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勳不發朋友圈,他也從來不給我點讚。我都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我那些精心選材發的貼。我希望他能看見我是一個多麽勤奮努力的專業人士。
小蘭和介紹人都說還是要多見麵,於是我主動約了張勳。那次我還特意帶了我媽做的小蛋糕。我媽做的這種低油低糖健康小蛋糕,特別好吃。
這兩年我工作太忙,回到家最放鬆的事是大吃一頓然後躺著休息。
我媽心疼我,常常做很多好菜。我越累吃得越多,胖了一圈,
我有一條”約會戰袍”,是一條合體的黑色小裙子。我買來專門為約會穿的。這回,我去商場買了一條新裙子。黑色打底,領口袖口都鑲著一條細細的白邊,腰線部分有一個對稱的白色三角區。這樣的設計顯得腰細。整條裙子的配色設計都很高雅。
也許是我買小了一號,等我穿上後,我需要時時刻刻地收腹提氣,如果我稍一鬆懈,腰部立刻顯示出一圈”遊泳圈”。於是我專又門抽空去商場買了塑身內衣。
這帶著一根根鋼條的塑身內衣把我勒得好像一顆心向上吊了10厘米,喘不過氣來。
我還戴了一串白珍珠項鏈。是一位做珠寶的客戶便宜賣給我的,隻要200美元。每顆珍珠小小的,比一顆黃豆大不了多少,但珠光細膩柔和,閃著銀光。我很喜歡。
和張勳約會的那一晚很難忘。
他選了一家溫馨的鄰家意大利小餐廳。中等價位,美味的家常意大利菜,裝修低調溫馨。
我的肚子被勒得好緊,小店裏空調太足,有點冷。我每次穿裙子都感覺冷。不知道是為什麽。
也可能我為了準備這場約會已經興奮了兩天,等坐在那個人的對麵的時候,我那繃得太緊的神經有點撐不住了。
我不知道別的女人約會是什麽感覺,總之我很不舒服。
我是一個話很多的人。和我的女朋友們在一起的時候,我會手腳並舞,上一句話都還沒有說完,下一句話就湧出來了,我的語速會快得好像我的舌頭在我的嘴裏拚百米衝刺似地翻滾。
我天生是那種略微有點粗的嗓門。大學軍訓的時候,教官說我的聲音有力,還叫我領操喊口號呢。
但和張勳的約會,我是不一樣的。
小蘭說男人喜歡嬌滴滴的聲音,叫我說話聲音小點。所以那晚我都壓低了嗓音在說話。
一坐下,我就遞上老媽準備好的小蛋糕。老媽把她烤好的小蛋糕整整齊齊地裝到一個幹淨的塑料盒子裏。
我介紹道:”這是胡蘿卜小蛋糕,很好吃也很健康。”
張勳接過來,很開心地說:”還有禮物!看著很美味。你做的?”
我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張勳看著我的窘樣,沒有追問,說:”謝謝啦!明早我當早餐吃。”
張勳很紳士地問我想喝紅葡萄酒還是白葡萄酒?
我稍稍歪頭,盯著酒單,眨眨眼,裝作在思考,其實是我不知道該選哪個。
張勳一眼就看出我的窘迫,他指著酒單,對站在桌邊的服務員說:”她喝這個北加州產的紅葡萄酒。”
他轉頭微笑地對我說:”這種酒有一點甜,你會喜歡。”
我喜歡他這種果斷的姿態,像個男子漢。不過,為什麽他這麽會為女士選酒?
我一緊張就會喝水。很快,我麵前的水杯已經空了。張勳看著我,帶點笑意地說:”你要不要去洗手間?”
我嚼著冰塊,發出很響的嘎吱的聲音,搖搖頭。
張勳拿起桌上的玻璃水瓶給我倒水。
頭盤我點的是菠菜色拉,他點的是這家最著名的龍蝦奶油蘑菇湯。奶油蘑菇湯是我最喜歡的湯。我看著他麵前那淺淺的碗裏的奶白色的濃湯,裏麵夾雜著的淡黃色的小土豆塊和粉色的龍蝦肉,我咽了咽口水,吞下一大勺我麵前的生菠菜。
我想,如果我是一個有女人味的會撒嬌的女人,現在我也許就應該直接伸勺子去他的碗裏挖一勺濃湯,嚐一口。
但我不是這樣的女人。我無論如何做不出來,把勺子伸進一個剛認識不久的男人碗裏的事。
這一刻我終於明白我為什麽沒有女人味了。我和那些嬌媚的女人最大的不同在於我沒有她們的自信。
這些女人在男人麵前一定很自信。自信到可以主動伸勺子去舀對麵男人的湯。
我想起一個情感博主說的雌競和雄競的話題。女人盡力裝扮自己,吸引男人為自己付出金錢,時間和愛,這叫”雌競”。女人好好工作,自己賺錢,在職場上和男人競爭,這叫”雄競”。
我想,我隻能走”雄競”這一條路。我希望我的女兒走”雄競”還是”雌競”的路呢?
我正在胡思亂想,嚼著食而無味的色拉。這時我注意到我們的對麵坐著一對很美麗的亞裔年輕男女。
那女孩正對著我。她大概二十二三歲,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白嫩嫩的麵孔。我最喜歡的是她的禮服。她穿了一條低胸小黑裙。恰到好處地露出一點點乳溝。那白皙的皮膚和微微露出的胸的半圓弧形曲線,顯得好性感。
坐在她對麵的男士,背影高大挺拔,也很年輕。是的,背影也是分年紀的。
女孩右手扶著下巴,嫵媚地笑著,紅潤的嘴唇張合,露出白貝殼一樣閃亮的牙齒。男孩女孩互相照了幾張相。
張勳問我色拉好不好吃。我趕緊收回我的目光,回答:”好吃。我很喜歡。”
張勳有點抱歉地說他要看一下電子郵件,工作上有點事情,他在等回音。我連忙說沒問題,沒問題。
我正好也終於可以看看手機了。
我的一個客戶張姐在微信問我:”你在吃意大利餐嗎?”
我回答:”對啊。你怎麽知道的?”
張姐立刻傳給我一張照片。”我女兒剛發的朋友圈。後麵那個吃飯的是不是你?”
照片是一個英俊年輕瘦削的男人,坐在餐桌前吃意麵。燈光昏暗,暗影綽綽。小帥男的麵前放著一個小花瓶,小花瓶裏是三株剪得矮矮的紅色黃色玫瑰花。
我想,這花眼熟,哪裏見過?哦,這不就是我麵前這束玫瑰花嗎?這鋪著白桌布的餐桌也眼熟。咦,這皺著眉張著嘴在吃色拉的中年女人也挺麵熟的。模模糊糊的看不大清楚。
我放大照片看這背景裏的女人是誰。
我忍不住長大了嘴。張勳頭都沒抬,繼續在看他的手機。
照片上的中年女人是我!張姐寫道:”我女兒在和朋友吃飯。她在網上認識的。沒多久。她剛發的朋友圈。我看那個背景裏的人很像你。”
我忍著笑回:”哈哈,是我,是我。我在和朋友吃飯。” 張姐是一個胖胖的脾氣很好的朋友。我和她挺熟的。
張姐又發來一張照片。是坐在我對麵的那個低胸裝美女。
“哇!我正在想這個美女是誰?原來是你女兒啊。你女兒真漂亮。”我回道。
“是啊。我女兒。”透過屏幕,我都能感覺到張姐的得意。
看著手機裏的美女照片,我看看我對麵專注地看手機的男人,張勳的眉毛緊縮,整個人都像要鑽進手機裏一樣。我的塑身衣更緊了,我有點喘不上氣來。
我這把年紀,和朋友的女兒坐在同一個餐廳裏和陌生的男人吃飯。我麵前的這位,明顯對他的手機比對我更有興趣。
昏暗的燈光下,我的左麵右麵前麵後麵都是一對對的男男女女。
女的有胖有瘦,但都穿著優雅,化著淡妝,不管是金發黑發還是棕紅色的頭發,都梳得整整齊齊。她們都戴著亮晶晶的耳環項鏈,拎著精致的手提包。
坐在他們對麵的男人也都清清爽爽,幹淨得體。他們的左手食指上都戴著婚戒。
坐在我右麵是一對頭發花白的白人老夫婦。他們一邊吃飯一邊低聲地聊著天。老頭不知道說了什麽,老太太嗬嗬笑幾聲,居然伸頭輕碰了一下老頭的嘴唇。
那種親呢和默契,我羨慕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老太太一頭銀白色的短卷發,戴著珍珠耳釘。她手上的大鑽戒好耀眼。
我想,這老太太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很有魅力的可人。
我突然很泄氣。我覺得好累。重新認識走進一個人,建立信任,產生感情,這條路看著遙遙無期,沒有盡頭。
這時我們已經在吃正餐了。我優雅地小口小口地吃著我麵前的西紅柿肉醬麵條,盡量避免西紅柿醬沾到我的嘴角。張勳的麵前擺了一盤7成熟的牛排。
張勳察覺到我遊離的眼神。他切了兩小塊牛排,放到我的盤子裏,說:”這家的牛排很不錯。你嚐嚐。”
有多少年沒有人給我切過牛排了。有多久我沒有聽到這樣溫柔的話了。
我看著麵前的男人,竟有點百感交集。
賬單來了,我有點摸不準是不是該付錢。我傻嗬嗬地想,還是客氣一下。於是我掏出信用卡,但不知道該說什麽。
張勳按住我的拿著信用卡的手。他沒有說話,微笑著搖了搖頭。然後我看著他付錢,簽字,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那一刻,我的耳邊響起了一句話:”你完了。”
我完了,我的心不再屬於我,我的心有了一位新主人。
我和張勳又見過幾次麵。都是我約的。我們的網上聊天也都是我開頭,先發一句:”在嗎?”如果用一句話來形容張勳,那就是:”有禮貌”。他從始到終都很有禮貌。
我也很有禮貌,雖然很多時候我都想發瘋。但我忍住了。
後來,張勳回我的微信拖的時間越來越長。很多時候,他要到晚上9點以後才會回我的微信。
張勳很喜歡運動。周末他會去爬山,騎車,跑馬拉鬆。周末我要工作。所以我們常常沒有辦法見麵。我不知道我們這種鬆散的聯係是中年人約會的正常節奏,還是因為我倆都太忙了,還是因為張勳是一個不會追女人的理工男,還是因為我的架子太大,不夠主動?
小蘭分析,也許是我太成功,張勳不敢追我?小蘭總是誇我很成功。小蘭真是特別善良的一個女人。怪不得她運氣好。年輕時膚白貌美,大學一畢業就嫁了個有錢的北京土著,長得還帥,又一心一意地對她。嫁了個愛自己的好男人,小蘭什麽都不用操心,40多歲了還是像個小女孩。
有些女人就是命好。
有一天,我和張勳已經有一周沒有見麵了。我很想念他。那天的上午,我開車路過張勳的公司辦公樓,我看到馬路邊的人行道上,有一個人很像張勳。黑色的短發,中等身材,背著雙肩背包,穿著牛仔褲白球鞋,急匆匆地走著。
我的車開近他的時候,我轉頭再看,不是他,是一個陌生人。我給張勳發了一個微信:”剛才在路上看見一個人,很像你。結果不是你。” 配一張笑臉。
張勳沒有回。我幾十次打開微信查看,那條微信下麵長久的空白,像一張長方形的刻薄的長臉,一直在嘲笑我。
張勳幾個小時不回我微信,是常發生的事。我應該已經習慣了,但那天,我感覺特別糟糕。兩個小時後,我把和張勳的微信對話移除了”置頂”。 三個小時後,我又關閉了和他的微信對話的”通知”功能。
做完這兩件事後,我告訴自己,不要再去查他有沒有回。這樣如果他回了,我也不會看到,然後到明天,我也可以坦然地告訴他:昨天我太忙,一天都沒有看微信,所以回晚了。對不起!
那天我本來想發一條朋友圈,宣傳一個剛上市房子。但我馬上認識到,如果那天我發朋友圈的話,張勳看到我的朋友圈,卻沒有回他的微信,那他會不會生氣?
還是不要發朋友圈,這樣好似我一天都沒有怎麽看微信。對,就這樣做。
但是這樣影響我的工作,也不好。我非常看重我的工作,家裏就我一個人賺錢,我沒了工作,就沒了一切。
還有一個辦法是,我還是發這條和工作有關的朋友圈,但是屏蔽張勳。不過如果偶然被他發現,豈不是更不好?哎。
我沮喪地坐在我的電腦前。我的腦袋好像是高峰期的市中心十字路口,每一輛車都在朝前衝,最後堵死在了馬路中心,大家都在煩躁不安地狂按喇叭,有人搖下車窗,伸出腦袋狂罵。亂成一團,沒有一輛車能夠開過去,沒有一條路可以順暢走通。
我感覺很糟糕。我對待工作從來都是認真細致,矜矜業業的。現在我成什麽樣子了,魂不守舍地坐在辦公室,本來有十個客戶電話應該打過去,我卻什麽也做不了,隻會隔幾分鍾就去查微信!
我對自己很生氣。等我在心裏默默地對著自己嚴厲地斥責一陣後,我感覺好多了,可以專注於工作了。罵人確實有助於心理健康,但沒有人可以隨便讓你罵。罵人是會有嚴重的後果的。那就痛罵一下自己,也能有效疏導情緒。
到了晚上很晚,張勳才回我:我今天很忙,一到公司就沒有出去過,一直在開會。
我立刻就釋懷了。一直開會怎麽有時間看微信呢?所以他沒有回我。原來如此,完全可以理解!我們不鹹不淡地在微信上尷聊。
我提到女兒已經10年級了,馬上就有申請大學的壓力。
談到這個話題,張勳比平時要熱情一些。他主動提出他女兒有一些準備美國大學標準化考試的習題集,可以送給我。
這種時候,我都會有一種複雜的感覺。我想張勳一定對他的女兒很好。為什麽世界上有好男人,而我和我的孩子們偏偏遇到那麽一個渣男?
不知道哪根筋跳動,我突然來了一句:”張勳,我們也認識三個月了。我想知道你是怎麽想的。”
我是一個爽快人。這樣不死不活的,我受不了。還不如給我一刀痛快的。
我看到微信顯示對方在打字,打字,打字。五秒過後,什麽都沒有。
我接著寫道:”我挺喜歡你的。你對你過世的妻子這麽好,讓我很感動。我想和你試一下,看看能不能發展感情。:
張勳回到:”謝謝你。你人很好,很能幹,是個好媽媽。但是我最近想專注我的工作。妻子過世,我想平複一下我的心情,暫時不考慮找對象。”
我立刻回:”我理解。如果你覺得我們有可能發展感情,我願意等你。”
“還是不用了。我不想耽誤你。你是個好女人。”
“不耽誤。我自己願意的。我隻想知道你的真實想法。”
沒有回應。我等了一會兒,寫道:”雖然我是個好女人,但你對我沒感覺,對嗎?”我打字的手有點顫抖。
沒有回應。我接著寫道:”你坦率地告訴我吧。沒關係。我不是小女孩。”
對話欄裏,張勳寫道:”也不是完全沒感覺。有一次我們約會,我去接你。我開車,你坐副駕駛。有一陣子,你在發呆。你微微地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你挽著個發髻,有一縷頭發掉下來,遮住你的眼睛,一副落寞的樣子。我覺得你一定經曆過很難的事。”
就是這樣的話會讓我不顧疼不顧一切地撕開我的胸膛,掏出我的真心!這樣的話超過一百遍的”我愛你”。
我忍住淚,寫道:”你對我的是憐惜,並不是愛,對嗎?你不愛我,也永遠不會愛上我,對嗎?”
過了一會兒,我看到對話欄裏有三個字:”對不起。”
很多年前,我在一本雜誌上看到一幅著名的油畫,名叫”父親”。畫中是一個飽經風霜的老人的臉。他纏著白色頭巾,他的額頭,眼部,臉頰,下巴,脖子,手上全是像被刀刻一樣的深深的皺紋。他的手指甲裏嵌著黑色的泥。他端著一個髒兮兮的大碗。這是一位飽受生活磨難的艱辛的勞動者的臉。
這幅油畫中的那張臉,那張顯示了人生所有的痛苦,折磨,失望,艱難的臉,讓我永生難忘。
不知為什麽,在這深夜,當我看著微信對話框裏,張勳發過來的”對不起” 這三個字,我好像看到了那幅油畫。這句簡單的禮貌用詞,就像畫中的那位勞作的老人,用他那雙飽含了一切忍耐,無奈和遺憾的雙眼,就那麽靜靜地回望著我。
我回道:”不用說對不起。”
然後我閉眼吸了口氣,眼裏的淚,倒流進我的眼眶。我的眼眶太淺,終究還是沒有汪住那攤水。淚水滾落下來。
張勳寫道:”我把習題書快遞給你。”
“我去你的辦公室取吧。明天中午我正好要去你那邊。你在辦公室門口給我一下就行。”
我的臥室裏燈光黑暗,手機屏幕那清冷的光一閃一閃,像手術台上方的那種大瓦數燈光,那麽白那麽亮,卻沒有一絲溫暖。那種光會像刀切過豆腐一樣的鋒利,照亮躺在手術台上的軀體。
這麽多年了,裸露著的身體,每一個傷口都還在那裏,都還在暗暗地淌著血。
這時我聽到廚房裏有悉悉索索的聲音。我在臥室擦幹淚,走過去看到兒子光著上身在開冰箱門。
我問他:”弟弟,你餓了?”
他回頭:”嗯。媽媽,你給我剪兩個雞蛋。”
“兩個還是三個?”
“兩個。”
兩分鍾時間,我給兒子煎好了雞蛋,倒了一大杯牛奶,想起新買的獼猴桃熟透了,很甜。我又給他削了兩個獼猴桃,切成小塊。
我坐在兒子麵前,看著兒子吃。兒子已經13歲了。他長得越來越像他爸爸。臉的形狀,五官的比例,尤其是那一對小酒窩,笑起來和他爸爸一摸一樣。
我的眼前又浮現出張勳的臉。張勳和前夫是一種類型的長相,都是1米75左右的身高,不胖不瘦的中等身材,小平頭,戴一副眼鏡,常穿全棉套頭衫和 。說話不緊不慢,聲音很好聽。
看來我這輩子就要栽在身高一米75,聲音好聽的眼鏡男手裏。
要說不同,張勳要比吳青稍胖一點,氣質也更憨厚。後來的吳青,也可能是被北京的氣氛熏染,越發的精致瘦削,渾身都散發著討人厭的精致自戀者的味道。
寂靜的深夜。老媽每天早上6點起床,她早就睡了。女兒的房間裏還有燈光,她睡得晚。
我和兒子麵對麵坐著。燈光昏暗。
兒子抬頭看我一眼:”媽媽,獼猴桃很甜,你想吃嗎?”
我搖搖頭,滿心的溫柔。寶貝啊,媽媽不吃。媽媽看著你吃就好開心啊。
我說:”你快點吃完,去睡覺。你有沒有好好天天好好刷牙?上次你都補了好幾顆牙了。”
“我有好好刷牙。” 兒子頓了一下又說:”媽媽,我上周的數學測驗考了92分。”
我好歡喜:”寶貝真棒。媽媽好高興。我愛你。”
兒子靦腆地笑了一下,低頭繼續吃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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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寫得很爽的一章。希望讀者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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