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太門西》連載192：第64章：柱國將軍(3)

長篇小說《太門西》：山上長弓 著

第64章：柱國將軍(3)

太門西老遠的看見李煜從東門出來，立刻命令奏樂，頓時鼓樂聲大作。

李煜驚得一跳，畢巴你個隆叮咚，怎麽回事？

李煜手捂著胸，喘了幾口大氣，看見太門西和丹妃姐妹騎著馬，帶著五個百人方隊從左邊走過來。他本來一肚子怒火，正要發作，卻被這支隊伍吸引了，好奇的盯著這五個方陣。

士兵們邁著整齊的步伐，當走到李煜麵前麵時，太門西大喊一聲：“向右看！”

士兵們轉為正步，抬手踢腿，眼睛齊刷刷的看向李煜，接受國主的檢閱。

五個方隊整整齊齊，士兵們雄赳赳氣昂昂，腳步踏得地動山搖，在軍樂的伴奏下從李煜麵前通過，氣勢不輸於太門西看過的國慶閱兵。

李煜和一幫臣子們哪裏見過這個？個個目瞪口呆。

這…這也太威風了！李煜帶頭拍手叫好，一幫大臣也跟著鼓掌。

太門西聽到掌聲，嘴角一翹，臉露笑容，得意洋洋，他就知道李煜不會介意他自作主張搞這麽一個閱兵式。大臣們可能認為他僭越，但這個國主是個玩主，喜歡新奇的東西。要是再來兩句口號 “同誌們好…首長好” “同誌們辛苦了…為人們服務” 就完美了。

如果你以為太門西隻是愛出風頭那就錯了，太門西這個所謂的大將軍手下隻有五百個土匪，這叫什麽大將軍？讓人笑話。

他這麽一折騰，立馬人氣暴棚，名氣比所有的將軍都大，讓人覺得他才是真正的大將軍。太門西告訴丹妃姐妹這叫抄作，現代人都這麽搞，很多名不副實的東西都靠炒作和包裝來推銷。

而在國主和大臣們眼前，太門西要給他們一個深刻的印象，讓他們看看他的軍隊與眾不同。五百壯士，裝備奇特，紅色披風，斯巴達頭盔。頭盔護住整個頭部麵部，隻露出眼晴和嘴，頭盔頂上還豎著一排紅色鬃毛，那個拉風，就像天兵天將。

你還別說，太門西的騷操作還真起了作用，達到了他想要的結果。五百紅衣勇士、嘹亮的軍樂軍歌、整齊劃一的方隊，非常新奇。別說李煜這個文藝男看得津津有味，眉飛色舞，就連宋齊丘等平時看太門西不順眼的大臣們也目不轉睛，被震撼了。

閱兵部隊走過後，太門西和丹妃姐妹扭轉馬頭奔回來，在李煜麵前下馬，距李煜大約十步，五人一字排開，太門西在中間。

太門西雙手抱拳行禮，“末將太門西叩見國主，恕末將胃甲在身，無法跪拜。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煜說：“無妨，將軍出征打仗，戎裝在身，無需多禮。” 

那個時候還沒有三呼萬歲，太門西古裝戲看多了，順口而出。不過李煜聽了心裏還是很舒服，這小子會拍馬屁。

太門西以為國主要對他說些什麽鼓勵的話，誰知李煜已經把他忘了，而是把注意力轉向了丹妃姐妹。

李煜依次指看丹妃姐妹說：“你是丹妃，藍眼睛的西域女子。”

“丹妃叩見國主。” 丹妃行了個禮，她也是一身盔甲，不能叩拜。

他又指著紅葉說：“你叫紅葉，平時穿紅衣服，我認識你。”

“紅葉也認識國主。” 紅葉一笑回道。

紅葉這也太隨便了吧？李煜似乎覺得紅葉還對他擠了一下眼，心撲通一跳。

李煜吸了一口氣，壓壓情緒，又指著詩冬和夢露說：“如果我沒有搞錯的話，你叫詩冬，你叫夢露。” 看來他還記得她們每個人。

“叩見國主。” 詩冬和夢露兩人行禮。

“好！好！好！巾幗英雄，女中豪傑，颯爽英姿，不輸須眉。” 李煜伸出大指頭誇讚：“前有花木蘭，替爹去從軍。後有樊梨花，為夫遠征西。今有四俠女，為國披戰旗。美人舞寶劍，疆場馳飛騎。”

眾大臣皺眉，都什麽呀！怎麽說了說的就說到美人上去了？

最尷尬的是太門西，太門西和丹妃姐妹站成一排，他在中間，丹妃姐妹分立兩旁。李煜看看左邊又看右邊，看了右邊又看左邊，目光直接跳過太門西，始終在丹妃姐妹之間轉，似乎沒有意識到中間還站了一個人。

其他的人也都注意到了太門西的難堪，覺得好笑，咱這國主隻顧著對人家老婆獻媚，朗誦讚美詩，也不管人家相公的尷尬，把個太門西冷落在那裏。

太門西也查覺到人們同情揶揄的目光，覺得自己就像別人談情說愛時在旁邊礙眼的電燈泡。他很是鬱悶，又無可奈何，想躲避都不行，傻乎乎的立在那裏，渾身不自在。他隻有裝著什麽都沒看見的樣子，把胸一挺，把頭一仰，眼睛看著天，肚子裏酸水直冒，直罵死胖子。

李煜問丹妃姐妹：“聽說你們武功高強，打敗皇甫繼勳的就是你們。想不到呀，皇甫繼勳一個大男人被你們打得死去活來，了不起，佩服！”

李煜也不管神衛軍官兵就站在不遠處，直說人家主帥是個廢物，連女人都打不過。

宋齊丘心說：“得了，不能再讓國主胡說八道下去了，咱們這個國主就是個花癡，見到美女就眉飛色舞，忘乎所以，又是詩詞，又是擠眉弄眼的，成何體統。”

原來宋齊丘也看到了紅葉對李煜拋的那一媚眼，他當時就嚇了一跳，乖乖不得了，這女子居然公開挑逗國主。

這時太門西的五百軍兵又回來了，不過這次都騎著馬，帶著盾甲和長矛，原來這是一支騎兵。

五百騎立於百步開外，待命出發。

宋齊丘趁機提醒李煜：“陛下，軍隊還要趕路。”

李煜剛說一個開始，意猶末盡，還想聊下去，但作為國主他是來給將士們送行的，不是來看美女的，宋齊丘是在提醒他正事要緊。

李煜心中那個失落，他盼望了多日，終於見到了丹妃姐妹，本欲一訴衷腸。但一幫大臣盯著他，動不動就嘮嘮叨叨的諫阻，美女都不讓人多看幾眼。唉，即便身為帝王，也不是何事都可以隨心所欲，時常被大臣們掣肘。

李煜一肚子的不高興，對宋齊丘十分不滿。但現在官兵整裝待發，就聽他的號令了，總不能讓全體將士繼續聽他說花木蘭和樊梨花吧？他隻有收起心情，對太門西幾人說：“你們為國出征，本王今天特意來給你們送行，祝你們旗開得勝，凱旋而歸，到時候本王設宴給你們接風，還像上次那樣，載歌載舞，一醉方休。南唐將士們，出發吧！” 

還像上次那樣？哪一次？眾人不知所雲，其實李煜指的是上次韓府夜宴，他還念念不忘那次與丹妃姐妹載歌載舞，差點又說漏了嘴。這個國主滿腦子風花雪月，真的不是一個治國之才。

“遵命！” 太門西和丹妃姐妹齊聲回答，然後拉轉馬頭，奔向隊伍前頭。

太門西一聲令下，五百騎兵轉換隊形，形成了一個三角形陣勢，盾牌掛在馬的外側，看起來就像一個鐵甲陣。

太門西把騎士劍往前一指，縱馬前奔，身後跟著丹妃姐妹和五百鐵騎，整個三角陣奔騰起來。五百騎士的紅色披風迎風飛揚，遠看一片血紅，每人手舉閃閃發光的騎士劍，高喊呼啦，馬蹄掀起塵土。滾滾黃塵中五百鐵騎猶如一架衝刺的戰車，那剽悍的氣勢無堅不摧，勢不可擋。

瞧瞧這陣勢，瞧瞧這威風，瞧瞧這殺氣！眾人無不驚歎，怪不得皇甫繼勳被人家打成了一個肉餅。

當人們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眼前隻留下一片塵土和遠去的馬蹄聲。 
…

吳越軍占領常州後，李雲飄的東亭軍損失慘重，死傷過半，三千人的東亭軍隻剩一千多人，蘇州太守薛溫的三千官兵也死傷了幾百人，隻有李開山的天葵軍沒有多大損傷，仍然有近二千五百人，三支軍隊加起來大約六千人出頭。

李雲飄向朝廷要求在常州稍作休整，他的部隊打殘了。但朝廷要他們繼續西進，逼出南唐大軍。

薛溫作為監軍，他必須執行朝廷的指令，督促東亭軍繼續西進，但他同情東亭軍，東亭軍作戰英勇，接連幾仗都衝鋒在前，死傷慘重，打得筋疲力盡，必須要休整。

薛溫進退兩難，最後決定留下李雲飄和東亭軍的一千多人看守常州，自己帶著官兵和天葵軍去攻打丹陽。

天葵軍應該說也是東亭軍的一部分，但每次打仗都縮在後麵，保存實力，官兵的傷亡都比天葵軍多。薛溫看在眼裏，覺得李開山太滑頭，倒是對李雲飄很欽佩，所以他特意留下李雲飄，這次要李開山去打頭陣，我看你還能不能躲！

丹陽是個小城，隻有三千守軍，但加上從常州逃來的南唐敗軍，也有五千人左右，與吳越軍兵力相當。吳越軍僅憑眼前這點兵力要攻下丹陽城幾乎不可能。

但朝廷要他們攻打丹陽，那就打吧！薛溫逼著李開山攻城，李開山不敢不從，他一肚子牢騷，心說這不是逼人去送死嗎？

丹陽守軍接受了常州落陷的教訓，隻守不攻，打死不開城門迎戰，你要攻城就從城牆爬進來吧，如果你有那個本事的話。

李開山也不認真攻城，隻是走走過場，應付了事。薛溫也睜隻眼閉隻眼，視而不見，不問不管，大家都知道這是徒勞，是做給朝廷看的。

但即便如此，天葵軍的損失也開始增多，架不住天天攻城，即便是做樣子給人看，也要到城牆下架個雲梯佯攻一番吧？但每次到城牆下，上麵就是一通亂箭滾石，每次都有死傷，氣得李開山天天罵罵咧咧。 

薛溫也認為這樣下去不行，就向朝廷請令，要不然增兵，要不然就退回常州，這樣不進不退的耗看，人疲馬乏，幾千軍兵的軍需供給都是個問題。

但朝廷不同意，既不增兵也不許他們退回常州，胡進思不願讓吳越軍為北宋賣命，但又不能不做個樣子給趙匡胤看。他發了一封密函給薛溫，告訴他官兵可以退回常州，但東亭軍絕不能撤退，必須繼續攻打南唐，能打多久就打多久，打光了也沒關係。

看來胡進思是有意犧牲東亭軍，薛溫看了胡進思的密函後直搖頭，胡進思這老棺材在想什麽呢？這樣做會引起東亭軍嘩變的！把狗逼急了都會反咬一口的，李開山是絕不會讓天葵軍就這麽去送死的。

薛溫歎息，短視呀短視！東亭軍打光了怎麽辦？還不得官兵頂上，他的蘇州兵將首當其衝。這段時間與東亭軍共同作戰，他見東亭軍作戰異常勇猛，這麽強悍的一支軍隊幹嘛就這樣丟棄了？留著東亭軍起碼還可以給官軍打先鋒。

薛溫沉思良久，他決定保住東亭軍，把它納入自己的麾下，有了這支強悍的東亭軍，再加上他的蘇州兵，他可以一鼓作氣，打到金陵也不無可能。薛溫武將出身，是個想打仗的人，也憧憬在疆場建功立業。

薛溫一不做二不休，又從蘇州調來四千官兵。蘇州本來有一萬住軍，他帶走三千，現在又抽調四千，蘇州城隻留下三千守軍。蘇州是個大城，三千人守城已是最低兵力了。

看來薛溫是豁出去了，胡進思見鬼去吧！隻要我打了勝仗，你能把我如何？

薛溫湊集了約九千人，開始猛攻丹陽城。

丹陽城吃緊，南唐緊急從潤州調集了兩幹人去增援丹陽。

但這兩千援軍在途中被吳越軍打了個埋伏，還沒到達丹陽就全軍覆滅了。

原來薛溫早就料到南唐會從潤州調兵增援丹陽，他攻打丹陽是假，伏擊潤州援兵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沒想到薛溫會來這一手，南唐傻了眼，兩千援軍沒了，丹陽怎麽辦？

更讓南唐吃驚的是薛漫滅了南唐援軍後並沒有班師回丹陽，而是帶著四千吳越軍直接攻打潤州去了。

潤州也是個小城，與丹陽城一樣，也隻有三千守軍，抽走兩千人後隻剩一千人守城。

吳越軍士氣正隆，四千雄兵乘勝殺至潤州城，高聲呼嘯著衝向城門。

城內守軍怎麽也沒有想到吳越軍會殺到，這些吳越軍是從哪裏來的？難道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南唐軍毫無準備，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好在看守城門的兵卒反應得快，在吳越飛騎衝進城門前的那一霎那關上了城門，隻差分毫，好險！

丹陽吃緊，潤州告急，南唐兩座城被圍。潤州作為金陵的東大門十分緊要，如果潤州失守，不僅金陵受到直接威脅，還隔斷了金陵與丹陽的通路，丹陽就成了敵後孤城，陷落也是遲早的事。一旦丹陽失守，南唐就失去東麵所有屏障，門埠大開，吳越大軍可以直達金陵。

南唐朝廷急了，不斷派人催促還在途中的太門西和盧絳，要他們火速增援，務必一天內趕到丹陽和潤州。

十萬火急，快！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