶。菲然就在一旁做著總指揮，並讓他把自己的畫夾也整理好帶上，頗有點大姐大的風範，被人叫老了幾歲的委屈這下全扳平了。
三人坐電梯來到樓下，菲然在前麵帶路，奕軒推著肖楚跟在後麵。肖楚這還是第一次被人推著在大馬路上走，橫豎不舒服，但看著奕軒自然而然就越過了他自設的警戒線，神情自如地走在上海最繁華的馬路上，心裏終於鬆了口氣。
周六上午的複興中路，車水馬龍，因為不需要趕著上班，大家都少了一份平日的行色匆匆。肖楚看著兩邊熟悉的街景，呼吸著她並不陌生的城市空氣，心裏一陣感懷。久違了，這個三年來她夢裏都要繞道的地方，想起過世的爺爺奶奶，想起回國後所受的屈辱，眼睛不由濕了。她趕緊裝著不經意的樣子抹了一下眼角。
“阿楚，你沒事吧？是不是腿疼？” 奕軒突然從後麵彎下腰，貼在她耳邊輕聲問道。
肖楚回過神來，沒想到他這麽心細。
“沒有，剛剛一粒沙進了眼睛。” 她急忙掩飾著。
“我幫你吹！” 奕軒停下輪椅，繞到她前麵。
“你們沒事吧？” 菲然聽到後麵的聲音趕緊過來。看見肖楚臉頰緋紅，奕軒正彎著腰，不知發生了什麽。
“菲然姐，一粒沙掉阿楚眼裏了，可她不讓我吹！”
菲然一聽差點沒笑暈過去，這個奕軒她越來越喜歡，太可愛了，居然連一粒沙都不讓親近他的阿楚啊。看著肖楚一臉的囧樣，她幸災樂禍地轉身往前走，這種忙她想幫也幫不了。
肖楚終於說服奕軒她眼睛沒事，讓他繼續推著往前走，剛才那點傷感因為這個小插曲，一下子消失殆盡。肖楚的心輕快了起來，她在心裏感激著奕軒。他們兩個，一個心理殘疾，一個生理殘疾，也不知究竟誰是誰的救贖，但不管怎樣，這一刻，他們這對患難兄妹貌似成全了彼此。
走進複興公園，這裏早已熱鬧一片，跳舞打拳下棋的，什麽都有。他們三人一下子被公園裏的景致所吸引，上海秋天的美，全都濃縮在這城市一隅。金燦的梧桐，殷紅的楓葉，秋風拂過，地上瞬間增添了斑斕的色彩，凜冽的湖水也起了層層漣漪。
奕軒不自禁地放慢了腳步，菲然見狀忙遞過她手裏的畫夾，問他想不想畫幾筆。肖楚也趁機說她想停下來好好欣賞一下公園的秋景。奕軒於是歡喜地接過畫夾，在湖邊找到一個無人的長凳坐了下來。
趁著奕軒畫畫，菲然和肖楚一起商量著以後的安排，肖楚已經決定重新走進她的廣告設計行業。當初她們和秦岩三人一起留學歸來，菲然的夢想是開一家網上旅遊公司，肖楚的夢想就是擁有一個自己的廣告設計公司，而被父母送出去讀酒店管理的秦岩，毫無懸念地子承父業，幫著管理他父母名下的酒店產業。
“楚楚，菲然，真的是你們！” 突然一聲欣喜的男高音傳來，聊意正濃的肖楚和菲然同時被嚇了一跳，不用抬頭，她們都知道被誰撞上了。該來的總會來，自從肖楚下決心回到上海，她知道這一刻她遲早要麵對，隻是沒想到剛出門的第一天就被遇上了。她苦笑了一下，和菲然交換了一下眼神，平靜地抬起頭。
果然是秦岩，一身運動裝，精神煥發，清秀的臉看著比三年前成熟了幾分，體格也健壯了不少。
“楚楚，我每個周末都來這裏跑步，沒想到真的就等到了這一天！菲然，要不是看到你也在，我會以為又是一次幻覺！” 秦岩掩不住內心的激動，呆呆地看著眼前他朝思暮想的楚楚，眼裏有了淚花。
“楚楚，你這些年都在哪裏？我一直在找你，楚楚，是我對不起你，一時性急說了那些瘋話，我這些年一直恨我自己恨我母親。。。菲然，你是不是早知道楚楚的下落，卻不肯告訴我？”
“秦岩，這不怪菲然，是我不讓她說的。” 肖楚看著眼前悔恨莫及的秦岩，眼睛也濕了。但當年萬念俱灰的心，經曆了一次生死交鋒，已然坦然了很多。
“楚楚，你這是怎麽啦？怎麽會坐在輪椅上？” 秦岩突然反應過來肖楚坐在輪椅上，忙蹲下身拉住肖楚的手，驚訝地問。
“放開阿楚的手！” 秦岩還沒等到肖楚的回音，就被人冷不丁一把揪起。他甩開抓著他的手，轉身一看，是個陌生男人，比他稍稍高了點，壯了點，不由怒氣衝天。
“你是誰？我在跟我未婚妻說話！”
話音剛落，臉上就挨了重重的的一拳，殷紅的血頓時從他鼻孔流了下來。
“奕軒，你怎麽亂打人。” 一旁的菲然看到秦岩被打心疼地上前一把拉住奕軒。“秦岩，你快讓開！” 擔心奕軒再出手，菲然衝著秦岩叫道。
“他亂說，我就要打他！” 奕軒顯然那一拳還不解恨，兩眼噴火似地盯著秦岩。
“你是誰？楚楚就是我未婚妻，你管得著嗎你？！” 秦岩一把推開菲然，他可不是吃素的，這三年找楚楚找不到，拳擊館成了他發泄的地方。剛才要不是沒一點心理防範，他絕不會受這小子一拳。
眼看著奕軒的拳頭又要落下，而秦岩顯然不是被欺的主，肖楚急地大叫一聲：“你們倆都給我住手！”
兩個鐵錚錚的拳頭同時在空中停下。
“阿楚，他亂說！”奕軒馬上蹲下，向肖楚告狀。
秦岩這回聽清了“阿楚”兩字，吃了一驚，不顧自己的鼻血，轉頭問菲然：“菲然，他是什麽人，為什麽叫楚楚阿楚？”
菲然一時不知說什麽好。肖楚昨晚告訴了她奕軒事實上是她娘奶大的孩子，雖然肖楚強調阿軒是她同一個繈褓裏長大的哥哥，但菲然知道原則上他們沒任何血緣關係。
“菲然姐，我來說！” 奕軒聽到了秦岩的問話，站起來盛氣淩人地對著他。
“我是蕭奕軒，你聽著，阿楚是我的。。。” 奕軒突然語塞，找不到詞兒。
秦岩一聽他也姓肖，難不成是肖家的，楚楚還有個表哥。臉色有點緩和了下來，等著他繼續說下去，阿楚是他的什麽人。
可憐的傻阿軒搜腸刮肚，找不到他想要表達的字，終於放棄，對著秦岩一字一句地說：
“阿楚是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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