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太門西》：山上長弓 著
第87章：風雪夜話(2)
原來馬碧遠手中握了一根毒針，如果毒針紮進太門西腳裏，形勢馬上就會逆轉，那麽死的就是太門西了。但太門西識破了馬碧遠的詭計，他們兩人都非常了解對方。
太門西對著馬碧遠的頭又是一腳踢過去。
這時地麵忽現一片淡淡的陰影。
百花書生來了，他從空中撲向太門西，就像一隻蝙蝠，來得無聲無息，隻留下一片陰影。
不好，太門西想都沒想，拔出槍對天就是一炮。
砰！地麵陰影不見了。
百花書生眼看就要偷襲成功，看到太門西拔槍，腦中靈光一閃，意識到這玩意兒就是那個打傷自己的火筒子，頓時魂飛魄散，也顧不得偷襲太門西了，閃身滾落一邊，險險躲過一炮。即便如此，他還是覺得左耳火辣辣的刺痛，看來耳朵又被鐵沙打了幾個耳環洞。
太門西見百花書生倒地，豈能放過這個機會，對著百花書生又是一槍，沒有絲毫猶豫，也不廢話。他非常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如果此時不殺此人，隻怕過一會自己就會被反殺。
百花書生見太門西把火筒子指過來，想躲閃已經來不及了，他臉色蒼白，心想完了，這下臉還不被打成肉泥。
誰知太門西扣動扳機卻沒有響聲，也沒有火噴出來。他一愣意識到槍裏的兩發子彈已經打完了，在冰窟裏打了一槍，剛才又打了一槍。
失誤，真是失誤！太門西一隻手把槍插回去，另一隻手去拔另一支槍。
百花書生見狀，猛烈躍起，一掌擊向太門西，快如閃電，他不會再給太門西機會。
太門西隻有一掌迎上去，啪的一聲，雙掌相擊，太門西連連後退，百花書生也被震得往後飄飛。
百花書生很是吃驚，沒想到太門西的功力這麽強，還以為這個耍皮嘴皮子的小流氓隻是個繡花枕頭。
太門西的逆天大法已達到第三層，這些年與丹妃姐妹雙修，受益頗深，功力突飛猛進，如果僅以內功而論，他已進入武林高手之列了，隻是他沒有什麽拳腳功夫，僅會一套刀法。
不會拳腳功夫沒有關係，老子有槍，太門西又去拔槍，但百花書生又撲了上來，不讓他拔槍。
這次百花書生手持折扇，扇尖直點太門西的胸膛。
百花書生身手實在是太快，太門西眼一花，百花書生已撲到身前，扇尖一下點到了太門西胸口。
太門西隻覺得胸口一緊，低頭一看，鋼針紮進衣服裏。
我操！他一不做二不休，伸手一把抓住折扇往後一拉，居然把扇子奪了過來，百花書生被拉了個趔趄，倒向太門西。
太門西另外一隻手順手就是一耳光扇過去。
原來太門西穿了護身馬甲，是夢露親手給他做的，並要他保證無論何時何地都要穿上。
這是百花書生怎麽也沒有料到的，他還以為太門西胸口膻中穴被點中，太門西不是死也是重傷，膻中穴是三焦經的交會處，也是宗氣聚會所在，最是敏感。但太門西不但沒受傷，還一把奪走了扇子。
這事來得太突然，百花書生毫無防備，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耳中轟的一聲響，臉上挨了一耳光。
“哎呀呀！” 這一耳光打在百花書生受傷的臉上，痛得他呲牙咧嘴。
百花書生這下發飆了，他也不顧臉上的痛，嚎叫著撲上去一陣狂攻，砍劈捶砸，雙手快如雨點。
太門西當下就挨了好幾下，被打得東倒西歪，幸虧百花書生的兵器丟了，否則太門西身上早就被捅了五六個洞。
太門西騰不出手來拔槍拔刀，隻有揮舞手中的折扇格擋，自然而然的的使出了太門十三式刀法，居然連續接了百花書生幾招。
折扇是精鋼所做，百花書生不敢硬碰，動作漫下來，太門西挺住了第一輪快攻。
太門西緩過一口氣，不再手忙腳亂，腳下也走起了與太門十三式配套的流雲步，雖然還是被動挨打，步步後退，但總算沒有再挨拳。
百花書生那個氣喲，自己的兵器竟然成了太門西的兵器！而且這小子使起來還有模有樣，雖然隻會簡單的幾招，來來回回就是那幾下，但居然擋住了攻擊。還有就是這小子的步法與自己的踏雪步有些相像，異曲同工，百花書生心中越發吃驚。
太門西自己都有點吃驚，也有點得意，沒想到自己居然能與百花書生打個平手，心說如果我手上是一把騎士劍，誰勝誰負還說不定呢。
太門西正喑自得意，忽見銀光一閃，他對這銀光太敏感了，當即意識到馬碧遠又發毒針了。
這個馬*****真他媽的陰險，一有機會就暗算人。太門西把折扇一展一揮，擋開了毒針。但這樣一來門戶大開，把胸膛暴露給了百花書生。
百花書生怎能放過這個機會，上前一步，雙掌打到太門西的胸上。見鬼去吧！百花書生全力一擊，太門西飛了出去。
太門西不知道他已經被百花書生悄悄的逼到了懸崖邊，馬碧遠也一直在等待時機，他此時發毒針並不指望毒針打中太門西，其目的是吸引太門西的注意，給百花書生創造個機會。這兩個家夥心照不宣，配合默契，都夠陰險的。
太門西穿有護甲，還經得住這一擊，但飛到空中才知道已經在懸崖外。看到眼前巨大的水簾，他驚叫起來，我的天呀，我怎會麵對瀑布？嚇得靈魂出竅，直落而下，空中留下一串喊叫聲。
“夫君！” 詩冬飛奔而至，但已經晚了。她沒有絲毫停頓，向百花書生和馬碧遠這邊看了一眼，直接從瀑布上跳下去。
這？百花書生傻了！
首先他沒有想到這個女人還活著，更沒想到她居然不怕死跳下瀑布。
百花書生半天沒有搞清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師傅，” 馬碧遠說話了，“太門西把《踏雪圖》盜走了！徒兒無能，拚了命也未能奪回來。” 他沒有忘了趁機嫁禍於太門西，他倒成了護寶英雄了。
百花書生一聽五雷轟頂，他衝到瀑布邊往下一看，一片水霧，哪裏去找人？
他回頭怒斥馬碧遠：“你怎麽不早說？你早說我就不會把他推下去了，現在怎麽辦？你跳下去把《踏雪圖》給我找回來。”
馬碧遠慌了，“別！別！師傅，我是想早點告訴師傅，但我的嘴被太門西踩歪了，半天說不出話，哎喲，哎喲！” 他捂著嘴叫起痛來。
百花書生厭惡的看著馬碧遠，廢物一個！
百花書生終究沒有逼著馬碧遠跳瀑布，這個廢物跳下去也沒用。
看見馬碧遠捂嘴叫痛，百花書生也感到自己的臉火辣辣的刺疼，那是真的痛呀，他也想捂著臉嚎叫兩聲。
不行，要趕快回去處理一下，他覺得臉上有幾處皮肉開裂，再不處理這個臉就徹底毀了。
百花書生向廟子奔去，留下馬碧遠一個人在那裏捂臉嚎叫。不過這一次馬碧遠還真不是在裝，他的臉真的被太門西踩歪了，下巴錯位，上下牙對不到一起，一說話就疼得要死。
…
太門西覺得身體發冷，不由睜開眼。
我這是在哪裏？他仰頭一看，是在樹林中，四周一片白雪茫茫，腳泡在河水裏，怪不得快凍僵了。
他忽然發覺旁邊躺了一個人，一看是詩冬，不由大驚失色，想起剛才發生的事，自己被百花書生一掌打下了瀑布。他馬上明白了，一定是詩冬跳進瀑布把自己救了出來。
詩冬麵色如紙，嘴唇烏紫，渾身僵硬。太門西一探鼻息，哪裏還有呼吸，再一摸脈搏，也無心跳。
太門西一陣驚慌，完了！完了！他立即給詩冬做人工呼吸，但忽然意識到詩冬不是溺水，溺水的人怎麽會自己爬上岸？詩冬應該是 hypothermia，是凍僵了。他解開詩冬的衣襟，趴在她胸口上聽了一會，終於聽到了極其微弱的心跳。
還活著！還有救！太門西欣喜若狂，他抱起詩冬就跑，他要找個地方讓詩冬暖和過來。
但是到哪裏去找一個避風避寒的地方？這裏四周沒有人煙，連個山洞都沒有看見。太門西急呀，這樣下去詩冬命將不保。
他順著河跑，有河就有人家。
最後終於讓他發現半山坡上有一間破房子。
謝天謝地，終於找到人家了，太門西扛起詩冬就往山坡上衝。
現在天寒地凍，坡陡地滑，非常難走，太門西幾次摔倒，累的幾近虛脫。
來到房前才發現這是一個廢棄的房子，應該是采山貨的人臨時居住的地方。
太門西進房一看，心涼了一半，房子屋頂坍塌，門板脫落，窗戶上一個大洞，冷風穿堂而過，比外麵還冷。
太門西又繞到房後，看到一扇小柴門，一腳踹開，發現是一個儲藏室，也可以說是一個柴屋。
屋裏堆了一些樹枝薪柴，牆角還有一大堆幹草。
隻有這裏了，太門西把詩冬往草堆上一扔，回身把門關上，用柴棍頂住，風雪一下就被隔在門外。
太門西脫掉詩冬的濕衣服，在草堆上刨個坑，把詩冬放進去，再蓋上厚厚的草。
他然後脫光自己的衣服，也鑽進草堆裏，他要用自己的體熱來暖詩冬。
太門西剛才跑上山，出了一身汗，頭上還冒著熱氣，他把詩冬抱進懷裏。
“哎呀！” 太門西凍得喊了起來，詩冬的身子就像一個冰坨子。
太門西咬緊牙，把詩冬緊緊的抱住，胸對胸，雙腿夾住詩冬的雙腿，雙手按著她的後背，把真氣輸入她的體內。
沒過多久，太門西身子開始發抖、牙齒打顫。他今天挨揍，落水，剛才又拚命奔爬，已經累得筋疲力盡，油燈枯盡，現在又把最後的真氣全部輸給詩冬。他實在撐不住了，腦子裏出現幻覺，飄飄然然昏了過去。
…
也不知過了多久，詩冬動了一下，過了一會兒又動了一下，睜開了眼。
四周一片漆黑，這是哪兒？詩冬腦子還沒有反應過來。
她覺得身子動彈不了，似乎是被什麽捆住了，她掙紮了一下，這才發現被人緊緊抱住。
這是怎麽回事？自己…自己一絲不掛！而且抱著自己的人也是光著身子，雙腿纏著自己的腿，胸頂著自己的胸。
她一下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不好，自己被一個男人抱在懷裏！
這一驚非同小可，詩冬一陣驚慌，猛的撐起來，舉起一隻手，食指和中指並成二枚指，對著這人的太陽穴就戳下去。
這時她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借著門縫透進來的微光，能夠模糊地看到物體。
就在她手指觸碰到那人太陽穴那一刹那，一種巨大的熟悉感襲上來。這氣息，這頭的輪廓，還有那仍然夾著自己的結實有力的雙腿，怎麽這麽熟悉！她忽然記起大婚那一夜，夫君也是這麽抱著自己，也是這樣呼著粗氣。
是夫君！詩冬差點驚叫出來，趕緊收手。
詩冬手捂著胸，大口吸氣。好險！好險！她嚇得都要暈過去了，剛才要是失手傷了夫君…她不敢再往下想。
這時她已明白一切，一定是自己落水後凍僵，夫君用體熱把自己暖過來，他卻暈了過去。
她伸手探了一下太門西的脈搏。還好，太門西呼吸均勻，脈跳正常，身體看來沒有大礙。
詩冬端詳起太門西的臉頰，伸手摸了摸他的眼嘴鼻梁，就像當年大婚之夜，太門西熟睡後她也是這麽端詳他的。
詩冬突然意識到自己變了，過去男人一觸碰她的身子，她就神經質的反應，肌肉緊繃，本能的恐懼退縮。而現在她居然沒有了這種恐懼感，兩人赤裸相對，肌膚相觸，腿還交叉在一起。
她甚至覺得這樣挺好，並不打算把腿抽出來。
她被這種想法嚇了一跳，心跳加速，臉微微發熱，我這是怎麽了？
她見太門西睡得很香，便又躺回他的懷裏，頭靠到他的胸上，聽著他有力的心跳，感覺十分舒坦。她人生第一次有了小媳婦的感覺，就想蜷曲在夫君懷抱裏，男人寬厚溫暖的胸膛給她一種從未體驗過的安全感，像是船舶停靠在避風的港灣。
詩冬舒舒服服的躺在太門西的懷裏，想著心事，她忽然感到太門西動了一下，她一驚，夫君要醒了，她趕緊裝睡。
過了一會兒，太門西醒過來，他撐起身子，看了詩冬半天。
詩冬緊閉著眼，眼皮和睫毛忍不住跳動。她心裏祈禱，千萬別讓夫君看出來自己在假睡。
太門西探了一下詩冬的脈搏，又用手捋了她額頭上的頭發，在她額頭上和臉上親了一下，然後起身離去。
沒想到夫君也趁自己熟睡時悄悄親吻自己，還是那麽的輕柔，詩冬心中亂麻麻的。
太門西從門縫往外看了看，現在已經是夜晚，天空黑咕隆咚的，雪還在下。
他到牆角生了一堆火，開始烘烤衣服。他先烘烤自己的羊皮大衣，羊皮大衣不吸水，隻是外麵的羊毛上結了一層冰。
他拿起大衣一抖，冰碴子掉了一地，然後把羊皮一麵對著火烤。不一會兒羊皮就開始發熱發燙，羊毛上殘餘的冰碴溶解。
詩冬默默的注視太門西的一舉一動。太門西背對著她，她隻能看見他的背後和側麵。在火光的映襯下，太門西臉龐棱角分明、身軀壯碩、肌肉發達、屁股結實，身後投下一個巨大的人影，顯得十分高大，詩冬居然看呆了。
太門西突然轉身，詩冬嚇得趕緊閉上眼，也不知道太門西看見沒有。
詩冬聽到太門西走過來，她不知道將發生什麽，心咚咚的跳。
太門西走過來把烤熱的羊皮大衣蓋到她身上，又轉身回去烘烤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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