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春季裏的一段對話...

春季裏的一段對話
   春季終於到來,看到萬物複蘇,滿眼的春花嫩芽,心情總會大好,身體似乎也充滿了新的活力。每到春季,我總會想起兒時與老爸的一段對話。

   在一個剛脫了棉襖的春季,棉襖一拖,我拉琴時兩個胳膊就輕鬆很多。老爸說春季裏要好好抓緊練琴,因為身體蘇醒了,進步最快。我問第二個進步快的季節是哪個?他說:”是秋季,夏季過後,涼爽的秋季也是會出好成果的季節““”冬季呢?”“”冬季雖然練琴效果不顯著,但是冬季練毅力,如果在寒冷中能練好琴,到了春天就會有飛躍的進步。““那夏天最不好是吧?”“嗯,夏天最不好,身體汗嘰嘰的,人愛打瞌睡,進步最緩慢“。我馬上抓住時機:“那夏天就不練琴了吧”。“那不行,進步慢也不能中斷練琴”。

童年時代的上海,冬天沒暖氣,夏天無空調,夏季和冬季練琴時真的很苦。,

感動
   中午吃了午餐從外回到樂團,看到前廳大門口排了一隊等著進門買季票的人們。開門時間是一點鍾,還差二十分鍾,他們就等在那裏了。

   一個半小時後,到了下午排練休息時,從高處看前廳,買票隊伍還在,幾乎全是老人,他們不會上網購票,隻能親自跑一趟,看到他們坐在一排排的座位上安靜耐心地等待,心裏湧出的是深深的感動。

誰也說服不了誰
   今天來的小提琴家節奏過於自由,指揮跟得有點吃力,而我們對老柴協奏曲已經滾瓜爛熟,樂隊一部分選擇跟獨奏,一部分人跟指揮,很多片段自然就不整齊了。
   跟獨奏還是跟指揮,一直是我們有爭議的話題,照樂隊的紀律應該永遠無條件服從指揮,可作為一個敏感的音樂家,會不知不覺去跟獨奏家。到底誰對誰錯,爭了幾十年,誰也說服不了誰。

冒充豎琴
    這周的曲目有一首作品需要豎琴,但豎琴隻彈奏幾個音符,今天豎琴沒來上班 。排練時指揮說,我需要一提琴有兩個人能以撥弦來代替豎琴,我和勞倫絲一個譜台,我倆接受了這份差事,體驗了一把冒充豎琴的滋味,過後跟指揮開玩笑說,我們頂替豎琴應該有額外報酬。

圓號
  今天樂團搬運工不小心將圓號箱子砸了,四個圓號受損,下午布魯塞爾的排練先找了國家樂團的圓號借用,受損的圓號緊急送去修理,修好立即送到音樂廳,八點二十才開始音樂會,晚了二十分鍾。

圓號手們沒有因為意外事故影響演出,反而比平時吹得更好。

糊塗

今天演出時,“與我同譜台的華沙廣播”做了兩件糊塗事。
1 大約覺得自己沒拉好,在曲終大家停止後,去練拉錯的那小節。
2 拿鉛筆在樂譜做標記。
那都是在排練時的行為,她忘了我們是在演出,真的糊塗了。
她才比我大一歲,看來我也要小心,不步她的後塵。

溫馨場景
  音樂會結束,看到很溫馨的一個場景,剛剛演出完的年輕鋼琴家 一手提著兒子的睡籃,一手攙扶著母親,慢慢穿越馬路,沒有豪華車接,沒有簇擁的人群。

  離開了舞台後,了不起的鋼琴家也會立刻普通人。

 糊塗指揮
    今天演出,指揮居然把上半場最後一個作品忘了。自己走下把我們大家晾在台上。過後他到各個休息室說因為鬧肚子要趕著去WC。我們一致認為他是胡扯。找個理由掩飾錯誤。因為曲目太長,取消了幾段,肯定他自己記憶出錯,糊塗了。

這輩子還是第一次遇到個這麽糊塗的指揮。

習俗
   今天來了個女指揮,第一天排練她直接稱呼第一黑管的小名,引得大家一片意味深長的嘖嘖聲:“嘿,才來第一天就知道他小名了”。她趕緊解釋:“你們的名我都知道。”這下熱鬧了,  樂隊裏一片起哄:“我叫啥?”
   近幾年開始,確實很多指揮開始用小名來稱呼樂隊員,而三十年前的習俗是常任指揮稱呼樂隊員隻用姓,客席指揮更是不會用姓名來稱呼樂隊員。
    不知覺中,很多習俗都在改變,三十年前,這裏的男士們互相問候都是握手,而現在全都互相貼臉。獨奏家,指揮的演出服也有很大的改變,穿燕尾服的越來越少。女樂隊員們以前都是著地演出裙,因為黑演出長裙不太容易買到,所以每次有哪位女士淘到一條漂亮的長裙,一定會得到大家的賞識和羨慕。隻是近年來新進團的年輕女士們都不愛穿長裙了,她們一律穿長褲,如今樂隊裏的長裙成了極少數,習俗變了,隻有適應。

 

觸景生笑

   一會兒要出發去夏何勒華演出,曲目克薩科夫天方夜譚,記起數年前,也是在這個城市,同樣的曲目,那晚演出有講解,到末樂章開始前,指揮特地讓大家注意:這個末樂章的開頭情緒非常的猛烈。說完,他深吸一口氣,奮力揮開手臂,隻聽到噗通一聲,第二譜台的小日本用力過度失去平衡,嘩啦一下從椅子以跪姿摔到地上,我們餘光看到她那雙尖尖長長的鞋跟在地上懸空了,停留了兩秒,很快爬起來,坐回椅子,居然一副若無其事的神情,我們先是驚嚇,繼而開始偷笑,很快,她周圍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身子都開始顫抖,音樂在繼續,大家得憋著笑。
   今天的演出,同樣的場地同樣的曲目,大家一定會觸景生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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