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的尷尬(五)
回到武漢,已是傍晚,接風宴自然是在餐館。為了給母親一個驚喜,沒有提前告訴她。她坐在餐桌前,看著我牽著老二走進去(老爸爸和老大在另一輛車裏,我們先找到了停車位就先上去餐館了),站起來眯著眼遲疑地看著我們,知她有些不敢認。笑著邊喊她老娘,邊讓老二喊家家。
母親這才放鬆下來,說“我就看著像你,就你們娘倆回來了?”說話間老爸爸和老大一行人也進來了,兩個孩子順著順序跟著我問她們的舅舅舅媽和哥哥姐姐們好,紅包拿到手軟,她倆不停地說著謝謝。
都坐下來之後,我正和母親說著話,眼角瞟見老大正打開了一個紅包還一臉嚴肅地數了起來,看得我心頭一顫,差點笑出眼淚,用英語告訴她停下來。她一臉疑惑,隻能給她解釋中國的禮節是不當麵拆禮物。然後和家人解釋英國的習俗是當麵拆禮物,引來一陣熱議。
吃罷晚飯,舅舅舅媽要帶我們去超市買後麵做飯要有的食品。侄兒帶老娘先回去休息。養了娃之後,出門基本上就是民宿了,帶廚房的,方便給她們做吃食。這次回去,占用了侄兒的房子,平時他一個人住,我們回去就把他趕回了他父母家。
兩個小家夥看著餐館魚缸裏的魚遊來遊去,根本挪不動腳,給了她們十分鍾,她們小舅補刀,明天帶你們去水族館,比這個好看,才戀戀不舍地出來餐館。
餐館在商場的頂樓,出來看見燈火輝煌,人聲鼎沸的大廳,兩個小家夥哪見過這樣的夜晚,滿臉癡迷地說,還是中國好。
超市在商場的底層,琳琅滿目間,居然讓老爸爸看見了黃油羊角麵包,好不高興,自是當場拿下。我則搜索著各類新鮮蔬果,小閨女拉了拉我說是要去上廁所。嫂子讓我繼續購物,她帶她去。正一邊感歎藍莓好貴,一邊往推車裏放的時候,小閨女回來了,急急地跟要拉我去角落裏說悄悄話,嫂子跟在她身後,笑著說她跟我連說帶比劃,就是不懂她要說什麽。
原來廁所裏都是蹲位,她第一次見,好奇怪,不知道怎麽用。拉了老大一起去現場教學,兩個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以為上廁所的事就此解決了,哪料有天給她們遞紙巾,赫然發現她們竟然背對著廁所門。經她們介紹,才發現真的有的公廁的蹲位是把下水道口安在前麵的,低頭就能看到,確實不太舒服。
聽我們說要去北京呆幾天,好幾個朋友提醒我上故宮要提前預約門票,上網看了一下,說是提前一周預售,那就到時候再說。
疫情後英國很多地方也是限流提前預售票了,我們已經很習慣了,想著我們去北京的日子非年非節的,應該不會有太多人。
再上網訂票時,之後一周的票已售罄,不可思議。好在我和她們爸爸都不是特想再進去,也擔憂她倆一天也走不下來,也就沒有多少遺憾。但老爸爸還是有些焦慮了,立馬訂下了頤和園的門票,說是好歹得讓她倆看看皇家的園子。
故宮進不去,就帶她們去故宮外麵看看得了。地鐵坐到天安門,慶幸帶著護照,不知道從何時起天安門廣場四角都圍起了柵欄,進去都得安檢和查身份證,感覺回到了電影裏被查良民證的畫麵。
早上去坐地鐵的時候才知道,原來在北京買地鐵票和在武漢不同,機器售票隻能用身份證。老爸爸是最受不了排隊的人,自以為他的微信支付用得好。在我告訴他不能用微信或支付寶支付的時候,一臉嫌棄地自己上陣操作。反正也不趕時間,我就懶洋洋地站在一旁看他忙活。最後他不得不承認我沒弄錯,隻能讓我去窗口排隊買票。倒是可以半個臨時的卡的,但看他們的提示退卡要去專門的地方辦理,也就懶得辦了。長長的隊伍,居然隻有一個人售票,正是磨練他脾氣的好時機。
晚上回來的時候售票窗口沒有人,看見兩個老外拿著銀行卡在售票機前正左顧右盼地找插口,老爸爸趕緊上去告訴他倆買不了的,我去找安檢的工作人員問怎樣用現金買票,被告知售票員在大廳的另一側安全巡視。噔噔噔跑過去喚他回來賣票給我們,好在還有本大小姐在,要不然這幾個老外不知要折騰多久。
不得不讚一下售票員的水平,我們去頤和園的時候,售票的小哥哥建議去北宮門,比我們原以為要去頤和園西門要方便許多。進去一看,蘇州街殘破不堪,以前來時看到的各式商家都沒有了,隻有灰撲撲的房子安靜地立在那裏。
本來沿著河邊走,沒有多少遊人,盡管入院排隊的時候烏泱泱好幾條人龍,想著分散開來也就看不到了吧。
因為在一個山丘上看到了昆明湖,翻過一個山頭奔它而去,不想迎麵而來的,卻是奔湧的人流。
人山人海,摩肩接踵,都不足以形容當天的人流量。這樣說吧,但凡能下去腳的地方,就都有一個人在。
我這個土生土長的中國人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多人聚在一個地方,就不要說身邊這幾個英國佬有多懵圈了。好在在人流裏還可以穿行,幾個另收門票的景點人稍微少一點,匆匆看了一下,坐上遊船在昆明湖上溜達了一圈,緩了緩,趕緊打道回府。
問了遊船上的工作人員,才知道頤和園是不限流的,估計是因為不限流,圖方便,才有那麽多帶老頭老太太的旅遊團湧過來,學校也沒做功略和調研,這麽多本地和/或周邊的小學生春遊也一股腦撲向這裏,老少擠在一起,太陽又大,汗流浹背的,好多男孩子和老頭都脫下了上衣,真是坦誠相對,童叟無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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