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夥(04)三年前

烏克蘭人亞曆山大有一個女兒,她早已大學畢業一個人在溫哥華工作,根本不用亞曆山大和老婆操心。為了獲取薛楠的芳心,亞曆山大死了心的要與烏克蘭老婆離婚。亞曆山大的老婆心知肚明,憋在窩裏的鳥總會雞飛狗跳地找機會逃離,她並沒有妄想收回老公出了老巢的心。她明白自己的半斤八兩,即使自己有競爭的心也沒有可利用的資本,薛楠比自己年輕一輪不用梳妝打扮胭脂飄香也會略勝自己一籌,她隻好選擇下策以實惠為本從物質上卡老公一把。亞曆山大清楚律師都不是省油的,付給律師的高昂費用都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他們那點油水還不夠律師榨的,也許沒等他們離婚,他們夫妻倆的共有財產早已經被奸詐的律師掏空。他思來算去老天恩賜他們曾經在一起就是緣分,何況還有寶貝女兒作橋梁。他與老婆好聚好散也算對得起上帝的慈悲,算是他在人間慈悲為懷了一把。亞曆山大細心掐著指頭演算了一把自己也沒虧損太多,他的收入10來萬也不低,老婆沒嚷嚷找他要贍養費也算放了他一馬,他該見好就收,所以他也就沒下狠心再找律師。他淨身出戶在外麵租了一套一室一廳的高層公寓。
薛楠並沒有參與亞曆山大的離婚大戰。不能說薛楠是在坐山觀虎鬥看熱鬧,她還不了解外國人的處事哲學,多一句也許會惹事生非少一句絕對明哲保身,她是想給亞曆山大留下一個有度量有氣魄的印象。若是將來亞曆山大反悔翻開九九小賬本,那可不是她薛楠逼迫的。薛楠了解自己實力,他不是找不到男人,那隻是遲早的事。
亞曆山大離了婚,薛楠可不是隨隨便便地和亞曆山大泡泡時光解解寂寞,她是默認往結婚的方向和亞曆山大交往。這是她人生第一次和外國人交朋友,她心裏沒有底數。薛楠想在結婚前適應亞曆山大的生活節奏家居氣氛,加速對亞曆山大的了解,她搬進亞曆山大租的公寓。她明白自己的身體還可以等,但她要盡快拿到身份,她的心情等不及。
薛楠寫了委托書很快與國內的丈夫離了婚。薛楠覺得自己是不得已而為之,她對不住在國內苦苦廝守的丈夫,她也是淨身出戶算是對老公的補償。兩人對女兒的撫養權也是一致,丈夫為了女兒的前程,也信守在薛楠出國前兩人定下的為女兒出國而奮鬥的目標,他同意把孩子判給薛楠。
薛楠很快和亞曆山大登記結婚,他們請了幾個要好的朋友在飯店擺了一桌就算是一場簡易的婚禮。薛楠的身份申請也遞交給移民局,她身心輕鬆生活愈過愈順。薛楠想要在女兒來多倫多之前多逍遙快活一陣子,她聯絡以前一起賣力打工的工友們,她想把大家網絡在一起分享她的快樂。薛楠很遺憾沒能聯係到一起搭飛機來多倫多的孔玲,她妒忌孔玲比她年輕比她漂亮比她有才氣,但她現在比孔玲早安定早拿到身份早和女兒團圓。沒了孔玲的襯托她缺了少許的自豪感,至於海華她本來就一直不如薛楠,薛楠也沒暗地裏與她比,她還是能幫海華一把就拉海華一把。

薛楠起了個聚會的頭,以前在一起工作的工友們積極響應,尤其是那些孤單一人的爺們一聽說是薛楠領頭相邀大夥一起聚會那一定是少不了有美女參加,他們口口相約,最後報名的有四五十號人。

自從薛楠搬出去和亞曆山大同居,海華一個人在住在原來的憋屈地方也沒意思,她有足夠的能力要回扣在房東那裏的護照。海華也在一座離工作地方近的三層公寓樓租了一室一廳。海華的按摩技術不斷地精益求精,她的小費收入節節高升,經濟狀況一天比一天好,按摩店老板也不再與她四六分賬,她和店裏的其他服務生一樣和老板六四分成。海華不再是以前寒酸囊中羞澀的海華,她不僅給自己買了手機,她完全有能力自己養活自己。海華從薛楠那裏學會了往國內匯款,她每個季度給母親匯些零用錢。海華沒有動力像薛楠那樣找一個有身份比自己大的男人結婚,她對男人的厭惡還沒完全轉過彎來,她懷疑一旦男人用婚姻捆綁了女人,男人也就對女人失去了耐性。她在按摩店裏還不缺少撫摸男人的機會,吸允男人的味道,她分泌出的力比多的容量還沒到她受不了的地步。她不敢保證她以後需不需要男人,至少目前不需要,她還應付得了。
海華不再與薛楠天天打照麵,也不再能聽到薛楠的教誨,她多少有點失落。和薛楠在一起她明白不能天天混日子。薛楠如果有空會教她學習英文,海華的英文現在至少和老外簡單的交流沒大問題。她不是說要依賴薛楠,她需要有個能讓她少走彎路敦促激勵她成長的人。
海華無聊時會和薛楠電話聊天,她知道薛楠不再在外買店工作,薛楠現在在一家車行裏當銷售員。薛楠是她的榜樣奮鬥目標,她也該換個活法不能老窩在按摩院裏沒有出頭之日。她的難民申請在按部就班地進行之中,律師給她的回饋都是好消息,她不該坐等著讓時間白白流逝掉。她不再需要為了小費在按摩店天天上班。她給自己定下規矩一周隻工作五天,剩餘的時間她該找個學校充實自己。她在一所學院注冊學習護理,那是短期的培訓課程,她的目標是在華人老人院找份工作。

晚上海華在家裏複習護理課程,她聽到手機鈴聲,顯示是薛楠的電話。
“你好。楠姐。”海華熱情地打招呼。海華好久沒和楠姐通話,她有點興奮。
“妹妹,我是楠姐。好久沒聽到你的消息,最近還好吧。聽你的聲音日子一定過得不錯。”薛楠聽到海華的聲音客氣地問道。
“一切都是老樣沒有大的變化。唯一值得說的就是我在一所學院學習護理課程。”海華告訴薛楠。
“護理課程可是挺難學的,還要學習生物化學吧。”薛楠知道海華初中都沒畢業,她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楠姐,你說得那是護士專業,得到正規的大學才能學。我學得是護理員,英文叫做Personal Support Worker。英文簡寫是PSW,中文翻譯是康複護理工或者私人護理員,類似中國醫院裏的護理員。”海華解釋道。
“好找工作嗎?”薛楠問道。
“聽說還可以。可以在醫院、老人院或者需要家庭護理的人家找工作。”海華對未來的工作前景還是很樂觀。
“你最近很忙嗎?我們最近要組織一次聚會,都是和我們一樣出國勞務打工的。”薛楠又問。
“好啊。是不是有好多人?在飯店吃飯唱歌?”海華沒參加過聚會,她不知道聚會是什麽情況。她在國內時聽說過。記得她的小學同學舉辦過,是在一家飯店,酒足飯飽之後去卡拉OK唱歌。可惜海華錯過了機會。
“對。是有很多人參加。不過我們準備在市區裏的公園聚會一次。可以一起BBQ。”薛楠介紹道。
“你是說在公園裏聚會那種,那我知道。”海華租的公寓可以看到公園,她經常看到一堆人在公園裏燒烤。
“公園燒烤結束我們也可以去一位工友的飯店喝酒。那朋友的飯店沒酒牌隻能關店以後算家庭聚會。他們把卡拉OK機都搬到店裏去。”
“那好,這麽好的事我一定參加。”
“太好了。下星期天我去接你。你還住在那三層樓的公寓嗎?”那是亞曆山大和薛楠幫海華搬的家,薛楠還記得那裏。
“是。我還住在這裏。住在這裏我走路可以上班。所以暫時還沒有搬家的打算。”
“好。就這麽定了。下星期天上午我去接你。”
“我要準備些什麽嘛?”海華問。
“不用。那都是男人們的事。你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就行。”薛楠建議道。

星期天早上海華早早起床,她從來沒有這樣激動過。這是她人生第一次有這樣的機會,可以無憂無慮穿上自己喜歡的衣服,可以一天什麽都不用操心,隻要帶上自己的身體就行。
聚會在一處超大的公園裏,那裏草地油綠綠樹成蔭,還有足球場、棒球場。她和薛楠找到一處空曠的地方,野餐的桌子已經被人占滿,桌子上堆滿裝食物的塑料袋子,保溫箱子。薛楠四處張望,她發現先到那裏占地方的先遣部隊,都是爺們。那裏的人都認識薛楠,熱情地和薛楠打招呼。
“楠妹,你還有這麽年輕漂亮的朋友。也不早給哥們們介紹。”一位男士說道。
“這是海華,我的老朋友。”
“楠妹,你該建個QQ群把大家攏在一起,以後聯係也方便。沒準還會千裏姻緣一線牽,那你這紅娘可就立了大功啦。”另一位男士偷看海華向薛楠建議道。
原來這些男士都是虎視眈眈有備而來的,海華不動聲色地心裏想。海華心知肚明,在這樣的聚會女人是稀有動物,是男士們的掌上明珠,要巴結的公主。
聚會的男士各個都想表現自己給女士們留下好印象。幾個男人像蜜蜂一樣圍著海華轉,海華還沒有找個男人的心理準備,她來聚會隻是想放鬆自己讓自己開心快活。俗話說多認識一個朋友多一條路,海華並不排斥討厭男士們的殷勤,但她絕對不會接受任何一位男士的單獨邀請,多麽盛情也無濟於事。
聚會的高潮是在比海華早出來好多年的一位工友的飯店裏,那人也是辦的難民申請,現在老婆孩子都已經來到多倫多。孩子還上了大學。那人的老婆沒參加公園的聚會,她在飯店裏招待海華他們。
他們喝著酒唱著歌。有的人滿是情懷唱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仿佛是痛楚仿佛是思念,仿佛哭的閘門隻有在這個時候才可以毫無顧忌地打開。這不是借酒消愁,這是氛圍的感染讓該釋放的人釋放。大家一樣的出國,現在的境遇卻大相徑庭,有的解決了身份可以理直氣壯地呆下來,有的還在進行中不得不為未來迷茫,有的申請被拒絕不得不黑下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等到天亮。無論男的女的,隻要沒離婚的另一半還在國內的都在想著國內的另一半,隻有海華例外。她慶幸她沒有牽掛,也不是完全沒有牽掛,是不一樣的牽掛。她沒有肉體的煎熬,她隻是思念她的母親。她幻想著有朝一日,她有能力,她一定要把母親接過來,那怕是出來旅遊也好。她知道那一天不遠,那一天一定會到來。
月兒有時缺,月兒有時圓。月兒有時不缺也不圓。




更多我的博客文章>>>
請您先登陸,再發跟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