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太門西》:山上長弓 著
第76章:智取江夏(1)
江夏水龍幫的總舵臨近長江邊,這裏位置甚好,麵對漢江,視野開闊,一眼就可以看見長江和漢江兩條河上所有來往船隻。
這裏還是個水碼頭,規模頗大,江邊停靠了十多條船,正在裝卸貨物,江麵上還有不少船隻進出碼頭,十分繁忙。
水龍幫幫主姓蔣,江湖綽號漢水龍王,生於漢水河畔,在江上長大,家裏世代走船,水上功夫甚是了得。
就像陸上走單幫一樣,水運也時常遇到打劫。在峽江一帶,由於水流湍急,無法攔截船隻,幾乎沒有打劫的事。但出了峽江,江麵變寬,水流變緩,水匪就多起來,攔截船隻,殺人越貨時常發生。
為了防備水匪打劫,船家們就組成幫派,水龍幫就應運而生。這一帶的船工為了自保也都學了一些功夫,水龍幫又招募了一些武林高手,逐漸越做越大,實力越來越強,從一個船幫變成了武林幫派,有四個分舵十個支舵,在江夏一帶說一不二,官府也要給麵子。
水龍幫主從小就加入了水龍幫,一邊跟隨父兄走船,一邊刻苦習武,風裏浪裏,曆經磨難,一路拚搏,慢慢的爬到了幫主的位置,水龍幫有今天的成就與他的努力分不開。
今天水龍幫總舵來了幾個不速之客,一男四女,來了也不通報,直接往裏闖。水龍幫弟子想阻擋,但根本擋不住。這幾人甚是蠻橫,二話不說,推開眾人,闖入聚義堂。
水龍幫第子一見,這還得了,有人膽敢硬闖水龍幫總舵,呼啦一下就圍了過去。
眾人到了聚義堂門口,裏麵出來一人擋住了他們,這人是幫主的跟班,水龍幫眾隻有聚在門外。
大家往裏一看,看到那一男四女在逼問幫主,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勢。
眾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幾人是誰呀?
這一男四女不是別人,是太門西和丹妃姐妹,他們尋仇來了!
水龍幫主對太門西沒什麽印象,沒有認出他來,但卻一眼認出丹妃姐妹,當年《秀色可餐》那可是讓人難以忘懷。
水龍幫主身邊的人見太門西幾人衝進來,當即迎了上去,但被水龍幫主喊住,他雖然他沒有參加天道大會,卻也聽說了菩提五門的名頭,在沒有摸清情況以前,最好別發生衝突。
水龍幫主打量丹妃姐妹,這幾個女子當年是金刀寨主遺棄的四個奴婢,身份卑微,差點就上了自己的床,如今卻成了名動江湖的菩提五門,這才幾年呀,真是不可思議。
詩冬感到了水龍幫主審視的目光,她最討厭男人這樣打量女人,冷冷的向水龍幫主瞪了過去。
水龍幫主感到一道寒光射過來,打了個激靈,好陰冷犀利的目光!像是一把穿心利劍。
這幾個女子變了,己不是當年鮮嫩可餐的婢女,她們成熟了,臉上多了風塵滄桑,眉宇間流露出決斷和不可侵犯。水龍幫主收起心神,對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要他們速去召集人手,自己卻哈哈一笑迎了上去,“早就聽聞菩提五門的大名,如雷貫耳,今天各位女俠光臨本幫,無上榮幸,歡迎,歡迎!” 他沒有敢提起過去的事。
丹妃姐妹沒有說話,而是看向太門西。
水龍幫主有些尷尬,他這才注意到太門西,原來還有這一位,怎麽把他給忘了!但是這人是誰?水龍幫主對太門西隱約有點眼熟。
想起來了,這人就是《秀色可餐》走秀時收門票的那個家夥,沒錯,就是他!聽說這小子把這幾個女子收房了,還搞了一個什麽《太門山莊》,借著菩提五門的名頭在外招搖撞騙。
水龍幫主對太門西一抱拳說:“這位就是太門莊主吧,久仰,久仰!”
久仰個屁,把老子當空氣,太門西又不是傻子,哪有看不出來水龍幫主對他的忽視。
太門西心裏不痛快,陰陽怪氣的說:“蔣幫主貴人多忘事,那年你的宅子起火,想必不會忘了吧?我倒是真想知道,那把火燒起來沒有?”
太門西說的是當年丹妃姐妹在水龍幫主的私宅《江月閣》走秀,放了一把火,趁亂逃走一事。
水龍幫主的臉抽動了一下,當時那把火差點把整個宅子給燒了。這事說起來就來氣,但他強壓怒火,尷尬的笑了一下說:“誤會,當年的事都是誤會。” 心裏卻在罵,小人得誌,癩狗長毛,你是個什麽東西,吃軟飯的家夥,居然也在我麵前擺起譜來了。
水龍幫主並不知道太門西帶兵打仗的事,如果知道太門西曾經當過將軍,或許會對他另眼相看。他也曾聽說過揚州之戰,但那是大將軍林仁肇所為,世上都是這麽傳的,未曾聽人提起太門西這個人。南唐朝廷封殺了有關太門西的所有消息,不願提及這個土匪,如果人們知道是一個土匪摧毀了北宋的水軍,朝廷多沒有麵子。
對當年之事,水龍幫主輕描淡寫的一句誤會帶過,太門西眉毛一挑,“誤會?那麽水龍幫派人到君山追殺我們算不算誤會?我把蔣幫主的腦袋砍下來是不是也可以說是個誤會?”
媽拉個逼的!水龍幫主怒不可遏,這是什麽屁話?這個狐假虎威的家夥還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登鼻子上臉,你有四個老婆又如何?我有水龍幫幾千號弟兄,你當真以為我怕你?
水龍幫主的兩個屬下見幫主受辱,怒罵一聲衝向太門西。水龍幫主也沒有阻攔,菩提五門的武功他隻是聽聞,沒有親眼目睹過,他想借機探探她們的虛實,是騾子是馬隻有拉出來遛遛才知道。
紅葉正要迎上去,被太門西拉住,“我來!”
太門西本來沒有想打架,但水龍幫主對他的蔑視讓他氣不順,他見兩個水龍幫的家夥要動手,切!今天就讓你們見識一下爺的身手。
待那兩個家夥衝近,太門西對著右邊那人就是一拳,結結實實的打在那家夥的肚子上,呯的一聲把人打飛。太門西的另一隻手一把抓住左邊那人的脖子,掐住喉嚨,把那家夥掐得直翻白眼。
水龍幫主甚是吃驚,沒想到啊,沒想到!這家夥居然也會兩下子。看來菩提五門當真本事不小,連這個吃軟飯的男人都能調教得人模狗樣,也不知這廝跪了多少次搓衣板。
水龍幫主見門外的兄弟們越來越多,心中有了底氣,你們武功再高也架不住我人多,他對太門西說:“太門莊主有話好說,快快放了我這兄弟。”
太門西反而手上加勁,居然掐著那家夥的脖子把人提了起來,那家夥拚命掙紮,手腳在空中亂舞。太門西這一手很霸道,沒點功力做不到,他就是要在眾人麵前顯示一番。
水龍幫眾人見太門西怎麽囂張,群情激憤,作勢要衝進來。
水龍幫主黑著臉說:“太門莊主不要欺人太甚,惹怒了幫中兄弟,鬧起事來隻怕我也擋不住。” 他語帶威脅,還朝門口看了一眼。
太門西順著水龍幫主的眼光看過去,門外擠滿了水龍幫的幫眾。
切!威脅我,想打群架嗎?太門西把抓著的人往地上一扔,隨即衝到門口,人們不知道他要幹什麽。
“閃開!” 太門西一聲大喊。
圍在門口的人嚇得往後一退,太門西拔出槍往天上轟了一炮,一聲炸響,一股黑煙。
突然從四處衝出來許多人,迅速合圍過來。
這是太門西的五百鐵甲軍,他們雖然沒有穿盔甲,但人人手執明晃晃的騎士劍,行動迅速,配合默契,一看就是經過嚴格訓練的。
五百鐵甲軍很快把水龍幫總舵圍起來,他們一言不發,隻是虎視眈眈的盯著水龍幫眾人,那眼光讓人發毛。
水龍幫主和手下眾人都傻了眼,這都是誰呀?從哪冒出來的?個個凶神惡煞,殺氣騰騰,行動精準,這絕不是一般的江湖幫派。
水龍幫主心虛了,水龍幫現在有二百多號人,太門西的人數明顯占優勢,如果打起來,即便菩提五門不出手,水龍幫也隻有被屠的份。再看太門西的手下訓練有素的樣子,就算自己的人陸續趕來也不一定有勝算,到時候可是血流成河,幫中的兄弟必定死傷慘重。
水龍幫主看向太門西,太門西雙手叉腰,目光炯炯,咄咄逼人,一副要血冼水龍幫的架勢。
水龍幫主意識到這事麻煩了,他十分緊張,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千萬不能在這裏打起來。他曾聽聞太門山莊在天道大會上殺得武林各派慘不忍睹,看來此言不假,此時他也覺得頭皮有些發麻。
水龍幫主放下身態,抱拳對太門西和丹妃姐妹拱了拱說:“當年的事多有得罪,在下也不指望說聲抱歉就把這段往事化解了,各位有什麽要求,有什麽條件,盡管提出來,什麽都好商量。”
這次態度十分誠懇,完全是求和的口氣。他是幫主,要對幾千幫眾負責,不能拿水龍幫弟兄們的性命意氣用事。
太門西今天來也不是為私怨,他們與水龍幫沒有像和金刀寨主那樣的死仇,他有更大的目的。
太門西說:“既然如此,我有一個要求,隻要幫主答應我這個要求,咱們的怨仇一筆勾銷。”
“不管什麽要求都行,隻要我水龍幫能做到的一定照辦。” 水龍幫主也答得痛快,什麽事都比菩提五門大開殺戒好。
太門西取出一封信拍到桌子上,“一切都寫在信裏,幫主回去好好想想,如何決定自己掂量。”
太門西說完也不等水龍幫主回話,與丹妃姐妹轉身離去,到了門外一擺手,五百鐵甲軍撤離包圍,迅速消失,就像來的時候那麽突然,留下水龍幫眾人在那裏發呆。
…
曹彬的十多萬大軍分水陸兩路向東挺進,即將抵達江夏,江夏城上的守軍已經可以看見宋軍的旌旗和戰船,南唐軍嚴陣以待,大戰一觸即發,空氣中都凝聚著緊張的氣氛。
但就在大戰前夕,南唐軍中出事了,南唐軍統帥陳堅在大戰的前一夜暴斃。
唐軍炸了營,全軍嘩然,軍心震動。
唐軍將領和江夏的官員們慌了手腳。大戰在即,死了主帥,能不慌嗎?
至於大都督怎麽死的也沒有一個明確的說法,有人說是心疾突發,也有人說是被下了毒,還有人說夜間有人行刺,總之死的蹊蹺,死因無法確定。
但現在這個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該怎麽辦,宋軍已兵臨城下,當務之急是確定一個主帥,否則三座城,三個水寨,怎麽統一指揮?
按照軍規,應該由陳堅的副帥接替統帥一職,但按照唐律,江夏三城的防守應該由江夏知州負責。大將軍陳堅兼任江夏都督一職,兼管軍事和民政,權力高於知州,城防和江防皆由他管,他的副帥隻有軍職卻沒有地方職位,無權接任城防一職。
等待朝廷任命來不及了,最後決定各司其職,陳堅的副帥是個水軍將領,由他接管三寨水軍,江夏知州接管三城的城防。
這下就打亂了陳堅的布防策略,陳堅的計劃是通過水軍把江夏三城連為一體,相互策應,形成一個水陸防禦網。這可是一個大手筆之作,沒有陳堅這種權高位重、令出必行的大將軍是指揮不了這種大戰的。
現在水軍和陸軍被分割,各行其事,江夏知州調動不了水軍,隻能坐鎮江夏城,對被江水分隔的漢陽和漢口兩城更是鞭長莫及,江夏三鎮成了三座孤城,隻能各自為戰。
江夏知州答應過太門西,宋軍一到就開城投降。但那是為了保命不得已才答應的,他怎會把此事當真,他現在隻想抓獲太門西這個賣羊肉串的土匪,幾板子把這廝拍扁。隻是不知這廝躲哪兒去了,被綁架的第二天早上他就派人全城搜索,但哪裏還有人影,想必逃出城了。宋軍馬上要攻城,他也不可能派人到城外去搜索,隻有不了了之。
知州把前天被綁架的事想了一遍又一遍,越想越鬱悶:第一,自己居然被一個賣內串的家夥綁架審問,還打了一頓板子,真是奇恥大辱;第二,秀色可餐這幾個絕色美女居然嫁給了一個賣羊肉串的,鮮花插在羊屎上,讓人不嫉妒都不行;第三,這幾人肯定還有幫手,僅憑他們自己,別說綁架,連一個護院都對付不了。
不過有一事他百思不得其解,這幾個女子打起板子來力氣那個大,打得他死去活來,就是專門打板子的衙役恐怕也沒有這麽大的勁。她們哪來的這個蠻力?肯定是平時經常揍那個吃軟飯的家夥,板子打多了練成強大臂力。他隻能這麽解釋,滿腦子想的都是太門西挨板子。
還有就是自己被綁架、挨板子這事還不能對外說,說出去丟人,而且也不會有人相信。這事就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晚上上床睡覺,早上醒來還在自己的床上,怎麽說被綁架了?說出去人家還以為他得了癔病。隻是屁股實實在在的又紅又腫又疼,比平時高了三寸,明顯的挨了板子呀!
就像做了一場噩夢,難道是在夢中挨了板子?但從來沒聽說過夢中挨了打,醒來屁股疼這種事,否則誰還敢做夢?
他問了睡在旁邊的夫人,夫人什麽都不知道。又問了護院和仆人,都說什麽都沒聽見。後來還是到了衙門一問,值夜的衙役不敢撒謊,如實稟告。說他們被人點了穴,扔到牢房裏,聽到了大人挨板子的慘叫。他這才確定夢中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便下令衙役們不準往外說,並抽調了幾十個兵丁來保護自己,白天黑夜都守在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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