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兒臘月二十七時把自己和郭隊之間發生的事告訴了小輝。然後對爸爸媽媽說去婆家過年了,年後回娘家。郭隊則對他爹娘說在豆兒娘家過年,年後駐馬店。部隊和學校都放假了,郭隊把豆兒關在在屋裏繼續拉鋸戰,不信就製不服這個小女子。因為小輝的關照,豆兒這幾天的態度溫和了些,郭隊似乎看到了一線希望。
年三十兒的晚上,接近午夜時分,有人不急不緩地按了門鈴。豆兒用詢問的眼神看了看郭隊。因為住在郭隊的部隊裏,平時來家裏的基本都是找郭隊的。郭隊嘟囔一聲:“這麽晚了……” 去開了門。看到小舅子微笑著站在門口,郭隊不加設防地讓進了小輝。緊跟在後麵的是五個穿著公安製服的小夥子,人人帶著大簷兒帽,臉上捂著隻剩下一雙眼睛的大口罩,魚貫而入。三隻手槍,兩隻半自動,槍槍保險張開,子彈上膛,將郭隊團團圍在中央。小輝說:“姐,你去小迷糊房間把門關上。” 豆兒一臉震驚地看著小弟弟,絕沒想到小輝的辦法是以暴製暴,豆兒一言未發地離開了。
郭隊被五隻上膛的槍頂著,外麵鞭炮聲早已是此起彼伏。郭隊知道這時誰的手指隻要輕輕一動,自己身上就是一個窟窿。郭隊聽說過小舅子的故事,知道這是個敢說敢做,膽大心細,計劃周密的主兒。操!一生打雀兒,今天被雀兒啄了眼。
小輝找個地方坐下說:“姐夫你也坐下,我今天最後叫你一聲姐夫。聽說你要殺了我兒子?”
郭隊知道豆兒一定是把一切都告訴小舅子了。傲慢地看了小輝一眼,虎死不倒架地說:“兩口子吵架的氣話,不當真的。”
“就是,我姐跟我說的時候,我也覺得是氣話。” 小輝笑笑說:“不過,我告訴你郭鐵信,你一個特警隊長在家威脅欺負老婆,你算個什麽男子漢!有我小輝在誰也別想欺負我姐。我姐現在要離婚,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小輝對著五個持槍的公安說:“哥兒幾個,看清楚了,就是這張臉,就是這身段兒。今天晚上他要是不同意離婚,三天之內打碎他的兩隻膝蓋骨。”
“沒問題,輝哥說打哪兒就打哪兒,今天晚上就能碎了他。” 幾個公安小夥子惡狠狠地說。
小輝轉過頭來一字一句地對著郭隊說:“聽見了沒,郭鐵信。你是個特警你明白,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別以為自己有點兒功夫就敢輕舉妄動。我們認識你,你不認識他們。而且我向你保證,郭鐵信,我會讓部隊裏人人都知道你的膝蓋骨是為什麽碎的!”
郭隊聽的脊椎骨一陣發涼,知道小舅子不是在開玩笑。再看看那五個公安,都是剛過二十的樣子,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齡。黑燈瞎火地在哪兒給你幾棍子,打碎兩隻膝蓋骨真不是不可能。就算以後抓住他們,自己因為老婆被小舅子打殘,這一世英名可就砸了,郭隊賭不起。沉默了幾分鍾,郭隊沮喪地說:“我同意離婚。”
豆兒隔著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這麽兩句話郭隊就服輸了。什麽破特警,還隊長呢,銀樣蠟槍頭。感情就會在家欺負老婆,郭隊的形象在豆兒心裏一落千丈。
小輝說:“我姐啥也不要,存款,房子,家具,所有東西都歸你,小迷糊歸我姐。”
郭隊猶豫了一分鍾,咬著牙說:“行,但小迷糊是我爹娘帶大的,給他們一段時間過度。”
“可以,給兩個老人一年的時間過渡。郭鐵信,你要是敢反悔就拿兩個膝蓋來換。” 小輝隔著牆對豆兒喊:“姐,收拾東西,咱們回家!”
豆兒拿出旅行箱,打開衣櫃。裏麵的衣服幾乎都是郭隊買的,沒有一件是自己的風格。豆兒苦笑一聲,隻拿了自己的內衣,照片,和幾本書,箱子裏仍然空蕩蕩的。豆兒把媽媽買的毛巾被和爸爸買的薄絲綿被塞進去才裝滿。小輝接過箱子,豆兒最後看了一眼把頭埋在雙膝之間的郭隊,帶著一個箱子,想著遠方的兒子,離開了相處四年零九個月的郭隊,離開了這個家。
出了部隊大院兒以後豆兒不放心地問:“小輝,郭隊可是特警隊長。我沒見過他的功夫,但見過特警隊的兵,個個都真心誠意地服他。他會不會反悔,會不會報複你們?”
“姐,這和功不功夫沒關係。” 小輝說:“像郭隊這種人一般都有英雄情結,所以在執行任務時,他們可以舍生忘死。但在欺負老婆上,他可不想傳出去讓人看扁了他。所以姐你放心,這種把名聲看得比命還重的人,如果讓人知道為了老婆讓人給滅了,比殺了他都難受。他現在呀,是巴不得速戰速決。再說了,他是他爹娘,妹妹,和他那個團長的驕傲。年紀輕輕地就副團級了,他的野心大著呢,才不會用自己的前途做賭注。”
豆兒信服地說:“難怪他那麽快就同意了,小輝你看到他心裏去了。”
“還有,姐你記住了。凡是在家欺負老婆的男人都是孬種!真正的男子漢從不在家欺負老婆。” 小輝對著他的五個哥們兒說:“對吧!” 五個小夥子哈哈大笑:“當然,就是,那還用說……”
年三十兒的午夜,萬家燈火,鞭炮齊鳴。走在大街上的豆兒心裏交織著酸甜苦辣,愛過,活過了。沒有後悔,沒有怨恨,有的是對未來的憧憬。這時新年的鍾聲敲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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