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之若儀（129）故舊親朋
作者：獅子羔羊
明皓回來後，一家人的負擔小得多了，最大的不同就是不用輪流到醫院陪夜了。靜儀照顧明皓也方便了許多。明皓的營養、休息的質量都有顯著改善。他再也不會在早上六點鍾、晚上十點鍾被護士叫醒量體溫，他再也不用伸出手臂，讓女護士一管一管地抽血了。
得知明皓病重，兩家準親家紛紛帶著各種禮物、補品，登門探望。靜儀帶著純兒到中華門外徐家山頭找到了老呂的師弟徐龍祥。聽靜儀一說，龍祥大吃一驚，對安排墳地的事情一口應下。“師兄的後事包在我身上了！”他說。
墳地的事情有了著落，在回家的路上，靜儀順道在三山街天福布店為明皓買了一套銀灰色中長纖維中山裝。知道明皓講究穿著，靜儀要把明皓打扮得格格正正的，以前那些好衣服都在文化大革命時抄家弄沒了。
第二天，中午時分，徐龍祥提著兩隻母雞、一籮雞蛋，來看老朋友。聽到多日不見的師弟來了，明皓的心情好了許多，體力也增加了不少，竟然掙紮著坐了起來。師兄弟二人撫今挽昔，天南海北地聊了起來。講到住院時的日子，明皓說：“我要是繼續住下去，不病死也要給他們治死了。這些西醫，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就在他們聊得開心，靜儀端著一口大鍋進來。她把鍋放在桌子，揭開鍋蓋。裏麵熱氣蒸騰。靜儀小心翼翼地從裏麵取出一個釉瓷罐，那是專門用來燉雞汁的高壓罐。靜僅把罐子取出後，等它涼了一些後，旋開蓋扣，將一罐熱呼呼的雞汁倒進碗裏。她放下罐子，端起雞汁來到床前，把雞汁遞給明皓，“來，這是剛出鍋的雞汁，趁熱喝了吧。”說完，靜儀扭頭對徐龍祥說：“他回來幾天，精神好多了。這不，今天看到你來，他就說個不停。”看得出來，看到明皓情況有所好轉，靜儀也很開心……
送走徐龍祥，靜儀逼著明皓躺下休息，她自己準備出門辦事。
院子裏，靜儀看見正璿正在用他的木工鋸子鋸一塊木板。她上前問道：“你在忙什麽？”正璿放下鋸子，抬起頭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汗，說：“在醫院有專門的尿盆，爸爸回來後就用瓶子小便。我給做一個架子，這樣把瓶子放在架子上，方便些。”靜儀讚許地點點頭：“嗯，這個兒子不白養，你爸爸還能享你點福。我去單位一下，順便把爸爸的醫藥費寄到上海報銷。二姐姐回來讓她把雞殺了。我回來給爸爸燉雞汁。”
“好，知道了。”正璿應完後提起鋸子又忙起來了……
大約過了兩個多小時，正璿鋸鋸、刨刨、釘釘，把一個瓶架子做好了。就在他忙著收拾刨花、清理鋸末的時候，大門口走進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家。正璿抬起頭向那人看去，隻見他身穿一件白色綢襯衫，下穿一條黑色西褲，腳穿一雙皮涼鞋，一頭白發整齊地梳向後麵。正璿不認識這位大伯。老人看到正璿，禁不住認真打量起眼前的少年來了。嗯，眉宇間看得出他爸爸的精幹和他媽媽的溫和。
“老同誌，你找誰啊？”正璿看著走近的來人問道。
“你是純兒吧？你爸爸好嗎？你媽媽在家嗎？”來人帶著微笑不答反問道。
哎，他怎麽知道我是純兒呢？我不認識他，他倒認識我，正璿覺得奇怪。
就在這一老一少一問一答之際，大門口走進了靜儀。看到媽媽進門，正璿對她說：“姆媽，這位伯伯來找爸爸。”聽到正璿叫媽媽，來人轉過身來，開口道：“嫂子，妳不認識我了？”
靜儀定睛看了好一會兒，在腦海裏搜尋著深藏的記憶。終於，她想起來了。唉，十幾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