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王吉祥成為一名迫擊炮手
在非洲草原上奔跑的動物裏麵鬣狗和斑馬是兩種另類的存在。鬣狗是機會主義者，它們雖然長相醜陋，但講究集體主義精神，務實合作、工作高效。斑馬則恰恰相反，它們實際上是驢卻把自己裝扮成漂亮的馬，但又沒有馬的耐力，最後隻能淪為獅子與鬣狗的肉類供應商。
再說王吉祥退掉曼哈頓上城的公寓，處理掉所有的個人物品。那套價格不菲的斯諾克裝備送給了街邊一個喜歡打球的墨西哥小混混，他拍著他的肩膀鼓勵他好好幹，將來找個漂亮的白人女朋友。
那天晚上，他登上勒克菲勒中心頂層的露天酒吧，喝了點小酒，欣賞著燈光璀璨的曼哈頓夜景，突然有點依依不舍的感覺。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愛上了這座城市，但是他已經做出了人生最重要的一個決定，他將踏上一條未知的路，前程如何沒有人知道。
王吉祥背著一個簡易的背包離開了紐約，他先飛到了非洲北端的摩洛哥，在卡薩布蘭卡市區一個不起眼的小客棧住下來，在那裏等候下一步的消息。
期間他跟隨一個向導去了附近的戈壁地帶，在那裏呆了一晚上，狩獵了一隻非洲鬣狗。那是他人生第一次開槍，代表他即將展開一個新的人生曆程。
一周後有了消息，按照指示他先飛到了距離黃金國數百公裏外的一個異國集訓地。在那裏被編入一個十幾個人的支隊。那裏的人來自世界各地，他們住集體宿舍裏，每天接受各種訓練。
一個月後他們登上了一輛卡車，在崎嶇不停的山路上行駛了兩天，終於在一個夜晚踏上了黃金國的土地。在那一刻他聞到一種特別的味道，那是火藥的味道。他很快就愛上了那股味道，沁入心脾，甘之如飴。
王吉祥成為國際縱隊一名誌願兵。
他最初的工作是挖戰壕，這是一份簡單的體力工作。此時正值冬季，寒冷的天氣使得土地變得堅硬無比。他揮舞著鐵鍬，揮汗如雨。起初他很不適應這個工作，他從未做過這種體力勞動，沒幹多久就開始氣喘籲籲。
慢慢他適應了這份工作，這就是人類的天性，為了生存需要不斷適應新的環境。他甚至在工作中找到了一點樂趣，一個月後他的身體變得強壯了很多。
冬日的田野泥濘、寒冷。他們住在帳篷裏，四周一片寂靜。外麵是清冷的月色，不時傳來幾聲蟲鳴，很快再次落入寂靜。他想起在紐約豐富多彩的生活，晚上躺在柔軟的床上，感覺一切都顯得如此的不真實。
他們的支隊離前線越來越近，不時有呼嘯的炮彈從頭頂飛過，然後是劇烈的爆炸聲。開始他感到緊張，慢慢他喜歡上這種聲音。每次聽到呼嘯而過的炮聲，他就開始在心裏默默計算炮彈落點及爆炸的時間。
之後王吉祥被編入一支戰地救援隊，來往於前線和後方之間運送傷員。他學會了為受傷的士兵做簡單的包紮、注射鎮靜劑，然後送往後方。
在戰地醫院，地上躺著失去了手腳的傷員。醫生為他們注射麻醉劑、抗生素，並準備手術。他看到那些受傷士兵痛苦的表情，如影隨形的死亡每時每刻圍繞著他。
有些傷員傷勢太重，或流血過多瀕臨死亡。他們會變得異常的安靜，生命就像一縷氣息正在從他們的身體裏慢慢離去。在這種時刻他沒有太多的事情可做，他能做的是對傷員進行安撫，給他們點上一支煙，陪他們聊天。有時他們抽了一半就死掉了。
他第一次感受到戰爭對人類的傷害是如此的難以承受，生命在戰爭麵前變得脆弱不堪。他看到年輕人、中年人，甚至是上了年紀的人不斷的在他麵前死去。
一天清晨前線受到炮火的襲擊，一個年輕的士兵被送過來。他看上去隻是胳膊和腿被炸傷，傷勢似乎不算嚴重。他躺在那裏，嘴角掛著一絲血跡，顯得很脆弱。
王吉祥問士兵發生了什麽？
士兵說一枚炮彈在距離他三米的地方爆炸，彈片切入他的右臂、肩膀及他的右腿。
在等待手術的過程中，王吉祥一直在和他說話，幫他點了一支煙。
士兵說他喜歡一個女孩，一直沒有勇氣告訴她。戰爭結束後他一定要對她表白。
他絮絮叨叨的說著，煙抽了一半，從他的手裏滑落到地上，他死了。
醫護人員一陣手忙腳亂，發現他的身下有一灘血，原來一塊彈片擊中了他的肺部，他受了致命傷，所有的人都沒有意識到。
- 王吉祥跟隨自己所屬的分隊抵達了一片布滿廢墟的市區。他們在一片建築群間緩慢的行進。夜幕降臨，隊長宣布今晚就在此地過夜。
夜晚王吉祥躺在陰冷潮濕的地下室裏。他想起自己在紐約浮華的生活，艾莉莎性感的身體以及他們熱烈的性愛，那一切與現在的生活有天壤之別。他想此時此刻艾莉莎可能正躺在另外一個男人的懷裏睡的正香。很奇怪他心淡如水，沒有任何心痛的感覺。回想那段曾經讓他刻骨銘心的愛情他感覺很不真實。
深夜他睡不著，走出地下室。一陣寒意襲來，他點燃了一支煙，深深吸了幾口，頓時讓他清醒很多。不遠處一隊士兵圍著一堆篝火閑聊著，他走過去加入了他們。
此時四周出現了幾個荷槍實彈的士兵，他們裝備精良，神情凝重。身邊一個士兵說他們是特種兵，是負責執行天特別任務的。
一個中年人出現了，他眼睛紅腫，滿臉胡子拉碴，看上去明顯是睡眠不足。他走過來與大家寒暄。他的聲音聽起來很熟悉，王吉祥感覺似曾相似，但一時又沒想起來。
大胡子男人也看到了他，王吉祥的東方麵孔吸引了他。他走過來向他借火，點燃一根香煙，然後兩人聊了起來。
大胡子問，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吉祥。
這個名字有什麽特別意思嗎？
寓意著一種美好的未來。
太好了，我希望你的名字能給我們國家帶來好運。
我很榮幸你這麽說。
你為什麽來這裏？
因為一點個人的原因。
是因為女人嗎？
王吉祥點點頭。
大胡子男人笑了，說每個男人都會遇到這種情況，說說看。
王吉祥說，我在紐約生活，我有一個模特女朋友，我很愛她，但她背叛了我。我感到很失望，也很茫然，我想結束自己的生命。但後來我放棄了這個想法，決定做點什麽來改變一下自己。
大胡子聳聳肩說，我挺理解你。在我年輕時我也有過迷茫。你的一生會遇到很多不同的女人，但真正屬於你的隻有一個。有時你可能需要很長的時間來尋找，但你不能放棄。
王吉祥點點頭問，那你找到了你的女人了嗎？
大胡子說，我找了很久，最後我找到了屬於自己的那個女人。
王吉祥問，她是一個什麽樣的女人？
她來自遙遠的東方，她的身體裏流淌著你們祖國的血液。所以我們今天的相遇也是一種緣分。
祝賀你找到了自己的女人。
我也希望你早日找到你的女人。
大胡子又問王吉祥在紐約做什麽？
王吉祥說，我父親是個商人，他希望我將來能接他的班，所以他就送我到紐約來留學。但是我對經商沒興趣。我喜歡打台球，後來我就靠打斯諾克生活。
大胡子說，在你這個年齡我也喜歡過自由自在的生活。我在全世界旅行，去過很多地方，見識了各種不同的人和事，最後我找到了生活的目標。我相信最終你也會找到你人生的目標。
那天晚上他們聊了很久，篝火已經熄滅了，地上隻剩下一堆殘留的灰燼。
黎明時分，溫度很低，一個士兵過來低聲的提醒大胡子離開了。
大胡子起身，與王吉祥告別。
當他離開後，看著他的背影，王吉祥突然想起來他就是黃金國的總統小基。
那次的談話啟發了王吉祥，他感覺自己又一次找到了生活的方向。
一次他的指揮官問他參加戰爭之前是做什麽工作的？
他說他是一個台球高手。正好他們住的房間有一個廢棄的台球桌，他們擺開打了幾局，他輕鬆的贏了所有的人。
長官說，你的觀察能力很強，也許你可以成為一個狙擊手。
不久王吉祥去了炮兵班。
在炮火連天的陣地，王吉祥開始學習辨別炮彈的種類和落點。很快掌握了炮彈的運行軌跡及速度，以及準確的判斷炮彈的距離及落點。
他成為一名校對手，他用望遠鏡觀察前方的目標，然後給出炮擊的坐標。在地獄般的戰場，伴隨著身旁炮彈的呼嘯聲及此起彼伏的爆炸聲，他是如此的專注，以至於所有的聲音都已被他屏蔽。
王吉祥成為一名偵查員，他穿梭於硝煙彌漫的戰場，安裝監控設備以及各種傳感器、激光測距儀。對周圍目標進行觀察和測距。
一天他發現他們發射的很多炮彈都打偏了。他意識到操作手出了問題，他腦海裏浮現出台球桌前的鏖戰場景，一切都是如此的相似。關鍵是距離及落點的判斷，他嚐試了幾次，炮彈越來越接近敵人的陣地，之後炮火覆蓋了敵軍陣地，他成為一個迫擊炮操作手。
他想起小基對他說過的那些話。他不知道他尋找的那個女孩在哪裏，但她一定就在離他不遠的某個地方等著他，他有信心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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