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太門西》:山上長弓 著
第103章:苗疆女王(3)
紅葉說:“三姐,我最近又學了一套新的武功,是我先祖蚩尤的「七殺訣」,接招!”
紅葉一改優雅的蝴蝶掌,開始猛攻猛打,化掌為刀,嘴中還呼呼有聲。橫!豎!撇!捺!折!鉤!點!喊一聲出一掌,一連七掌,掌掌相扣,快如閃電,打得夢露連連後退,幾次險些中掌。
七殺訣雖有七招,但紅葉使出來卻像一招,七招完美承接,天衣無縫,融為一體,夢露找不到破綻,無法反擊,隻有憑借靈活的流雲步躲閃。
太門西見夢露一上來就被打得隻能躲閃,這種情況還真是少見,看來紅葉這祖傳七殺訣還真是不同凡響。
苗人雖知紅寨主武功高強,但沒幾人見識過紅葉的真正實力,紅葉前幾次與人交鋒都沒有全力而為,今天才知道紅寨主有多彪悍,揮掌如刀,呼呼帶風,行如流水,躍如騰龍,打得她師姐無還手之力。
紅寨主曾說過她師姐的武功比她高,看來是謙虛話,紅寨主功力明顯高一籌。
保護蚩尤斬的三個法師也在場,他們是苗疆大高手,聽說紅寨主要攻打宋軍,幹大事業,覺得或許有用得著他們的地方,所以隨武陵山援軍一起來了。這三個法師與紅葉交過手,知道紅葉的能耐,對她的表現一點都不吃驚,反倒是對那個翠衣女子的功力刮目相看。別看那女子處處被動挨打,但卻每每躲過,其身法輕盈靈動、出神入化。
七殺訣顧名思義隻有七招,紅葉使完一輪又是一輪,連攻幾輪。夢露仍然沒有還手,隻是躲閃,但卻越來越自如。
紅葉停下來,生氣的說:“不來了! 我說三姐,你一直不出手,隻是一味躲閃,跟你過招真是沮喪。”
夢露說:“小妹,你這七殺訣精妙絕倫,七招渾然一體,我找不到地方下手。”
紅葉說:“那不行,你看了我的路數半天了,怎麽也悟出了對應之道,不準再躲了!” 她是小妹,任性慣了。
“那我試試。” 夢露老實人,從來都依著紅葉。
兩人又打做一處,這次夢露主動進攻。
夢露使的仍然是蝴蝶掌,但卻夾帶著七殺訣。
紅葉邊打邊嚷嚷,“好呀,三姐!原來你不出手,隻在偷學我的七殺訣。”
兩人你來我往,打得難分難解,一個剛烈勇猛、像團火焰,一個優美雅致、似翠柳起舞,形成鮮明對比。
眾人心說原來這師姐的功夫也不差呀,不低於紅寨主,居然還能現學現賣,這麽一會兒就把七殺訣學得有模有樣。
三位法師暗自點頭,他們沒有看錯,這翠衣女子的功力高絕,武學修為非同尋常。
夢露和紅葉打了一陣,旗鼓相當,不分高下,再打下去沒有意義,徒耗功力。
紅葉跳出圈,對夢露說:“咱們拳腳上打不出個結果,改用兵器吧!” 說完拔出妖姬刀。
眾人隻覺得亮光一閃,紅寨主手上多了一把明晃晃、藍汪汪的長刀,刀薄而窄,刀身有點彎,刀柄很長。
紅葉回到苗疆後還從未拔出過妖姬刀,眾人也是第一次見到紅寨主的這把兵器,這刀怎麽這麽亮,怎麽這麽怪異?
夢露也一拍腰間,暗扣鬆開,纏在腰間的蝴蝶索脫落,她抓在手裏。
眾人更是驚奇了,這是幹什麽?怎麽把腰帶解下來了?
“看刀!” 紅葉揮刀就衝向夢露,夢露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紅葉就衝到了。紅葉這完全是搞偷襲,就連圍觀的眾人也能夠看出來,他們嘴上沒說,心裏還是覺得紅寨主這樣做不夠光明磊落。
隻有太門西知道紅葉的用心,紅葉的特長是近距離貼身肉搏,而夢露的優勢是遠距離攻擊。紅葉是想搶占先機,不給夢露施展蝴蝶索的機會,否則她就隻有挨打的份。這丫頭的腸子一百個彎彎繞,賊心眼也特別多。
紅葉也不掩蓋自己的企圖,她雙手握刀,衝到夢露身前就一陣削,還一邊說:“三姐,我怕了你那蝴蝶索,我不會讓你施展出來把我逼到圈外,我知道怎麽擊敗你!”
夢露沒有硬兵器,隻有把蝴蝶索纏在手臂上,揮舞著一小段,用飛鏢去撞擊紅葉的妖姬刀,十分勉強,險象環生。
夢露幾次向後躍,想躲開紅葉的貼身肉搏。但紅葉怎會給夢露這個機會,夢露後躍,她就逼上,如蛆附骨,緊纏著夢露不放。
夢露向前一衝,猛的躍起,越過紅葉頭頂,一個空翻落在紅葉身後。
但夢露剛落地就發現紅葉也一個後空翻,落在自己前麵,兩人幾乎是同時落地。
總之紅葉是死死的纏著夢露,她們姐妹從小一起長大,共同生活多年,都非常了解對方,一舉一動都會被對方猜到其目的。
如果是在有樹有房的地方,夢露還可以借助蝴蝶索飛上樹或飛上房頂,但這裏是空曠地,紅葉選這裏比武不是沒有這個考量的。
夢露的丫鬟夏娃見夢露沒有趁手的兵器,很是吃虧,就取出夢露的鐵尺,也就是夢露那支小鐵弓的弓架,扔給夢露,“夫人!” 她衝夢露喊了一聲。
夢露接過鐵尺,空中一輪,劃了一個大圈,形成了一個黑色的鐵盤,像盾牌一樣擋住了紅葉的進擊。
夢露腳尖往地上一點,悠然後躍,終於脫離了紅葉糾纏。
“佛光劍法!” 紅葉有些吃驚,“三姐也會佛光劍的絕殺「金光萬丈」?我還以為三姐隻專注於自己的蝴蝶索,深藏不露呀!”
太門西心說夢露什麽武功不會?任何武功一悟就透,隻是不愛顯擺而已。
夢露說:“小妹快別說了,金光萬丈這招你也會,而且使得更好。” 紅葉什麽武功都學,夢露還不了解紅葉?
紅葉說:“我過去從未勝過三姐的蝴蝶索,我今天再試試,來吧!”
苗人聽得紅寨主說這話,都十分吃驚,這蝴蝶索是什麽東西,讓紅寨主如此忌憚。
夢露手一揚蝴蝶索飛出。眾人恍然大悟,蝴蝶索原來就是纏在翠衣女子手臂上的這條繩索。
紅葉站立原處,她知道當蝴蝶索襲來時,不能躲不能跑,不能被追著打,隻能聽風便器、全神貫注。
蝴蝶索的銀鏢帶著刺耳的嘯聲飛至,當銀鏢飛到眼前,紅葉猛然揮刀磕去。銀鏢轉個彎,繞向她腦後,紅葉也不回頭,妖姬刀追著飛鏢繞到腦後。
就這樣飛鏢圍著紅葉四周上下飛舞,就像蜜蜂襲人,看得眾人傻了眼,世上還有這種兵器,怪不得紅寨主如此忌憚。
好個紅葉,仍然是原地不動,隻是把一把刀舞得快如急風驟雨,刀鋒流動如行雲流水,遠運看去一片藍光,籠罩著中間的一團紅雲,夢露的飛鏢無縫可插,四處碰壁,就是攻不進去。此時別說飛鏢,就是一群蜜蜂也別想飛進去一隻。
眾人看得如癡如醉,沒想到這兩個女人的武功高至如斯。
到後來,紅葉幹脆閉上眼,完全憑聽風辯器,憑感覺出手,進入忘我狀態。
三位法師看見了,感歎紅寨主的武功已進入天人合一之境,已是武功至高境界。但更讓他們震驚的是翠衣女子的武功修為,人在幾丈外,僅憑一根細絲就把一隻飛鏢操控得像個活物,像一個有眼有魂的妖怪,哪需要多高的功力?需要多高超的駕控技巧?
夢露見無法突入紅葉的防守,進入僵持狀態,便手一抖,收回飛鏢,“不打了,小妹,誰也贏不了誰。”
紅葉還在閉目舞刀,被夢露這麽一喊才停回過神來,停下來看著夢露,似乎還半醒不醒。
“小妹?” 夢露又問了一聲。
紅葉最後說:“三姐,你勝了。”
其實這是明擺著的事,一直是夢露進攻,紅葉防守,紅葉根本沒有反擊的機會。
“但是,” 紅葉話音一轉,“我還有最後一招可以擊敗你。”
她轉頭對大法師說:“大法師,蚩尤斬。”
大法師一愣,“紅寨主要用蚩尤斬?”
“對的。” 紅葉口氣篤定。
“但是…” 大法師猶豫了一下。
“沒事的。” 紅葉知道大法師在擔心什麽。
紅葉要祭出蚩尤斬了,大法師嚇了一跳,這隻是一場比武較量,至於祭出滅天絕地的先祖神兵器嗎?那可是要傷人的呀。但紅寨主已經發話,他隻有從命。
三位法師不管走哪裏都帶著蚩尤斬,絕不讓它離開視線一刻,蚩尤斬此刻就裝在一個皮袋裏,由一個法師背著。
大法師取出蚩尤斬遞給紅葉。
當地的苗人聽說過蚩尤斬,但卻從沒見過這把先祖的神兵器,蚩尤斬一出現就引起一陣轟動。
紅葉把大斬高舉過頂,這東西看起來既像斧頭又像鐵錘,又厚又圓又大,比紅葉的兩個腦袋還大。一個嬌嫩的女子舉著這麽一柄笨重的大板斧,眾人都覺得怪怪的。
太門西記得當年在江夏開燒烤店,紅葉就提著一把剁骨刀與一幫地痞打架,那可不是一般的彪悍,十足的一個女屠戶。他心說要是紅葉去賣肉,恐怕魯智深也不敢去招惹,惹毛了把花和尚一並剁了。
紅葉高聲對眾人說:“這是先祖的兵器蚩尤斬,是一件上古神器,它開天辟地,劃破天穹,砸粹天宮,還把炎黃二帝打得吐血。”
紅葉舉著蚩尤斬轉了一圈讓苗嶺的族人看。
“三姐,” 紅葉然後對夢露說,“這把大斧可吸納天地罡氣,威力無窮,一旦爆發,被波及之人不死即傷,你雖然站在幾丈外,也會被傷及,三姐想見識一下嗎?”
夢露看了一眼太門西,太門西點點頭,他沒有意識到蚩尤斬有多厲害,夢露也想見識一下蚩尤斬的威力,便對紅葉點了一下頭。
紅葉說:“好!三姐你小心了!” 她又指指眾人,“你們都退遠點。”
今日有幸得見紅寨主使出蚩尤斬,眾人都很興奮,隻有三位護斬法師喑叫使不得。
紅葉雙手舉斧,神情肅穆,嘴裏念念有詞,默誦《七殺訣》祕咒,這是在喚醒蚩尤斬。
夢露全神貫注的盯著紅葉,夢露功力高深,感受到了空氣中有一股暗流在湧動,她又看向高舉的蚩尤斬,喑流似乎向那裏匯聚,她皺了皺眉頭。
太門西看到夢露嚴肅的表情,也感到有些不對勁。
紅葉繼續念咒,頭發開始向上飄升,太門西感到有些恐怖,意識到紅葉是在驅動魔法,借用天地能量。他知道這有多凶險,不是自身的東西強取強用,控製不好輕則傷身,重則把自己炸得粉碎。東亭府龍槍的「天地歸一」絕殺就是吸取天地之元氣,威力巨大,但卻傷人傷己。當年李天葵使出「天地歸一」擊敗了丹妃姐妹,自己也一命嗚呼。
此時最緊張的還是三位護斬法師,上次紅寨主使出這一招,他們三人和紅寨主都身受重創,這種拚命的招式不到萬不得以不能使用,否則會折壽的。這個道理紅寨主不是不知道,她這是怎麽了?
龍勇也在擔心,上次他也在場,親見紅寨主當場被天雷震昏。
苗嶺眾人並不知道紅寨主在幹什麽,也不知道此招的凶險,還在興奮的等待紅寨主的驚天一擊。
夢露看見蚩尤斬上空隱有閃亮,意識到將發生什麽,她果斷的出手,蝴蝶索飛出,飛鏢一下纏住蚩尤斬的斧柄,用力一拉。
紅葉被拉得一個趔趄,衝出兩步,向前撲倒。
就在同時,天空一道閃電,擊到紅葉剛才立足之處,擊得地上塵埃暴起。
三姐!紅葉!紅寨主!人們呼叫著衝過去。
紅葉從塵埃中站起來,對著夢露嚷嚷,“三姐,你這是幹什麽?”
“紅葉,如果不是夢露拉你一下,你就被電擊了。” 太門西搶著說。
紅葉看了看剛才站立的地方,地上一個坑,“那不是電擊,而是我聚集的天地之氣,隻有天地之力才能驅動蚩尤斬,我是在施展破天神功驅動老祖的神兵器。”
太門西說:“你家老祖宗是神,你是人,蚩尤斬不是你能用的,就像你的血刀一樣,搞不好就會被反噬。現在是比武又不是拚命,你把蚩尤斬的魔力施展出來,你和夢露兩人都會受傷。” 隻有太門西才能對紅葉這麽說話,三個法師暗自點頭,這正是他們想說的。
龍勇聽到這話卻很不舒服,太門西這口氣完全是丈夫在數落做錯事的妻子。
紅葉看了看三位法師,知道他們心中所想,她上次使用蚩尤斬就身受重創。夫君說的是對的,自己太好強了,這是在折壽。但她心中仍然有些不服,如果自己使出蚩尤斬,肯定可以擊敗三姐。
比武隻能到此為止了,紅葉對夢露說:“三姐,你是我們四姐妹中悟性最高的,功力始終比我們高一籌,我還真有些嫉妒你。” 紅葉說的是實話。
夢露說:“不是的小妹,我隻是沒有你們那麽多雜事,更專注於練功而已。再說了,小妹的破天神功可以借天地之力,我就沒有這個本事。” 夢露這話也有幾分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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