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期間,家裏的氣氛並不很好,吳小農和張曉麗都冷著一張臉,所以我覺得待不下去還不如早點出去,過了年初一我就離開了北京。
在去海南之前,我回了一次老家,我已經有5、6年沒回去了,不是有什麽牽掛,隻是想去看看大姑,她現在一個人過,我想她一定會很冷清。
大姑這幾年帶的隊員還算爭氣,有一個進了國家隊,她也來北京出過幾次差,所以我們還是見過幾麵的,別的沒什麽,隻是覺得她似乎有點見老,也沒有年輕時那麽的喜歡打扮。
其實我是有點怕她的,小時候她就比較嚴厲,現在還是那樣,不過我能專程來看她,她還是挺高興。
我在老家停留了三天,中間一天我去了諸暨,那是俞溪月的老家,她們家就在下麵的一個古鎮。雖然已經跨省了,其實離我的老家並不遠,車程也就是三個多小時。
諸暨是西施的故鄉,人傑地靈自古就是出美女的地方。這裏也是中國最大的淡水珍珠的產地,有一個全球知名的珍珠市場,她家就在附近。
自從上次從深圳回去,溪月就拉黑了我。我覺得她應當是受傷挺重的,雖然她性格軟脾氣好,但是這麽漂亮的一個小姑娘肯定還是驕傲的,這次突然從國家歌舞劇院辭職肯定也是多少受這件事的影響。
我之前一直想對她說些什麽,但又覺得說什麽都不合適,反而會更激起她的情緒波動。但又覺得不和她說清楚,自己也愧疚的厲害,也長久的放不下,所以這成了我的心病。
我沒有她們家的地址,即便有也不方便貿然上門,我還是找了一家台式的咖啡廳,用吧台上的電話給她打了過去。
“你好。”她接了電話,聲音一如既往的好聽。
聽到她的聲音,我有點哽咽瑟縮了,一時發不出聲音。
我聽到她喂了兩聲就掛了。
我其實是懷著勇氣去的,事到臨頭卻遲疑彷徨起來。
我要了一杯咖啡,因為已經臨近中午,我又點了一份簡餐。
簡餐份量很小,我又多要了一份磨磨蹭蹭的繼續吃著,心裏亂亂的,我感覺自己有點不好了,那種形容不出的心煩意亂。
邊上有人在抽煙,我也點了一包。服務員送來了,我也沒抬頭,剛想拆開,卻突然覺得有人坐在了我對麵。
南方沒有暖氣,店裏開了空調格外燥熱,來人夾帶了一縷冷香。
“。。。你,你怎麽來了!”
我驚訝的看著對麵的俞溪月,她素顏,挽著高馬尾,麵色有點蒼白清冷,如晚星般的眼睛裏也是冷冷的不帶一點色彩。
她輕微地咬著嘴唇,似乎要控製自己,但又不想讓我察覺。
我們就這樣麵對麵坐著,大家都不說話。我看向她想捕捉她的眼神,她微微的沉下了眼,隻是盯著桌麵。
“。。。吃過了嗎?”
她繼續不吭聲。
“。。。要點點什麽嗎?”
為了緩解尷尬我叫來了服務員。
“給我來杯熱牛奶吧。”她終於吭聲。
“。。。你怎麽來的?”我問。
“正好路過。”她語氣不好。
“。。。這麽巧?!”我沒話找話。
“你呢?你不會也這麽巧正好路過這窮鄉僻壤吧?!”她是帶著怨氣的,說話比平時衝。
“。。。我是特意過來的。”
“是嗎?是不是又和某位大小姐吵架了,到這裏來求安慰的?”
她眼睛有點奶凶,委屈怨懟浮上臉頰。
我怕她下一刻忍不住要哭,趕緊低下頭去,扒拉餐盤裏的食物。
我能感覺到她在竭力控製著情緒,鼻子有點堵了嘶嘶的大力呼吸著空氣。
我知道我現在如果說聲抱歉的話,肯定會把她的眼淚引下來。
其實餐盤裏已經沒有什麽了,隻有零星的米粒,還有一些醬汁,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尋尋覓覓著什麽。
過了很久,她招呼了服務員點了兩份牛排,台餐裏的那種鐵板牛排。
她應當已經調整好了情緒,很精致的拿著刀叉,翹著蘭花指,細嚼慢咽著,眼光隻在食物上。
“你怎麽不吃?”她突然說。
我低下頭開始切割牛排,其實我吃了前麵的兩份已經很飽了。
“鐵板牛排是我小時候最喜歡吃的,我隻有在期末考試考的好了,爺爺才會帶我去吃,那時候我們鎮上開了一家西部牛排城,當時在我心裏那是頂高級的餐廳。”
由牛排又說起了很多她小時候的美好回憶,語音語調娓娓道來一如往常般的溫柔動聽。
一開始我還不覺得,慢慢我就發現我不能再這樣聽下去了,不管她怎樣,我隻要帶入了她的故事,我眼前就會出現一個弱小的美麗女孩,在煙雨迷蒙的江南三月,打著油紙傘細腳伶仃的行走在古鎮鋪著青石板的巷子裏。她小心翼翼的成長著,對世界充滿了美好的渴望,漂亮的眼睛裏都是探索,心裏都是各種各樣的白日焰火。
越聽下去,我就又會充滿了對她的保護欲,想擁她入懷的那種。
我在心裏默默的哀嚎,我絕不能讓李晨輸,我明天還要去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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