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太門西》：山上長弓 著
第82章：重返汴梁(3)
太門西告訴丹妃姐妹，他要到北宋都城開封去一趟，詩冬和夢露跟他去，丹妃和紅葉留在金陵，把從秦弱蘭手上接管過來的店鋪和商號處理了，全部賣掉。
太門西把丹妃留下有兩個原因，一是這邊的事需要丹妃來處理。另外丹妃有個心結，當年丹妃姐妹被抓進宮，丹妃一人侍寢趙匡胤，這件事很尷尬，太門西不想讓她難堪，所以不打算帶她去開封。
太門西把紅葉留下是沒有辦法，自從上次責罰紅葉以後，紅葉就一直不理他。
太門西沒有說去開封幹什麽，但大家都心知肚明，他是去找趙匡胤。當年趙匡胤強占了丹妃姐妹，太門西虎口拔牙，硬是給搶了回來。這幾年他們一直躲在江南，現在江南成了大宋天下，他們是躲不過去了，這件事總要有個了結。隻是不知道太門西如何才能了結此事，要知道太門西麵對的是大宋皇帝。
太門西知道她們心中所想，告訴她們盡管放心，他有妥善的計劃，此行不會有危險的。但他就是不透露他的計劃，過去從來沒有這樣的事，可見此事有多不尋常，大家心裏更惶惶不安。
…
太門西一行來到開封，他們沒有住旅社而是租了一處僻靜宅子，太門西嫌旅社人多眼雜，他不想詩冬和夢露被人注意。
安頓下來後，太門西說要出去見個人，他知道夢露不會讓他一個人自己去，就雇了個馬車，三人一同來到個酒樓。
到了酒樓，一個人正在等他們，這個人夢露見過，就是包打聽風千裏。風千裏也是龍隱盟的人，夢露是龍隱盟聖主，風千裏對夢露執禮甚恭，搞待夢露還挺拘謹。太門西又向風千裏介紹了詩冬。
詩冬和夢露知道太門西與風千裏有話要說，就坐到了角落上去。
其實太門西也沒有什麽需要瞞著她們，這件事還需要她倆出手，隻是現在計劃還不成熟，怕說出來嚇著她們。
太門西和風千裏聊了約一個時辰，回家後太門西對詩冬和夢露說：“從風千裏那裏得知曹彬最近剛得了一個孫子，明天孩子滿百日，家裏開百日宴，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備點禮物去表示一下，畢竟曹大將軍對我們還是不錯的。”
詩冬說：“來慶賀的人一定不少，夫君你不擔心被人認出來？”
太門西說：“我也是擔心這個，所以我想等客人走了以後我們再去，送個禮物，表示一下意思也就行了，酒就不喝了。”
“隻是這樣不會太唐突了吧？我們來開封曹將軍又不知道，沒有必要去但這個風險。” 詩冬還是有些顧忌。
“沒事，送了東西就走，否則心裏有些過不去。” 太門西還是堅持要去。
詩冬沒有再說什麽，丹妃不在，太門西有事就與詩冬商量，但詩冬隻是提出自己的看法，很少爭辯。而夢露則是從來都聽從太門西的，一般不說話，除非認為某事對太門西有危險。
太門西當天就去買了個上好的白玉笏板，就是朝庭大臣上朝時手執的朝笏。
詩冬奇怪太門西為何買這個東西，這就是送給小孩的禮物？這不合適吧？詩冬心裏琢磨，夫君又在搞什麽玄虛？不過她對這類出人預料的事已經司空見慣了，也不多問。
太門西第二天來到曹府，這時百日宴基本散了，曹彬正在門口送客。客人那個多，看實讓太門西吃驚，這才知道曹彬這個樞密使的分量。
宋朝實行的是二府製，既中書門下與樞密院二府。中書門下簡稱中書，管理政事，中書首執既宰相。樞密院執掌兵馬，樞密院首執既樞密使，又稱太尉。宰相和樞密使兩人合稱“宰執”，是朝廷文臣和武將第一人，同為宰相一級。不過宋朝重文輕武，宰相的排名在樞密使之前。
這時趙普已被罷相，新任宰相薛居正不管是名氣或是功勞都不及曹彬，在眾人心中曹彬才是當朝首臣。
曹彬雖然身居高位，卻很自斂，為人低調，平時除了公事並不與人來往。但他得了個孫子實在高興，這才破天荒的搞了一次百日宴，各級官員這才有機會登門拜訪，所以都來了。
等人都走光了，曹彬剛坐下來休息，門人來報有一個叫太門西的求見。
曹彬一愣，太門西？他怎麽來了？曹彬從椅子上站起來，急速思考這個問題。太門西不是個魯莽的人，他為何冒這麽大的風險來京城？如果被皇上知道，那可是自投羅網。
曹彬思忖太門西來京城肯定有目的，這小子可不是一個省油的燈，是個能攪事的人，沒準會整出大事來。
曹彬想了一會兒，吩咐領太門西進來。
太門西進來後先向曹彬行禮，“太門西見過大將軍。” 他還是用在軍中的稱呼，稱曹彬為大將軍。
曹彬向門外看了看，太門西笑道：“詩冬和夢露跟我來了，等在門外。我剛聽說大將軍的孫子過百日，匆忙趕來道賀，既然百日宴已經結束，就不多打擾了，隨個禮就走，感謝大將軍過去對在下的關照。”
太門西遞上禮盒，曹彬還沒有說話，禮物就送上來了，曹彬隻有先收下。
這是一個長條的織綿禮盒，曹彬見禮盒挺大的，出於好奇就掀開盒子，裏麵裝的是一塊玉笏。
怎麽是這個？曹彬覺得不可思議，“這不是大臣上朝時用的玉笏嗎？景休還隻是個幾個月大的嬰兒，這玉板比他人還長，是用來打這小屁孩屁股的嗎？” 曹彬還挺幽默的。
太門西大笑，“大將軍，這東西替他收著，令孫將來肯定用得著。”
本來有點尷尬的氣氛，這下放鬆了。
曹彬納悶，這小子又搞什麽玄虛？他令人收起禮物，然後嚴肅的問太門西：“太門西，我不想問你來京城幹什麽，問了你也不會說，但我可要警告你，你可別在京城鬧事，這裏不是別處，這裏是天子腳下，你明白我意思嗎？”
太門西說：“大將軍放心，我隻是來了結一件私事，又不是要幹什麽動搖大宋江山社稷的事，也不是要大鬧東京城，更不會牽連大將軍。” 他說的這話含含糊糊，倒也是實話，他的所作所為不會危及大宋的江山社稷，也不會把京城搞得雞飛狗跳。
曹彬不說話，看著太門西，目光似乎要穿透太門西，但看不透這小子說話是真是假，“太門西，我要是你，就遠走高飛，越遠越好。”
“謝謝大將軍關心！” 太門西感激說，他知道曹彬當時把他趕出宋軍，多少也是為他好，給他機會遠走高飛，回避當今聖上。但自己卻偏偏又回到了京城，曹彬當然會覺得蹊蹺。
“將來有何打算？” 曹彬問。
“辦完這件事以後就離開京城，以後再也不回來。我不求官，不求名，隻想過閑散舒適、與世無爭的生活。” 太門西說。
曹彬說：“太門西，我總覺得你與眾不同，身上有一種特別的東西，是什麽也說不出來，但知道你是一個有本事把天下攪得天翻地覆的人，如果你能夠安分的過日子，對人對己都是一件好事。我雖位高權重，卻處處小心謹慎，想過這種閑散愜意的生活還求不來呢。”
太門西笑說：“大將軍有功於大宋的江山社稷，戰功赫赫，天降大任於斯人，朝廷會記住大將軍的功勞，大將軍的無量功德必將福蔭子孫。”
曹彬也笑了，太門西現在不是他的部下，兩人說話比較隨意，“你這是找好聽的話說給我聽，世事無常，曹彬隻願此生問心無愧，子女家人安好就心滿意足了，至於未來的事，誰也無法知道。”
“但是我知道，” 太門西心說，“連你子孫的事我都知道。”
太門西了解曹彬的為人，也特意查閱過史書，曹彬仁義寬厚，廉儉律己，打仗不濫殺無辜，對人不居功而傲、為官不結黨營私，史上還很少見這麽賢明的武將。據說曹彬在路上遇到士大夫，一定讓路回避，即便與下屬官員談事，也一定先整冠才相見，而且從不直呼其名，都是以官位或某大人相稱，非常尊重。
據史書記載，曹彬一生輔佐了太祖、大宗，真宗三位皇帝，功勳蓋世，封魯國公，還先後被宋朝曆代皇帝追封為濟陽郡王、魯王、冀王、唐王、周王。在宋朝《昭勳閣二十四功臣》中，曹彬排名第二，僅次於開國名相趙普。
曹彬的後代也是滿門富貴，將帥輩出，封王封爵，孫子娶君主，曾孫娶公主，女兒當皇妃，孫女當皇後，曾外孫女也是皇後，乖乖不得了！曹氐可以說是北宋王朝最顯赫的家族。這一切都是曹彬的功德所致，福蔭子孫。
這還不算什麽，還有更驚人的，曹家還出了一個神仙，太門西今天就是為這個神仙而來的。
太門西轉換話題問曹彬：“大將軍，我能看一下你那個寶貝孫子嗎？聽說那孩子出生時貴宅祥雲罩頂，仙氣飄飄。” 這話是他胡編的。
曹彬哈哈大笑，他知道太門西胡謅，但他仍然高興，他對別的放得下，但就是特別喜歡這個孫子。太門西想看一下孩子當然可以，何況人家還給孩子送了一個打屁股的玉板，曹彬想起這個就不由莞爾，太門西這人有時讓人哭笑不得。
曹彬吩咐把孩子抱來，不一會兒奶媽抱著孩子過來，旁邊還跟著一個小女孩。
曹彬見到小女孩，高興的招呼，“姝兒也來了？”
“爺爺！” 小女孩一聲歡叫，奔向曹彬。
曹彬摟著個小女孩說：“姝兒懂事，放心不下弟弟，也跟著來了。”
太門西恍然大悟，女孩是這個嬰兒的姐姐，就是未來宋仁宗的皇後，被譽為一代賢後的曹皇後。宋仁宗駕崩後，她扶持養子繼位，是為宋英宗。宋英宗身體不好，時常生病，就由她這個皇太後垂簾聽政，代為管理國家。宋英宗死後，宋神宗繼位，她成為太皇太後，大文豪蘇軾因烏台詩案被陷害，差點被殺，也是她向神宗求情，蘇軾才得以免死。
太門西心想這小女孩是個能人，現在就人小鬼大，弟弟出門還要盯著。
太門西走向嬰兒，嬰兒正在熟睡，臉蛋圓胖胖、紅撲撲的，呼吸均勻，嘴上含著手指頭，一臉憨相，甚是招人喜愛，怪不得曹彬這麽喜歡這個孫子。
太門西問奶娘：“我能抱一下嗎？”
奶媽看一眼曹彬，曹彬點點頭，心中甚是好奇，太門西怎麽對這兩個孩子這麽關注，剛才盯著姝兒看，現在又要抱佾兒。
太門西把孩兒抱在懷裏，親了一下孩兒的圓臉，心說原來你就是八仙中的曹國舅，我今天給你送法器來了。
這孩子叫曹佾，字景休，是曹皇後的弟弟，所以後人又稱之為曹國舅，這個國舅爺後來被呂洞賓收為弟子，點化成仙，成為八仙之一。
太門西對曹彬的家事了花了一番心思了解，當然知道曹國舅的事。當他聽說曹彬最近得了一個孫子，叫曹佾，他就知道八仙之一的曹國舅誕生了，當即哈哈大笑，天上掉餡餅了，這可是一個結交神仙的機會。
太門西這些年行走江湖官場，知道人情關係的重要性，更何況這位是傳說中的神仙，管它這個傳說是真是假，萬一是真的呢？太門西現在越來越信神信鬼了，他不想錯過這個結交神仙的機會。
太門西從八仙過海的故事中知道曹國舅的法器是一個玉板。在八仙過海時，曹國舅懷抱玉板在前開路，眾仙跟隨其後，任憑巨浪排山倒海，八仙卻如閑庭信步。所以太門西特地花高價買了一個玉板送給國舅爺，心說國舅爺，你的法器都是我給買的，將來要多多關照喲。敢情他是賄賂神仙來了。
太門西看著懷裏抱著的孩子，感覺怪怪的，我抱的這個憨娃真的是個神仙嗎？但願如此，否則我的銀子就白瞎了。
他見孩子睡得正香，憨態可掬，不由起了頑童之心，他低下頭在孩子耳邊小聲說：“小屁孩，將來見到你師傅呂洞賓，告訴他，太門西說他是個 ***** (混蛋)。”
當然這隻是個隨意玩笑，太門西嘴欠，經常口無遮攔。不過他確實對呂洞賓有意見，呂洞賓把他當個棋子，也不事先征求意見，就把他穿越了，放進那個所謂的天地大棋中。太門西心中不爽，故而發個牢騷，反正小孩睡著了，也聽不見。
誰知懷中的孩子突然睜開一隻眼，似笑非笑的對他擠了一下。
哎喲喲！太門西心尖一顫，手一抖，差點把孩子掉落到地上。
原來這小屁孩是裝睡，不地道啊！居然還聽懂了罵呂洞賓的話，那可是英語呀！哇噢，看來這小子真的是個神仙。
罪過！罪過！國舅爺，我隻是開個玩笑，你可別在呂大仙麵前嚼舌根。
太門西注意到小女孩不知何時來到跟前，大眼晴警惕的看著自己，她剛才看到太門西差點把弟弟掉到地上，她不放心，特來保護弟弟。
太門西把孩子交給奶媽，對曹彬說：“大將軍好福氣，這兩個孩子都貴不可言，前途無量。”
曹彬對太門西的話沒有當回事，以為隻是恭維話，殊不知太門西說的都是真的。
太門西禮送到了，他不想再多叨擾，便辭別曹彬。
從曹府出來後，太門西心想，曹家祖上也不知燒的那柱高香，祖墳冒青煙了，而且還是濃濃的衝天青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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