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回唐朝之鹿倚兒第一版第56章 竺龜

 

竺龜

 

春潮夜夜漂花去

碧漲晴川胭脂雨。

年輕焉得不執迷

仰首向天聞風絮。

 

平野春花多相似,

白雲舒卷難盡曆。

浪蕩紅塵歸來忘,

木魚聲裏菩薩語。

——木蘭花令。歸程

 

肅州與敦煌間的驛亭。

 

出了天門關就看見沙漠。土多樹少,漠色偏黃。然而還是有很多駱駝商隊往來。唐朝軍力強盛,保障了商貿的流通。

從肅州到沙州敦煌郡至少得跑三四天。不是馬不好,是路、氣候、風沙、水。騎手不舍得耗馬力,而且鄭重考慮換乘駱駝。

姬先生帶隊下巴蜀,差不多四人一隊。現在秘字監還剩下八個人,算鹿倚兒是九個。竺龜、皇甫文亮嚴挺之、荊茶、裴曇、鹿倚兒在天門關外的驛亭,鄔虎與李珣、史桷還在往前跑。他們已經不能四人編隊。每到一座城,留一個人守著”墨葉的記號”,等著後來人追上來。荊茶就是被鄔虎他們留下來的那一個。

鹿倚兒心裏明白所謂”墨葉的記號”,是哥舒安劃的。墨葉也不叫墨葉,他叫李青亭。她跟裴曇她們夜聊的時候有點愧疚,走了下神。

裴曇痛心疾首地跟荊茶說:”男子不夢遺嗎?你做春夢,在夢裏咿咿呀呀,跟男子夢遺有什麽兩樣?你還嫌跟男子做不幹淨了!你怎麽不跟關八妹一起做道姑去!”

荊茶道:”關八妹做道姑了嗎?她多半是還沒到年齡,不懂得。懂得就不做道姑了。”她臉有點紅。再怎麽說,被人聽到自己做春夢,不是什麽光彩的事。驛亭裏又有男子。天黑,無燈無燭,夜色真體貼。

這個驛亭也不寬敞。竺龜坐著入定,嚴挺之先睡了。皇甫文亮也坐著,等著睡後半夜。飲食男女的話題,皇甫文亮一向不愛參與,隻閉著眼睛裝打盹。竺龜道:”小僧是懂得的。小僧還是願意做和尚。”

荊茶笑道:”我可不願意做尼姑!我就想守著。”

裴曇道:”你大錯特錯了!你做著春夢守得了什麽呢?你都習慣了自己跟自己玩了,你還怎麽跟別人這樣那樣!你做個夢自己開心,你將來跟別人這樣那樣,你還開心得起來嗎!你能喜歡得上別人嗎?哪個也沒有你想象中的好!哪個的這裏那裏都不夠幹淨!因為那個地方是跟排泄口緊挨著的!再說了,你找到做夢自嗨的辦法了,你還有動力打理個人衛生嗎?你需要洗澡刷牙嗎?不需要呀!找個木桶把自己往桶裏一塞,床也別鋪了,衣服也別穿了,咱們都躺平吧!尋歡作樂,一夢到死。

荊茶笑道:”你是為了跟人這樣那樣才打理個人衛生的嗎?我了解了。”

竺龜道:”小僧覺得,象裴小娘子說的那樣,木桶裏住住,倒也頗為自由。”

裴曇道:”鹿小娘子,你評評理!怎麽能放任肮髒呢?保持清潔是對別人的尊重,也是對自己的尊重。各人光溜溜縮木桶裏,頭不梳、臉不洗,大發白日夢,算什麽事!”

鹿倚兒道:”她們就是說說。”

裴曇道:”說說都不可以!”

荊茶笑道:”跑題了吧?你才說要容忍男子的肮髒,又說不能容忍自己肮髒,還不是一樣!就是潔癖而已。各人潔癖不同。”

竺龜道:”荊小娘子,裴小娘子勸你也是好意。但她沒說到點子上。男女交歡之所以是至大的誘惑,是因為交歡時兩個人都——怎麽說呢!你可以說,至樂之時,兩個人都夢遺了。同時夢遺。”他續道:”荊小娘子見過音叉嗎?如果音叉隻有一隻腳,它也會震動,發出嗡嗡聲,但如果兩隻腳一同震動,那聲音可就大了,遠遠超過兩個嗡嗡聲的簡單疊加。生而為人,自然如此,這是造化之功。”

荊茶笑道:”朱姊也提過。她現在肯定樂不思蜀,音叉唱歌了!”

裴曇道:“竺師父講話不考慮後果。你是男子無所謂,你講給別有用心的人,他不會玩弄女性嗎?”

竺龜道:“阿彌陀佛,小僧失慮了。”

荊茶道:“哪個女子那麽傻,自己不保護自己?”

鹿倚兒道:”所以荊小娘子,你想嫁個什麽樣的人呢?特別幹淨的?

荊茶道:”我有丈夫的。你不知道嗎?我遞了碗茶給婆婆。婆婆說我謀殺她。我沒得著休書,可是一時也不想回去。”

鹿倚兒道:”她喝了你的茶病倒了嗎?”

荊茶道:”她本來傷風,我倒了碗薑茶,她說茶有味兒鬧起來了。說到人際關係,其實男女之事倒比人際關係幹淨些。你大聲說話,她說你命令她,你送湯送水,她說你要害她。你跟她聊聊別人,她說你利用她。與人交往,你也要猜測對方的用意,她也要猜測你的用意。猜不準要吃虧,猜準了不快活。人最肮髒的不是身體,是我們腦袋裏那點疑來憎去的意思。要清清白白,唯有獨善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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