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換空間(九)誤會
文/風起雲止
因了阿楚的故事,第二個晚上蕭奕軒躺在床上時有點膽戰心驚。耳朵一直豎著,聽到一點風聲,就緊張,怕傳來老人們說的什麽嚶嚶的哭聲。好在後來什麽也沒有,除了風聲,還是風聲,不久他就見周公去了。那晚平安無事度過後,他的心也就放了下來。
日子過得輕鬆自在,他學著前緣巷的人,一早去菜場買點新鮮蔬菜,自己做飯吃。小鎮上有幾家餐館,他有時就去買點現成的肉食回來。白天去鄉下野地裏,躺在稻田旁,聞著稻香,放牧著天上的白雲,這輩子還沒如此逍遙過。幾個日出日落下來,他驚喜地發現自己的皮膚居然曬成了小麥色,這下色香味俱全了。
知道鄰居老人們都誤以為他是阿楚的男友,蕭奕軒盡量避免和他們正麵接觸,每次看見老人們他就隔著點距離含笑打個招呼。有幾次他發現那位老太太想要問他什麽,嚇得趕緊裝傻遛了。
走得最快的永遠是最輕鬆的時光,終於到了最後一天,蕭奕軒一早起來心裏就空蕩蕩的,有點失落感。這幾天習慣了無求無欲的生活,連他的腰背也完全適應了竹板床的硬度。
想著至少要跟鄰居打個招呼,他便去集市買了很多早點,回來的路上給在河邊散步的那些老人們送去,跟他們告別說自己要走了。沒想到第一天跟在他身後的老太太一把抓住他的手焦急地問:
“小夥子,你這是要去哪?阿楚呢,這個禮拜都沒見到她。”
蕭奕軒最怕的就是這個問題,他不知如何解釋,怕越說越讓人生疑。就簡短地說他去上海,阿楚等會兒就會回來。說完趕緊逃回了家,心想自己在他們眼裏一定是個負心漢。
估摸著那些老人該散去了,蕭奕軒才敢出門,一溜煙兒往那片稻田跑去。最後一次,當他的手拂過那些紮得掌心癢癢的稻穗時,心底對前緣巷的留戀泛濫成災。想起阿楚,這位未曾謀麵的紅磚青瓦屋主人,又有點自責,不知她回來後會受到鄰居怎樣詢問的眼光。也許他不該冒昧闖進這個本來平靜的小巷,希望不會給她帶來麻煩。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蕭奕軒戀戀不舍地往回走,打算收拾一下行李啟程。推開門突然發現房間裏坐著那幾個老人,還有一個約莫二十出頭的小年輕。自從第一天發現這裏很安全,老人們都很樸實後,除了晚上睡覺,蕭奕軒從沒在白天鎖過門。他們也許是來告別的,雖然看著有點來者不善,他還是往好處想。
看見他回來,小年輕馬上站起來,充滿敵意地看了他幾眼,用江南普通話問道:
“你到底是阿楚姐的什麽人?我阿婆說自從你來了後,她還沒見過阿楚姐,阿楚姐她去哪了?”
蕭奕軒一聽這一定是那位老太太的孫子,看來這誤會有點深,年輕人見識廣,不妨跟他講清楚。
“小兄弟,你聽我說,事實上,我跟阿楚不熟,我們就是交換了一下房子。她想去上海玩玩,我想來鄉下看看,講好一星期。這不時間到了,我該回去了,阿楚她今天也會從上海回來。”
“你。。。你騙人!阿楚姐恨死了上海,她絕不會再去上海的。她這個房子也從來沒讓外人來住過!你說,你到底把阿楚姐怎麽啦?”
蕭奕軒大吃一驚,肖楚不喜歡上海?那她為何半夜三更跟他在網上換房,而且非常熟練的樣子?
小年輕氣憤地漲紅了臉,蕭奕軒還未來得及開口為自己辯解,那位老太太站了起來,要他交出阿楚。
“我就看著你不老實,看看你這都穿得啥,花裏胡哨的。我們幾個看你整天往稻田走,一個大男人,白天不幹正經活,在野地裏搗鼓什麽?”
蕭奕軒看看自己身上的打扮,也就套頭衫工裝短褲和懶漢鞋,怎麽在他們眼裏就不老實了呢。心裏憋屈著,可跟老人又不能爭論什麽,隻有想法快快脫身,於是懇求道:
“老人家們,你們快放心回去吧,阿楚她今天一定會回來。我真的不認識她,我們就是交換了一下住房而已。”
說著,眼睛突然瞥到甲板欄杆上晾著的花色短褲衩和T恤,猜想可能這花褲衩惹事了。趕緊衝到甲板上想把短褲T恤收起來,不料小年輕跟在他身後,一把抓住他的手:
“你今天不許走,阿楚姐不到家,你休想離開這裏半步!”
蕭奕軒這下急了,倒不是怕打不過眼前這小子,可這一屋子老人在,他不敢輕舉妄動。他想把手抽出來,不料用力過猛,又被小年輕情急之下推了一把。一個踉蹌,他的上身翻過了未及腰際的欄杆。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等小年輕反應過來,想伸手去拉他時,已經晚了。
蕭奕軒的整個身子已飛了出去,不可控製地墜往前緣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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