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麵前坐著兩位美國中學生,一位叫Javed,15歲,另一位叫Jeremiah,16歲。他們分別來自內布拉斯加州的兩個中學。內布拉斯加(Nebraska -- NE)是美國中西部的一個州。
在從芝加哥到舊金山的旅遊觀光火車上,我遇到了兩位活潑好問的美國中學生。Javed比較友善忍讓,性格中更多地像咱們中國的學生。Jeremiah則比較強悍,直來直去,典型的美國人特征。在對話的過程中,Jeremiah比另一位學生Javed更多的主導著談話進程。
美國的這兩位中學生對我這個觀光火車上為數不多的中國人表現出很大的興趣。
不記得我們之間的談話是如何開始的了,但我在這次旅行結束後的今天,仍幾乎能清楚地記得他們向我提出的每一個問題。
“你們打棒球嗎?”
我回答說,棒球很少有人玩,可能跟場地少有關,你知道的,中國人口多。據我所知,你們美國人喜歡三大賽事,棒球、籃球和美式足球也就是橄欖球,對吧。我們中國人喜歡打乒乓球,籃球也喜歡,但足球與你們有別,我們喜歡踢英式足球。
“中國是不是汙染特別嚴重?地溝油和毒奶粉還會有嗎?”
汙染問題確實很嚴重,而這也是世界各國共同麵臨的問題,中國政府正在迅速發展經濟的同時致力於治理環境。汙水、毒氣和垃圾處理問題正在得到改善。
“你們的治安怎麽樣,有美國那麽亂嗎?”
治安現象還好啦,表麵上沒有你們美國那麽亂。至少報紙上說你們美國人民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對於這些半大不小的孩子們提出來越來越深入的問題,我不知道如何能夠以最簡短的詞匯來回答或清晰深刻地剖析中美兩國社會的不同。我感覺我的回答越來越像一個外交部發言人的口吻,回答問題刻板而圓滑。
“中國人是不是每個人都會功夫?”
每當我臉上露出聽不懂的神情,要求我麵前的孩子說慢些。他們就會耐心地放慢語速,然後再說一遍。到後來,他們會用手機打下要問的問題並翻譯成中文讓我看。一看翻譯軟件翻譯出來的那些邏輯不通的中文句子我就笑了,還是看他們打的英文句子理解來得更快一些。
我說你們肯定是受到香港成龍大哥的武打片影響,不是每一個中國人都會功夫的。
“你有幾個孩子?每一個中國家庭是不是隻能有一個孩子?”
我對他們說我隻有一個孩子,男孩,他已經在美國學習、工作和居住差不多整整十年了。
“哇嗚——“,他們一齊驚叫了起來,然後看著我的眼睛,好象不相信似的。
“在國家計劃生育政策下中國城市居民每一個家庭隻能生一個孩子,但農村可以多生一個,如果前麵一個生的是女孩的話。盡管我很喜歡孩子”,我對他們強調說道。
對話的問題越來越多,我也樂意跟孩子們廣泛地交流思想。
孩子們還先後問了我從哪裏來的?準備到哪裏旅遊?幹什麽工作的?等等,等等。
交談中,Jeremiah突然問了我一個挺搞笑的句子。“How to say that I love you in Chinese.”這句話把我也逗樂了。我調侃他,你想對誰說:“I love you.”他吱吱唔唔地說了一句什麽,我也沒聽清楚。
他跑到旁邊把一個正坐著的漂亮女同學拉過來,一定要我教他們一起用中文怎麽說“I love you.”
我捱不過他們的央求,隻好教他們說中文“我愛你”。聽著他們吃力地用中文怪腔怪調地學說“我愛你”,孩子們青春的麵龐上閃爍著渴望的眼神,瞬間我也似乎也被他們的真誠所感動。
青春多美好!
聽到我們這邊發出的笑聲,那些散落在車廂內各個角落裏暑假旅遊團的中學生們一下就圍攏過來。要我教他們更多的中文。“您好”、“謝謝”、“再見”。學數數,“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其中有一個小個子男孩子才14歲,口齒伶俐,每一個中文單詞他都比其它的孩子讀得準確。我表揚了他,說他有語言天賦。孩子們告訴我,在學校裏,他們的外語必修課是西班牙語,而中文和日文是選修課。我鼓勵他們,如果說以後要與中國人打交道或做生意,一定要學好中文。
看到這樣融恰的互動和交流場麵,我突然想到要留一張照片。我拿出手機,問他們願不願跟我合一個影。結果好家夥,呼拉拉一下全圍攏過來。孩子們也紛紛拿出他們自己的相機跟我一起合影。並互相留下電話和通訊地址。
孩子們準備在下一個站點下車了,Jeremiah和Javed起身向我道別,依依不舍的樣子。
孩子們對我說,不要說“Good bye.”"Good bye."是永遠不見,而堅持要我說:“See you later.”
對於這種剛剛認識就說再見的離別,我總有一些莫名的傷感。我的眼睛裏情不自禁地閃爍著些許淚花。
望著車窗外那些一閃而過的星星點點,有如一禎禎電影畫麵一般,我一個人呆呆地坐在孩子們走後空蕩蕩的車廂裏,腦袋裏還在想著剛才與孩子們互動的畫麵,思考著他們提出的各種問題一直到深夜……
——2015年6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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