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瓜飄香

香瓜飄香
孫燕
今天去中國超市,見到台灣香瓜,拿起一個放到鼻子下麵,一股熟悉的香氣撲鼻而來,我欣喜萬分地買了幾個,迫不及待地回家嚐了一下,香瓜特別香甜,這是久違的味道,這是家鄉的味道,這就是我心心念念的香瓜的味道。下午我又特地開了近半個小時的車回去買了三大袋。這是我出國三十多年來吃到的最好吃的香瓜,這份香甜讓我瞬間回到了那香瓜飄香的童年。
兒時的記憶總是離不開吃食,我生長在六七十年代,那個年代物資匱乏,記憶中好吃的並不多,隻有那麽幾種,但印象深刻,其中香瓜就是印在記憶深處最香甜的一種。
計劃經濟的年代,南北食品流通十分有限,南方的水果很少吃到。香蕉一年隻能見到一次,還是那種綠色的,要放很久變黃了才能吃,往往是變得黃加黑。
北方的水果品種不如南方多,最多的就是蘋果和梨。但是北方有一種特別的水果就是香瓜,又香又甜。香瓜的品種繁多,記得的就有:白糖罐,蜜罐,芝麻粒,金道子。數著這些名字就足以令我口齒生津了。
香瓜的季節性很強,收獲的季節就是夏天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那個時候香瓜在商店裏買不到,各個單位的後勤部門負責去附近的郊區農廠采購,然後用卡車拉回來給職工分,每年有一兩次。每次分香瓜的時候小孩子們就像過節一樣,大家奔走相告。每個職工能分到一麵袋子香瓜,夠吃上好幾天。
香瓜非常適合東北肥沃又幹燥的土壤。東北地大物博,農村家家都有一塊不小的自留地,主要是種糧食和蔬菜,種香瓜是奢侈。農民會在邊角處多多少少種上一些香瓜。收獲的季節,經常會看到鄰居的農村親戚背著一袋子香瓜來串門兒。那時候真的很羨慕別人家有農村親戚。香瓜是他們自己舍不得吃省下來的,為的是回去的時候帶回去一些衣物等物品,這些東西是城裏親戚的回贈,也是他們需要的。城裏人的生活是農村人望塵莫及的。
那個年代沒有自由貿易,農民手裏的農產品不能變成商品。大膽一些的農民會挑著擔子走街串巷地賣東西,有時候我們會從農民手中直接買到香瓜。東北人比較大度,鮮有人舉報他們投機倒把,我小時候沒見過他們被追著滿街跑的。
香瓜作為童年甜蜜的回憶一直縈繞在我的心裏,出國以後看到白蘭瓜和哈密瓜我就會想到香瓜,忍不住買,結果每次都會失望,韓國超市的黃色香瓜味道不錯,但是和香瓜還是有區別。直到今天這個台灣香瓜才讓我真正找到了記憶中的味道。
童年的記憶既深刻又難忘,既遙遠又親近。對吃食的記憶往往甜蜜中夾雜著苦澀,那是我們這代人因為食物稀缺造成的特有的深刻記憶。在豐衣足食中成長起來的下一代不會對食物有如此深刻的印象。
如今我們生活在美國可以品嚐到世界各地的美食,足以彌補童年的缺憾。當山珍海味已經成為家常便飯的時候,豐富多樣的食物已經沒有什麽能夠打動我們的了。童年那些記憶中的美味就像這香瓜的清香越飄越遠,越來越模糊。而前方的美景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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