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走17:血還是熱的

來源: Donsurfer 2024-01-21 15:40:06 []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31236 bytes)

從深圳回到南京不久,東南北就接到了柳副行長的電話,他笑著說:“你不是想回深圳嗎?你老小子運氣真好。一次行長辦公會上討論總部人力資源改革的事情,沒想到趙行提到了你來主持,我一下子被點醒了,緊跟著頂了上去,其他幾位副行長隨聲附和,牛董不假思索當場就拍板定了,他讓我先和你溝通下。”

“太好了!太感謝柳行了!”東南北說,“柳行真是我的貴人。”

“這次不用感謝我,得感謝趙行。你知道在提幹部的時候,如果大家都沒有自己的人要提,隻要有一個人提出,其他人基本都不會反對,尤其你在總行的口碑又很好。”柳副行長說,“我估計牛董也是在尋找一個熟悉總行的‘生人’,畢竟是要進行人力資源改革,會觸動很多人的利益。”

“沒想到趙行不計前嫌。”東南北說。

“你倆不是早就和好了嗎?他肯定把你當成自己人了。”柳副行長大笑著說,“但是上次打球你還是贏了他的錢。”

東南北笑著說:“我是應該領趙行的情,但我還是喜歡柳行。”

“好了,不客氣了。你可以著手準備工作交接了,先不要對外公布。”柳副行長說,“那個潘部長是政府過來的人,不好挪動,牛董的意思是要在上麵設個人力資源總監的崗位,分管人力資源部和品牌管理部,同時籌建互聯網金融部,進班子,所以還得過一下董事會。”

“好的,我這邊照常工作。”東南北說,“謝謝柳行。”

 

柳副行長帶江蘇新任行長到任的當天,東南北將詳細的工作交接清單和一份自我工作總結報告發給了新行長,同時抄送給了牛董和柳副行長。又單獨發給了趙副行長,並表示深深感謝。因為事先和柳副行長溝通過,不希望搞歡送儀式,東南北隻是和柳副行長、新行長、班子成員一起吃了頓飯,很節製地喝了點酒,第二天就和媽媽一起回到了雪城。

 

瞿哲派車到濱城機場接到東南北和媽媽後,先是把媽媽送到了姐姐家,然後拉著東南北到了瞿哲的辦公室。

 

東南北從皮包裏拿出一摞文件和月亮美術館的公章放在桌麵上,挨個文件向瞿哲解釋一下,他按照東南北的指點簽字、蓋章。

“我說熊貓,你這一套都是從哪裏學來的?”瞿哲邊簽字邊說,“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打假官司的,這招真高。”

“《三十六計》中有一計叫無中生有。”東南北說,“我送你幾件宋玉成的真跡,打完官司以後,你要是想賄賂高官就送給他,他肯定得為人民服務,能幫你省老大一筆錢了。”

“咱這邊都認現金。”瞿哲說,“操他媽的!大官兒還好,這幫小官小吏都雞巴窮瘋了,一點點逼事兒都得榨你點兒錢。”

“直接送現金還是有風險的。”東南北說,“我再送你些宋玉成的複製品,你隨便拿一幅送他,想送多少錢就告訴他值多少錢,然後找拍賣行的人從他手裏買回來,出事兒也追不到你這兒,我都替你想好了。”

“我操!那不是就是銀票嗎?”瞿哲笑著說,“都用假的吧,萬一碰到個不識貨的*****。”

 

“這是我們美術館注冊信息和辦公地址,這是律師函,你找個律師發給我們就行,把戲做足。”東南北又遞給瞿哲一些文件說,“我們肯定不屌你,你就盡快安排起訴吧。這是發到網絡上的不同角度的文章,你直接交給下麵人用不同網名和網絡地址發到幾個大的論壇,越多越好,然後跟蹤網絡熱度,不時往上提一下,手段隨意。這是幾個重要媒體的聯係人和爆料電話,他們肯定感興趣。他們要是安排采訪你,這是背景資料,你隨便發揮,最好義憤填膺,聲淚俱下。”

“鬥地主唄?操!終於幹回表演專業了。”瞿哲說。

“這事兒跟誰都別說,包括咱倆通電話也避免談到,就像偷襲珍珠港一樣,事成之前保持無線電靜默。”東南北說,“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成功率越高。”

“咱倆以後見麵也裝仇人唄?這我都會。”瞿哲說。

“你雞巴別演過了。”東南北大笑著說,“萬一蔣孝臣當真了,趁機報了當年的仇,給我雞巴一槍轟死。”

瞿哲笑著說:“要不咱倆就別見麵了,操!上次見麵出那麽件事兒,算老於頭上。操他媽的,他雞巴要是不想‘雙飛’哪雞巴有這事兒?”

“不提了。”東南北說,“對了,我讓台灣朋友給你整了把槍,賊猛!以色列出的‘沙漠之鷹’,狩獵手槍,我沒放過,據說後坐力賊大,你得抓緊鍛煉身體,別雞巴被酒色都掏空了。”

“我雞巴現在開始修行了,信佛了。”瞿哲挑了下眉毛說,“但是槍得要,萬一哪個佛叛變了,我還得崩他。”

 

“你說我們要是發款保健品是不是也可以用這個套路?比如我們安排個專家起訴我們,說我們盜用了他的祖傳秘方,索要個天價賠償,法院判我們支付使用費是不是就能證明這個秘方確實有效?”瞿哲說,“我們‘支付’完使用費就趁機漲價。”

“我操!你雞巴真是商業天才啊!”東南北說,“原理都差不多,但是吃這個保健品可不能出人命啊,咱還是有底線的。另外我們賣假畫騙的是有錢人的錢,這叫財富再分配。你最好把你的保健品定位、定價都往頂級整,別騙普通老百姓。讓那幫人老珠黃的官太太和二奶什麽的買,即使沒用也不好意思聲張,他們也不在乎那點錢。”

“那當然,賺就得賺有錢人的錢。”瞿哲說。

 

“對了,房地產你還幹不幹?”東南北說,“哥們馬上升少帥了,深圳拿地、貸款我都幫你搞掂,設計費都不用出,我找萬家地產拿全套圖紙改改就能用,月亮灣那邊的房型也好,圖紙更好拿。”

“先不整了,我發現還是保健品暴利,包括藥。”瞿哲說。

“還拍電影不?”東南北問。

“等賺夠了錢再燒吧。”瞿哲說。

 

東南北收拾好東西正和瞿哲閑聊,他接到一個電話後說:“走,去吃飯”。

“這才幾點啊?”東南北說。

“別忘了,這是東北。”瞿哲說,“有的中飯就開喝,喝到現在是第二頓。”

 

服務員推開包房門,一張直徑差不多三米的圓桌旁幾乎坐滿了人,都是東南北的高中同學,還有齊珈珞。同學們都滿麵帶笑,有的鼓著掌,有的迎過來捶打著東南北。

“我操!你啥時也開始玩兒驚喜了?”東南北和瞿哲說。

“你驚喜就對了。”瞿哲說,“來,坐主位。”

 

東南北邊走邊和同學們寒暄著,經過齊珈珞身後的時候,東南北遲疑了一下,一個同學大聲喊道:“東南北,你不認識齊珈珞嗎?”隨後眾人一陣哄笑。齊珈珞站起身和東南北尷尬地笑笑。

 

落座後,瞿哲說:“今天在雪城的同學我能聯係上的全到了,見到同學高興不?”

“高興!”東南北大聲說,掃了一眼齊珈珞,她低著頭。

“熊貓一走就是八年,抗日戰爭都打完了他才回來搶奪勝利果實。剛才還跟我說怎麽這麽早就開始吃飯了,他連家鄉習慣都忘了。”瞿哲說,“估計他還忘了一個習慣,就是坐下就開喝,菜沒上齊就有人倒下了,我們是不是得加深下熊貓對家鄉的印象啊?”

東南北笑著說:“好好好!我都想起來了,我現在就可以倒下。”

“你想倒在誰腳下?”衛東說。

“就近。”東南北說著作勢往瞿哲身邊倒下。

瞿哲邊躲邊說:“你可拉雞巴倒吧,我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中學時不是一直互相搓澡嗎?”東南北說。

 

整晚大家都在回憶高中時各種糗事,互相打聽著其他同學們的下落、交流著同學們的信息,不時有人站起來提議一起幹杯,很快桌上就擺滿了空啤酒瓶子。這時大兵站起來挨個男生麵前檢查,然後讓服務員把空酒瓶收走,再在每個人麵前擺上不同數量的滿瓶啤酒,讓服務員全部打開。

“報告董事長,酒席執行官任務完畢。”大兵衝著瞿哲敬了一個禮說,然後轉向大家說:“今天我貓哥回來大家高興不?高興咱就一醉方休,不高興咱就一醉解千愁。”

“你整那麽文縐縐的,不就是一個‘喝’字嗎?”東南北說著站了起來,“我想敬大家一杯。說實話,早些年我不大願意接觸同學,因為高考名落孫山的陰影一直籠罩著我,而且我也在摸爬滾打、顛沛流離。我也不願意回憶過去,一些文章經常說青春多麽美好、陽光多麽燦爛,但我的青春從來不是那個樣子。但青春到底該是什麽樣子?我覺得今天看和明天看都不同,至少現在我覺得他媽的、迷茫的、苦悶的、壓抑的、狗血的青春都是我們的青春,就像自己的孩子,不管多難看我就是愛她。”

“我,致青春!”東南北說完一口幹掉。

“你這給大家整得不知道喝還是不喝?”瞿哲說,“拉雞巴倒吧,我也幹一杯,渴了。”

“來來來!都喝,反正早晚得喝,查瓶的。”大兵說著也幹了一杯。

 

“你們酒量都這麽恐怖的?”東南北看著大家麵前的空酒瓶說。

“這才哪到哪啊?”瞿哲說,“等下還有第二場,男生必須去,女生我做不了主,看熊貓的魅力了。”

 

一直到卡拉OK散場,東南北都沒和齊珈珞說一句話。瞿哲執意要送齊珈珞回家,讓她先上了他的車,然後和東南北一起和同學們一一告別。瞿哲開車拉著東南北和齊珈珞一起回到了酒店,遞給東南北一張房卡說:“頂樓總統套,你倆先上去,我等會兒回來。”

 

東南北和齊珈珞走進房間坐在沙發上對視了一眼又低下了頭,過了一會兒,齊珈珞說:“你結婚了?”

東南北搖搖頭,隨後說:“快了。”齊珈珞點了點頭。

“你還好?”東南北問。

齊珈珞點了點頭說:“你呢?”

“也還好吧。”東南北說。

“媽媽呢?”齊珈珞說。

“剛和我一起回來,挺好的。”東南北說,“媽媽呢?”

“去年離開了,癌症。”齊珈珞說,東南北皺了下眉頭。

 

“你明天走?”齊珈珞說,東南北點點頭。

“你今天才回來?”齊珈珞說,東南北點點頭。

 

齊珈珞站了起來,東南北跟著站了起來,走近了她,輕輕抱了一下。

“我不能太晚回家。”齊珈珞低著頭說,“我明天一早過來,你好好睡一覺,喝了太多酒。”

 

東南北拎著一包濱城特產和一套韓國品牌的兒童黑白套裙、一雙高筒靴站在別墅門前,剛打開一條門縫,囡囡就擠了出來,大聲叫著“咚咚”撲向東南北。

東南北扔下手中的東西抱起了囡囡,囡囡緊緊地摟著東南北的脖子。東南北輕輕拍了下囡囡的背說:“咚咚給你帶禮物了,想不想看看?”

囡囡更加用力地摟著東南北的脖子。

 

囡囡換上新衣服、新靴子在客廳了跑了一圈,然後抓著東南北的衣服往上爬,他扶著囡囡一點點爬到自己肩膀,然後拉著囡囡頭朝下從背上慢慢放下來。囡囡一直緊緊抓著東南北的手臂懸著雙腳,然後鑽過他的腿從前麵又爬了上來,跨坐在他的肩上。

素遞給東南北一張存折說:“給囡囡妹妹的禮物,密碼是9596。”

東南北看了下囡囡說:“這是幹嘛?囡囡也需要啊。等生出來再說,還不知道是男是女。”

“尊重我。”金素說著把存折插在了東南北的襯衫口袋裏,他拿出來放在桌上。

 

東南北開著新買的“道奇公羊”拉著秦弦做完孕檢後直接開到了老董的公司,見麵後簡單溝通了下宋玉成的事情,隨後老董帶著東南北和秦弦來到了海邊的一棟別墅門口。進門後,老董把鑰匙和小區門禁卡塞到東南北手裏,把一個文件夾放在了玄關的鞋櫃上麵。

“我無權贈予,但是有權供你們合法、無償使用二十年,管理費也不用交,我簽署了授權書以保障你們的權益。作為終身美術館長的宿舍、度假屋和兩位藝術家的工作室,還有小寶貝的遊樂園,”老董說,“你們先隨便看看,我在美術館等你們,晚上我們一起吃飯,我邀了古麗一起。”

 

回深圳的路上,秦弦問東南北:“他們一直在一起?有好多年了吧?”

東南北看著前方說:“隱私。”

 

“你想搬過來住嗎?”東南北說,“隻準備一套床品就行。”

秦弦搖搖頭說:“太遠了,不方便。”

“我教你開車吧?再幫你搞個駕照。”東南北說。

“我已經拿到了駕照,但現在不想開。”秦弦說,“看來我們還是要增進了解。”

“嗯。有的是時間,一輩子呢。”東南北說,“你今晚住哪?”

“還是回到我的小窩吧。”秦弦說,“住著習慣。”

“好吧,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東南北說,“我明天下班後過去給你煲湯。”

“你忙你的吧,我煲好了湯給你留著,小BB不能餓著。”秦弦說,“我還是有點擔心小BB會不會受酒精影響。”

“醫生不是說了很健康嗎?再說擔心也不解決問題,我托媽媽給她孫女上一炷香,求佛保佑。”東南北說。

“你那麽喜歡女兒?”秦弦說,“如果不是女兒呢?”

東南北笑著說:“你看著辦。”

“呦?有點恐嚇的味道呢。”秦弦說。

 

“據說生小孩需要指標的,肯定需要結婚證。”秦弦說。

“都好說。”東南北說,“要不要先辦個婚禮?至少得請大家吃頓飯吧?”

秦弦搖搖頭說:“好累。也沒求婚儀式,結婚證都沒領,我爸媽還不知道,還辦婚禮?整個程序都是亂的。”

“藝術家不走尋常路。”東南北說,“也可以等女兒能走路時再辦婚禮,讓她幫你捧婚紗。”

秦弦笑著說:“倒是個好主意。”

 

下班經過前台時,前台叫住了東南北說:“東總,有你件大包裹,我看是嬰兒車,分行司機送過來的。”

東南北把紙箱抱到了後備箱,想了一下後又拿下來,拆掉了包裝,看了一下,除了安裝說明書,沒有其他無關物品。

 

東南北坐在駕駛座上撥通了許美慧的電話說:“謝謝你的禮物。”

“也不知道送什麽禮物好,想著嬰兒車總能用上,最好提前送,省得你去買。”許美慧說,“母子都健康?”

“嗯,每周檢查一次。”東南北說。

“工作順心嗎?”許美慧說。

“還行,就是和谘詢公司溝通有點累。”東南北說,“可能是立場和角度的問題吧,還有就是知識結構,我想應該讀個MBA了。”

“還是你的心結?不過有家、有孩子不一樣了,別讀全日製的了,考個在職的一樣。”許美慧說。

“好,聽領導的。”東南北說,“你還好嗎?”

“我就那樣唄,副行長比主任清閑多了。”許美慧說,“最好分行也裁員,拜托你把我裁掉。”

“等你再升一級我肯定把你裁掉,能補償好大一筆錢,夠你周遊世界的。”東南北說。

“我不想周遊世界,我就想看看各地的佛寺。”許美慧說,“哎,羅博有消息嗎?”

“牛董的意思就是先關著。”東南北說,“我恨不得把老牛也關起來,讓他嚐嚐失去自由的滋味。”

“小北!你管住自己的嘴,心態放平,公事公辦,不要帶個人情緒,都有老婆有孩子的人了。”許美慧說,“謝謝你的生日禮物,我自己都忘了,不能再給我送禮物了,知道嗎?”

“沒什麽吧?這也要放棄?”東南北說。

“小北,聽我的。”許美慧說,“女人的心思你不懂,為了家庭和睦,你還要放棄更多。”

 

參加完“抗議美國轟炸中國駐南聯盟大使館”遊行後,東南北告別了金素和蘭姐,拉著秦弦、萬山河、封靈、常揚、張誠、李明一起回到了宿舍,大家將旗子和標語放下後癱坐在客廳各處。東南北拿出啤酒、可樂分給大家,大家默不作聲地喝著。

“你休息一下吧?”東南北對秦弦說,“要不要衝一下?我給你拿條幹淨的浴巾,如果不想衝,就直接躺我床上小睡一會兒。”

“衝個涼吧。”秦弦說。

 

“你們說,如果我們和美國開戰,能打贏嗎?”李明說。

“無論輸贏和代價多大都得打一下,這是麵子問題,是中華民族的尊嚴問題。”常揚說。

“看怎麽個打法。”張誠說,“比如我們可以挑一個友好國家,把美國的大使館炸掉,但是不能炸美國駐中國的使館,不好交待。”

“國家領導人和咱普通老百姓想的可不一樣。”萬山河說,“不僅考慮能不能打贏,還得考慮對經濟和社會的影響,更主要的是會不會威脅到政權穩定?”

“這和政權穩定有什麽關係?”常揚說。

“戰爭從來沒有正義的,都是各種權力、利益、信仰的激烈衝突結果。”萬山河說,“一旦開戰,台灣、日本,包括韓國和越南、菲律賓等海上包圍我們的國家肯定都站在美國一邊。先不說能不能贏,各方都會找冠冕堂皇的理由使自己的戰爭充滿正義。如果美國集團把共產黨舊賬翻出來,把看起來是國家和民族矛盾轉成中國內部矛盾,引起倒戈,再扶植共產黨內部反對勢力,直接把共產黨統治推翻都有可能。”

“你的意思是台灣都可能趁機光複大陸?”常揚說。

“什麽可能都有。”張誠拿著一摞香港報紙說,“香港雖然回歸了,但是香港人多數不想回歸,回歸前就已經很大動蕩了,很多人變賣房產移民西方國家,引起樓市暴跌,對於他們來講肯定不希望共產黨極權統治。”

“香港樓市暴跌和金融危機也有很大關係,另外香港經濟的泡沫化太嚴重了。”萬山河說。

“我們趁機收回台灣也有可能。”李明說。

“這他媽都叫了多少年了?台灣還照樣是獨立國家,總統競選照樣進行。”常揚說,“有能耐你打過去啊,還他媽天天炫耀武力,搞什麽閱兵式,外強中幹,勞民傷財。”

 

“北哥怎麽不說話?”李明說。

“操!我腦子裏很亂。”東南北說,“我們的使館被炸是事實,但是我們到現在也不知道真實原因,隻是沒人相信是誤炸。中國媒體、海外包括香港媒體、網上論壇、媒體朋友都說法不一。有說我們暗中支持米洛舍維奇,提供情報和雷達技術,協助擊落隱形戰鬥機並將殘骸藏在大使館地下室。有的說是俄羅斯暗中操縱,對抗北約,我們是炮灰。還有的說米洛舍維奇當時就躲在使館內。”

“那也不能隨便動手啊?”常揚說。

“東北人的習慣是能動手盡量不吵吵。”東南北笑笑說,“但美國媒體報道已多次警告。”

“不相信是誤炸又能怎樣?我估計最後就是美國人道歉、賠款了事。”張誠說,“在中國打人一個耳光的不都是一樣處理嗎?”

“操!真窩囊。”李明說。

 

秦弦從淋浴間出來後問封靈:“你要不要也衝下?”

封靈看了眼秦弦轉頭問萬山河:“晚上怎麽安排?”

“彩排。”萬山河說。

“那我也衝一下吧。”封靈說。

東南北又拿出一條浴巾遞給封靈說:“等下你在羅博的房間休息一下,我給你找個睡袋。”

“秦弦趕緊休息吧,孕婦。”萬山河說。

“師姐懷孕了?誰的?不是,你結婚了?和誰?”常揚驚訝地問秦弦。

“別瞎猜啊!”秦弦說完進到東南北房間關上了門。

常揚看著秦弦進了門後轉頭對東南北說:“北哥行啊!把我們校花娶回家了,這下你成我們雲大全體男生的公敵了。”

“包括你不?”萬山河問。

“我配不上師姐,他倆合適。”常揚說著轉向東南北說:“啥時候辦的啊?還是奉子成婚啊?那也得有個儀式啊,一起喝頓酒就行。”

“隨時喝。”東南北笑著說。

“那你還讓師姐參加遊行?”常揚說。

“她比我熱血。”東南北說,“你還讓她主唱不?”

“必須地!隻有師姐能擔此重任,尤其你寫的詞師姐唱就更有意義了。”常揚說。

 

一車人趕到月亮美術館時,中廳裏已經聚滿了人。金素正在指導一群台灣人和香港人練歌,老董在接待媒體人員,古麗和工作人員在忙著分發T恤衫和礦泉水。

東南北等人迅速換好了T恤衫走上舞台,在金素的指揮下站在了最後一排。左右是台灣和香港的和音,秦弦和深圳一些本地音樂人站在第一排。常揚站在金素旁邊向大家講解《第58號交響曲》歌曲創作的背景、演唱情緒和和聲安排。

 

現場一片嘈雜聲中,全場燈光忽然熄滅,音響裏傳出隱隱的槍炮聲、清晰的電話振鈴聲、打字機的聲音和混亂的人聲,突然一聲悶響,緊接著一聲巨響,幾乎要把音響炸裂,隨後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隨著燈光逐漸亮起,大提琴緩緩奏出低沉的音樂,蘇格蘭風笛隨後切入,由弱漸強,秦弦微弱的但穿透力極強的歌聲響起:

 

當東半球的母親們還在沉睡

西方傳來的消息如同驚雷

三位中華民族的兒女

用他們脆弱的軀體

承載了全人類的傷悲

……

現場閃光燈亮成一片。

 

結尾處各部的和聲此起彼伏交織著、一直重複著,直到台下的觀眾開始一起唱了起來。全場的燈光一點點熄滅,當重新亮起時,現場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經久不絕。

 

彩排結束後,東南北和大家一起走到咖啡館,不一會兒,老董和古麗也過來了,拿起了啤酒和大家一一碰杯後大口喝著,東南北和古麗說了幾句悄悄話。

“常揚真是一流的音樂家,金老師、秦妹妹都很厲害。”老董說,“真是讓我見識了,也很感動。你們在台上唱的時候我覺得頭發都豎起來了,幾次想哭,好久沒有這樣的情形了。”

“兄長把台灣人和香港人都召集過來,我覺得特別有意義。”東南北說。

“我們都是中國人啊。”老董說,“台灣也爆發了大規模示威遊行。”

 

“兄長,我突然有個想法,我們辦個‘創世紀’美術展吧?”東南北說。

“好啊!兄弟想怎麽做?你是館長,我全力支持。”老董說。

“還有半年就是新世紀了,我們想想從一八九九年到一九九九年這一百年都發生了什麽大事,挑出來,梳理一個脈絡,然後尋找相應作品或者委托藝術家創作,總結曆史,展望未來。”東南北說,“今年是一九九九年,二十世紀最後一年,‘五八事件’應該算世界大事了。一九零九年發生了什麽大事?”

“中國第一架飛機試飛。”萬山河說。

“法國人的飛機已經成功飛越英吉利海峽。”張誠說。

“備選,一九一九年的‘五四運動’,一九二九年世界經濟危機,三九年納粹占領布拉格,四九年新中國成立,五九年廬山會議,六九年人類登月,還有我出生。”

“我們都是那年出生的。”萬山河笑著說。

“七九年人類消滅天花,西單民主牆禁貼大字報。”張誠說。

“還有恢複研究生製度,我的啟蒙老師那年上大二。”東南北說。

“八九年你們準備選哪件大事?”老董問,“侯德健是我的朋友,他可能還在被大陸‘封殺’吧?”

 

“我想請教董總一個問題。”萬山河說,“您對美國轟炸中國使館怎麽看?”

“我對三個鮮活生命的逝去感覺悲愴,當然還有受重傷的。”老董說,“我一直反對戰爭,雖然‘北約’的軍事行動沒有經過聯合國安理會授權,但是北約幹涉的起因源自於四十五名阿爾巴尼亞族人被屠殺。”

“你不感覺屈辱和憤怒?因為你是台灣人?”李明說,老董看了東南北一眼。

“兄長,都是好兄弟,所以說話都很直接。”東南北說。

 

“島內有的地圖把大陸標注為西台灣,多數台灣人認為‘一個中國’的‘一國’是指‘中華民國’。”老董緩緩地說,“我們熱愛中國這片土地,熱愛土地上的人民,不意味著我們一定要熱愛執政黨,就像我們的業主不一定要熱愛物業公司。轟炸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使館是‘北約’意圖下美國政府做出的決定,打擊的是共和國的政府,和兩國人民也沒有關係。”

“我們反對戰爭、哀悼生命的逝去、同情苦難是出於人類的通感,如果死去的是美國平民我一樣會哀悼。”老董說,“就像去年長江水災,盡管當局已經罕見承認低劣水利工程和不合理土地用途是導致水災原因之一,但是台灣人民還是捐款2.7億台幣,還不包括我們大陸台企半強製的捐款。”

“這三位遇難記者的身份很難界定。”萬山河說,“《日內瓦第三公約》規定,敵對雙方的‘一般新聞記者’屬於平民,但是‘不得進行敵對行動’,否則就是‘戰地記者’,如果被抓屬於戰俘。”

“很快就知道了。”張誠說,“普通中國平民被炸死了肯定不會被封為‘烈士’。”

 

“我和東南兄弟的感情不僅是因為他救了我和古麗的性命,重要的是我們在很多價值觀上是一致的,對藝術、對商業、對人。我欣賞他、敬重他,願意與他一起共事。”老董說,“我並不在乎他是哪個國家的人,是不是共產黨員,令尊有沒有在內戰中殺過國民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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