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英皺了皺眉,不解地反問說:“你問這個幹嘛?就是一個中餐廳唄。”
蘭欣著急起來,說:“我知道是中餐廳。我想知道餐廳的名字。”
“我怎麽知道嗬?趙文斌開車帶著我們去的。到了餐廳我們就往裏走。誰去關心餐廳叫啥名兒嗬?我說,你到底想說什麽?知道不知道餐廳名有什麽那麽重要?”超英一邊吃著,一邊不耐煩地回答說。
蘭欣聽了這話,完全沒了吃飯的胃口。她有些焦躁地站起身來,連聲地歎氣,在屋子裏繞起了圈子。
蘭欣的舉動讓超英煩躁起來。她放下筷子,粗聲說道:“我說蘭欣,你就不能好好吃飯嗎?你到底在想些啥呢?你轉得我頭都暈了。我好不容易一個晚上不用做飯,就有這麽好吃的。你怎麽就不能讓我安安穩穩舒舒服服地吃餐飯呢?”
蘭欣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她緊皺著雙眉,雙手不停地搓動著,雙唇下意識地顫抖著。她像是沒有聽到母親的抱怨,在屋子裏來回轉了幾個圈後,走到超英麵前,說:“媽,你說,文斌會不會把兩個孩子給帶走呢?”
“嗨!你想哪兒去了?”超英大聲地歎了口氣,拉了蘭欣的衣服一把。又說道:“你就安心地坐下吃飯吧。你呀,就是太小心眼了。安心吃飯吧。不可能的。不會有事的。”
“你怎麽知道不會有事?是你了解他還是我了解他?今天早上,從聽說他回來的時候我就覺得有問題!他根本就不是來看孩子的!他是有目的的!你不懂!媽。你還幫著他說話。你根本就沒看清楚趙文斌的為人。他早就想把亞迪拿走的。他知道我不會讓他把亞迪帶走,所以才想了這麽個法子。我怎麽早沒有想到呢?我怎麽這麽傻,這麽輕易地就讓他把孩子帶走了呢?我不能這麽地讓他帶走孩子!可是這麽多中餐廳,我上哪兒去找他們呢?”
蘭欣大約被自己這突如其來的疑慮嚇得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兩眼望著空中,焦慮地不停訴說著,像是在埋怨母親超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一旁的超英見蘭欣如此驚恐的樣子,不免憐惜起來。她走到蘭欣身邊,拉著她的手,說:“來來來,聽媽的話,坐下來,吃飯!”她見蘭欣不為所動,又想將女兒推到飯桌邊來。但蘭欣依然抗拒著,固執地說著“我不餓!我不想吃飯。”超英沒有辦法,隻好回到飯桌前坐下,歎著氣邊吃邊說:“好好,你不餓,你不吃。我不勉強你。我自己吃。”
“媽,你吃得下嗎?我辛辛苦苦這麽多年,將兩個孩子養大了。他趙文斌做什麽了?他想到過我們嗎?他隻顧著自己花天酒地,吃香喝辣的。他管過我們嗎?他幫過我們嗎?他有錢怎麽不在我們困難的時候給我們?他知道孩子現在長大了,不用操心了。現在想把孩子帶走!我卻什麽也做不了!我哪裏吃的下飯?我,我!我現在真想開著車在大街上一頭撞死!”蘭欣說到後麵,呼吸變得急促起來,聲音也變得粗糲起來。
超英聽到蘭欣這麽說,也急眼了。她生氣地拍著桌子,嗬斥道:“你瞎說什麽呢蘭欣!你心情不好我理解。可是你這麽說我可就生氣了。你都這麽大的人了,一有什麽就死呀死的。你想過你媽我嗎?誰都一有事就去死,那還成個世界嗎?再說了,今天本來好好的,啥事沒有,你怎麽就想歪了呢?孩子們和父親一起去吃個飯而已,你怎麽就扯那麽老遠去了呢?你憑什麽說他要把孩子帶走?我怎麽就一點沒看出來?你就是喜歡瞎想!”
“我沒瞎想。你可是不知道他。我太了解文斌這個人了。他什麽都想要,想要的時候,從沒想過是不是合理,是不是道德。你想想看,他為什麽這次來澳洲要先去方大明家而不是先回我們這裏?他對別人說是怕我不讓他見孩子。簡直就是胡說八道!他要是隻是見孩子,我怎麽會阻止他?根本就沒有道理嗬!他肯定是要在方大明那裏先做好準備,然後才來我這裏,找機會偷偷地把孩子帶走!今天去吃飯,我不去就給了他可乘之機。你在那裏也礙他的事,所以把你給打發回來了。你倒好,還以為他好心想著我!你把他想的太好了!他才沒有那麽好心!”蘭欣氣咻咻地說到最後,大約是心裏積壓了太多的憤怒,幾乎要喊出來。
超英有些楞住了,困惑地眨著眼,說:“不可能吧,蘭欣。你別把文斌想的那麽壞。他怎麽可能不和你商量就把孩子帶走呢?再說了,我們今晚在外麵的時候,我看見他給你打了好幾次的電話呀。他要是真想把孩子帶走,用不著這麽做吧?”
蘭欣冷笑了笑,說:“他還有什麽做不出來的?你說他給我打了電話,我怎麽沒聽見呢?”
“沒錯,他肯定給你打電話了。他還和我確認過你的電話號碼來著。說這麽多年了,害怕你換了電話號碼了。我告訴他,你沒換過號碼。你要是不信,你看看你手機,有沒有他打電話的記錄。一定是他打了,你沒聽見。”超英很肯定地說道。
蘭欣很不高興。板著臉說:“我不看。有啥好看的。就算他打了電話,我也不會去。他那就是做戲給你看的呢。我就是不相信他!”
“唉——”超英長歎一聲,無奈地說道:“蘭欣,我該怎麽說你呢?你呢,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我也說服不了你。他趙文斌是不是把孩子帶走了,今晚就可以見分曉。這飯菜我給你留著放冰箱。你什麽時候想吃再吃吧。”說著,她收拾一一好桌上的飯菜,放進了冰箱。然後默默地離開了。
母親離開後,剩下蘭欣獨自一人。她不住地唉聲歎氣,在房間裏徘徊抓狂。滿腔的鬱悶不知該如何宣泄。突然,她聽見房間的角落裏傳出一陣陣的哀鳴聲。蘭欣停下自己腦海中的躁鬱,朝聲音的來處望去。原來是烏茶。它趴在地上,頭被困在隔離的頭套裏,身體扭動著,嘴裏發出陣陣的哀鳴聲。
蘭欣頓時忘記了自己的煩惱,跑過去蹲下身子,輕輕撫摸著烏茶,安慰地說道:“乖,烏茶,你沒事吧?你在哭嗎?是因為傷口疼嗎?”
烏茶哀怨地“嗚汪”了幾聲,似乎是在說:“疼嗬,我好疼嗬。”同時兩眼淚汪汪地看著蘭欣,像是在向她求助。
烏茶的這一舉動,無意間觸發了蘭欣內心裏隱藏著的某種情愫。她的眼淚竟然“刷”地一下流了下來。蘭欣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將烏茶抱起來。她喃喃地對著烏茶說道:“我知道。我知道。”她想起從診所帶回來的止痛藥,便柔聲對烏茶說道:“乖烏茶,媽媽給你吃藥,這樣你就不會那麽疼了。”
就在蘭欣忙著給烏茶喂止痛藥時,家裏的電話響了起來。蘭欣因為手上沒空,就朝超英的房間喊了聲,讓媽媽接電話。不一會兒,超英手裏拿著免提電話走了過來。她的神色有些古怪。看著蘭欣,說:“蘭欣,是文斌。他想讓你聽電話。”
蘭欣腦子裏“轟”的一聲,心裏剛剛懸著的心像是突然被剪斷了吊著的線一般,“砰”地一聲直線下墜。因為是蹲在地上喂烏茶,她想站起來卻站不起來,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她仰頭看著母親,顫著聲音問道:“什麽?文斌讓我聽電話?什麽意思?他什麽意思?”
超英見到蘭欣的臉色大變。她心知女兒的擔心,連忙將電話放下,低頭來扶蘭欣。並且小聲說到:“沒事,別太擔心。我估計就是他想和孩子多呆一會兒。”
蘭欣咬了咬牙,重新撐著站了起來。黑著臉說:“我不想和他說話。你告訴他,讓他馬上把孩子送回來!”
超英有些為難。說:“他說想帶孩子去什麽黃金海岸玩。我說你不會同意的。他就說想和你商量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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