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情事(八)
家花不如野花香
愛情、婚姻和家庭,一直是人類永恒的主題,也許這是社會最基本的構成之一,恒古不變,才得以人類一代一代繁衍發展下去。隨著現代社會科學技術的發展,人們的一些思想也在發展進步,但有些偏見卻深入人們的骨子裏,傳統意識在不經意中冒出,深深的在一些婚姻裏烙下傷痕,譬如傳宗接代的思想、一個茶壺幾個杯的思想又開始死灰複燃。在九十年代初期,一些娛樂城和街邊足浴店等等,如一夜春筍開遍了城市的各個角落。
裕總到公司的頭兩年,一直大刀闊斧地改革舊有的管理製度,並對人事及各部門進行重新組合,其中最重要的一項是把尋找潛在及拓寬銷售市場作為主要目的。小丫被從技術部門抽出,作為總經理秘書在總經理辦公室工作,為了防止流言,明二哥作為公司副總經理起草文書:小丫隻是公司秘書及銷售各部門協調,其擔當的責任更多,但薪水與其它辦公室文員是一樣的。本來小丫作為總經理秘書,每個季度會有一些服裝補貼,但遭到了會計及小桃等的嫉妒。裕總為了平衡關係(反正公司也沒有幾個女同誌,尤其是財會部門,就是每一個公司的“咽喉”,氣道一旦不順暢,分分鍾影響企業的生存),給每個女性辦公室工作人員都發了服裝補貼,這些事也是小丫很久以後從一些人的閑聊中才知道,她又無意中當了流言蜚語的“靶子”。當時公司在裕總的帶領下,業務蒸蒸日上,這些補貼的發放不過是九牛一毛,隻是小丫在繁忙的工作中,由總經理秘書蛻變成為了銷售部門的“大內總管”,公司銷售一部二部三部的協調與文字工作,與公司各個部門協調關係,都有小丫負責完成,成為其工作的重心。以致於在小丫離開工作崗位一段時間以後,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各個銷售部門在每一年的應收欠款數額及銷售人員未提成的款項依然在小丫的腦海裏悠遊。向上的路,無法計較個人得失,而且總是磕磕絆絆。
小丫婚後,回到了工作崗位。裕總特意訂了全新的電腦桌給她,並告訴她:請原諒他並未出席她的婚禮。一次喝酒時,裕總半開玩笑的告訴小丫,她結婚時,有一半男孩子在哭,小丫不置可否。那年公司開董事會,第一次定在新裝修好的公司總會議室開,小丫幫著明二哥布置了會場,董事長進來了,笑盈盈地對小丫說:“小丫,50%折扣了。”小丫未明白:“董事長好,什麽好東西50%折扣呢?”董事長說:“女孩子結婚前是貴重物品,結婚後就半價而沽了。”小丫笑嘻嘻地應道:“家花不如野花香。不知董事長家裏的盆花長勢可好?”董事長的笑比哭還要難看。董事長是退伍軍人,靠著太太家的關係才得以升官晉級,隻是太太的像貌不夠登派。那一陣子,“養小三,泡夜店”之風席卷中國的各個角落,公司及總公司的幾位高層領導都未能免俗。小丫因為自己掙錢自己花,沒有其它的開銷,父母也沒要過她的夥食費,她在家吃飯的機會很少,所以在單位外號“小富婆”,與這股風氣不沾邊。有一次,她接待某公安局的副公安局長,這漢子以前也是粗獷爽快之人,不知怎麽也包了“二奶”?他問道小丫:“裕總對你這麽好,怎麽不見你倆有一腿?”小丫心裏狠狠的唾了一口,哈哈大笑道:“裕總就是我親哥。兔子不吃窩邊草,這道理很簡單啊。我是唯一敢潑冷水,幫我嫂子讓他清醒的人!”裕總站在旁邊狂笑道:“說過惹誰,都別惹我秘書。那位置不太好坐。”小丫不明白,男人沾花惹草如果就是習慣,那麽那些被人包養和求包養的女性們,她們做人最起碼的尊嚴在哪裏?不過就是有錢男人定期拋射荷爾蒙的罐子。
婚姻就是一場戰爭,這是真實的生活所賦予我們的內涵。它從各個方麵,全方位地檢測著男人女人,是否是一個大寫的“人”,是否合格的男人?是否合格的女人?一場戰爭結束時,沒有贏家,沒有人可以看見堅硬的鎧甲後,隱藏著怎樣的傷疤!裕總在婚姻中的失勢,和在事業中的得勢,後來終於有一個女人走進了他的心裏。這也許是一個值得他去愛的上海女人,她的夫君在日本留學。他們在飛機上相遇,感情空曠了很久的裕總在維係著與妻子貌合神離的婚姻一段時間後,終於重新墮入了情網。他的第一封情書還是小丫幫忙捉刀,一開始小丫是拒絕的,小丫說:“情書需要感情的自然流露。我沒有寫過情書,如何幫你捉刀?”裕總公務忙,時間緊,情書要得急。小丫無法,匆忙到書店裏惡補甜言蜜語,一字一句地掩飾掉性別,用男人的口吻捉刀了人生第一封白紙黑字的情書,小丫至今寫的唯一一封“情書“竟是寫給女性的。
秘書這職業,可就是骨灰級別排雷的技術活,得小心翼翼地順著引線,排掉所有的暗雷與啞火,公司坊間又開始了傳聞。裕總的情感需求總在空窗期,期間難免有些花花草草的留戀,發生一些小小的插曲。公司的財務部長是個50多歲的中年油膩女,這些人對男女之事特別痛恨與敏感,按捺不住八卦的心,總是明裏暗裏地刺探小丫:"到底有沒有女朋友?是不是他那個女同學啊?"小丫笑笑回答:“我這大齡女青年忙著調養健身造孩子。您不是總陪老總招待場麵上的人,頻頻應酬,我哪會比您多知道半分?”財務部長笑道:“你嘴真嚴。”不要揪住任何人的小辮子,更不可廣而告之,是丫的處世原則之一。
其實,女同學是裕總的選擇方向之一,他們同學時代就有些暗生情愫,不過女同學更多情些,小丫是在裕總的生日晚會上發現的。裕總愛吃胡椒粉,但不吃辣。那次晚會,小丫看到暗地裏一雙手伸出來,將裕總旁的鹽罐換成了胡椒罐,這段戀情剛冒個頭,就不了了之了。原因是什麽呢?就好比醞釀了老久的情景劇,男女演員準備入戲接吻擁抱時,懷裏的美嬌娃突然對著你的嘴打了一個餿嗝或打了一個措手不及的噴嚏,讓你立馬聞到了並明白她上一餐吃的是啥。事後無論如何的調整情緒,都已經失去了調調,進入不了當初狀態。
小丫是老總生日會的組織人之一,原以為老總夫人拉自己坐在身邊,是表示親昵與欣賞:到最後才明白“殘酒一杯未洗頭”,是因為婚後“滿臉幸福肥的小丫”被老總夫人認定不符合老總的審美標準,從“小三的嫌疑名單”剔除了,女性肥胖的福利可見一斑。阿亮在送小丫回家的路上,一直樂不可支,說:“丫頭,你又躲過一劫。”阿亮對麗雅是有看法的,奈何裕總無論何時,對麗雅就是嗬護有加,不允許任何人評價的。正房與情人實際是有區別的,比如婚後的男人可以在老婆麵前放肆的打嗝放屁,在情人的麵前,哪人生的混沌之氣可就要整個九轉十八彎的,找個悄悄的地方讓它悠然而去。“情人”與“包養”也有區別,“情人”之間有些許相見恨晚,有著最高與最低期望值;“包養”則純粹是商品價值的交換。女人與女人之間也有天然之別的,溫柔賢惠都難補,要得是恰到好處的“認趣”。
終於有一天,小丫做為代表去飛機場接了老哥的心儀之人,烈焰紅唇,低啞的嗓音,微卷的頭發,對人也不卑不亢,確實是一個有老板氣質的爽朗女性。小丫對其的戒備之心瞬間消逝,早餐她們在麥當勞大叔的店吃的,小丫的胃無法消耗漢堡,隻叫了一杯紅茶,裕總女友倒是落落大方的拍下了一客超大漢堡和一杯奶昔。小丫本能地與她保持著距離,過後的幾次裕總女友的到來,都由阿亮代替了。阿亮當時已不再是裕總的司機,小丫、裕總、明二哥等都學會了開車,隻不過阿亮是資深老司機,重要的人物他還得代替裕總去接。裕總很信任小丫,總覺得與女友的一些往來信件不方便放在身邊,委托小丫代管。小丫對這些敏感之物,有著天然的抗拒性,當著裕總的麵,她找了個大大的牛皮信封,當麵封存了所有的信件,並在接縫處蓋上了章。裕總轉身走了後,她思忖再三,還是不方便帶回家,裕總是個敏感之人,也許他本人並不承認罷了。
同一天裏,已回到家的小丫還在糾結把信鎖在了總辦的保險櫃裏,是否安全?裕總的電話就跟到了,想要索回信件。小丫二話不說,就告訴他,在哪本書裏夾著一把鑰匙,可以開小丫辦公桌的抽屜。在抽屜的哪個夾層,可以找到另一把鑰匙,可以打開另一個......。總之,那天小丫未出麵,就將原物完璧歸趙,她不屑於拿捏別人的隱私,尤其是對自己一直提攜的人,雖然大家在處理事情方麵曾各有想法,但同病之人,總有相憐之處。這一場感情,裕總傷得很重,世間的女子有時真得價貴,愛情在她們的眼裏很廉價,現實生活才是囊中應有的。裕總從此後,不再相信感情,並逐漸有些恨起女性來!不過,這都是小丫後來聽來的故事,她為這個“親哥”的遭遇還是很感慨的,但願他不再受傷!裕總曾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這並不是他真實的想法,因為他的四周曾經都是女性,但真的“偷”是要付出代價的。世人太看輕感情,將所有的事物都待價而沽,這真的是很可悲,是不是我們自己糟蹋了情感,強奸了愛情?中年男女的戀情更是逃不過比較與計算。
真實的愛情到底是男女之間的荷爾蒙分泌過旺的自然物理反應,還是所謂靈與肉的結合產生的化學反應;還是由真愛而步入婚姻,承擔柴米油鹽、生兒育女庸俗之事的一種漸變而深入的精神過程?沒有人能真正的解釋清楚,愛亦有因,變亦有因。若婚姻真是的是愛情的墳墓,當這個社會取消法律對婚姻的界定與責任時,這個世界會不會天下大亂?原本《婚姻法》的製定,就是為了最終界定養大於生的責任,及私有財產的劃分,是對家庭—這個社會基石的一種認可。男人如果認為“家花不如野花香”,社會又怎樣去看待被戴綠帽的男性與“紅杏出牆”的女性。社會視野在兩性關係上的雙重標準,社會文明的進步是否真的能在兩性關係上“一碗水端平”?估計還是由那些道貌岸然的男性說了算。另外,若婚姻製度真的取消,那麽生孩子,教養孩子的責任與義務,不都全部嫁接給了社會,那麽我們的血脈親情又跑哪去了呢?人與動物的區別之處在於理性思考,雖然萬事皆有因,而後果是一個過程的結束。當一個社會趨向於文明,用的是理性治國。思考,才是人與動物的最大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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