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 高考

 

三年辛苦甚，今日亮刀槍。

本事大和小，考場看鳥翔。

 

還有一個半月就高考了。校領導指示，高三學生在一般情況下不要再參加社會活動，不要再參與體力勞動。

教育部規定：文科考語文、政治、曆史；理科考數、理、化、政治。考外語加考外語，考醫農加試生物。喬貴灃、史維華、顧堯、王民等報考文科，倪勝、劉偉賢、應成友、田林等報考理科。

複習進入了衝刺階段，晚自習從九點推遲到十點半鍾。

語文老師給學生出了幾道作文題，讓學生練筆，並選了幾篇寫得好的，經過批改，印發給學生觀摩提意見。

數理化老師也印發了幾張複習題，讓學生反複練習。

教政治的馬老師是一年前從省委黨校下放來的，年紀較大，富有經驗。他編了一份複習提綱，反複強調，不準外傳，注意保密。

報考填誌願之前，學校對畢業生進行了全麵體檢。結果甲班湯守福查出了胸膜炎，乙班的徐兆登、葛和檢測出肺病。按規定他們三人都不能參加當年高考，這無疑對他們是莫大的打擊。師生們都為他們感到惋惜，紛紛安慰他們，勸他們休學治療，來年再考。

未能參加高考的還有兩位女同學，一位在一年前結婚，小孩不到一周歲，如何能丟下孩子去讀書；一個是某鄉長的未婚妻，近階段身體不好，也無法複習迎考，老師同學也為她們感到遺憾。

淮陰地區的生員考場，統一設在淮陰師專校內。考試那天，校長、教導主任和畢業班任課老師都前去送考。縣中的學生在考試前一天就到了淮陰，住進了旅社。第二天，吃過早飯便趕往考場。

文科上午第一場考試是語文。史維華接到試卷一看，大喜過望。語文隻考一篇作文和一篇短小的古文，作文在學校練過類似的題目；古文出自蘇軾的《艾子雜說》，他在課外閱讀中見過，所以很快地便完成了答案。接著就一心一意地打造作文。他完成了作文，便交卷出場，張老師見了便喊他過去，說：“離考試結束還有十分鍾，你早早交卷幹什麽？”

“那篇古文我過去讀過，很快做完了。作文也曾練過類似題目，也很快寫完了。試卷我反複檢查兩遍，見沒有問題，便交卷出場。”

張老師聽了，便放下心來，說：“這就是廣泛閱讀的好處。可惜許多同學不聽我的話，隻滿足於課本知識，不注意閱讀。語文水平的提高，一靠多讀，一靠多寫，沒有捷徑可走。”

這時，顧堯也出了考場，問維華：“老夫子，那篇古文怪怪的，你見過嗎？”

史維華見問便說：“我在高一時讀過，是蘇東坡《艾子雜說》中的，是一篇不怕鬼的故事。”

顧堯說：“難怪我沒見過，這回可便宜你了。”

一旁張老師說：“這叫誰勞動誰得食，博覽群書必有所得。你們學文科的人，一定要多讀書，讀好書。古今中外，廣收並蓄。”

接著，考其他學科的同學也陸續出場，任課老師們紛紛上前問情況，從學生們的表情上看，大概考得都不錯。

下午考政治、曆史、理化、生物、外語，各科分頭考試。政治題竟有五分之四在馬老師的複習資料中，難怪他要下令嚴格保密，竟有如此殺手鐧。僅這一科就可以大大拉開與其他學校高考成績的距離。這一場，縣中學生考得特別輕鬆。曆史試題中有一道關於王安石變法意義的試題，史維華便把列寧評價的那句話寫進答卷中。出了考場，縣中有好幾個考文科的同學走到史維華跟前說：“老史，多虧那天你在課堂上的發言，加深了我們對王安石的認識。”

曆史老師也高興地說：“說明史維華的做法是正確的。孔夫子提出教學相長，怎樣才能相長，就要討論，甚至爭論，發揚教學民主，師生才能共同推進。”

校長、主任聽了也頻頻點頭，他們也回憶起了那堂曆史公開課。

考試結束後，校長與老師們見學生感覺良好，都鬆了一口氣。覺得三年來，力氣沒有白費。同學們也很爭氣，在繁重的社會活動中，較好的完成了學習任務，真正做到了理論聯係實際，教育與生產勞動相結合。

考試結束後，張老師帶著喬貴灃、史維華、顧堯幾個學生一起到淮陰市區觀賞街景。他們看了淮陰槽運府，鎮淮樓，參觀了吳承恩故居。張老師問：“你們知道吳承恩為什麽要把孫悟空出生地選在花果山？”

史維華說：“不知道，我們也不知道花果山在哪裏。”

張老師說：“花果山就在我們江蘇的連雲港。那裏有山，名花果山，緊靠東海。山的南麵有灌雲縣，縣裏有條河，叫灌河。灌河口便是《西遊記》裏寫的‘灌江口’。花果山有石頭，孫悟空便從石頭中誕生。花果山中有石洞，便幻化出水簾洞。花果山靠近東海，於是孫悟空便到東海找龍王索要鎮海神針。花果山有猴子，所以孫悟空就有了一大批徒子徒孫。你們沒有到過花果山，我肯定吳承恩是去過的，而且對那裏環境很熟悉。在這個基礎上，他便通過奇特的想像力，塑造出一個孫大聖來，唐僧到印度取經確有其事，於是作者便把孫悟空硬塞給唐僧做徒弟。”

喬貴灃說：“老師，我知道了。這就是說創作需要生活基礎，需要靈感，需要想像。即使寫神話小說，也要從具體事物生發出來，不能憑空捏造。”

史維華說：“我在這次寫高考作文時，就是依據學校師生前年油廠救火的事情，而後進行了藝術加工，裏麵有事件，有人物。”

顧堯說：“你這篇作文，有事實為基礎，一定能抓住評卷老師。”

在參觀韓信“漂母石”時，張老師說：“韓信有兩點值得我們學習。一是知恩必報，二是有忍耐精神，能屈能伸。為了遠大理想，甘受胯下之辱，不與流氓拚命。”

“可惜他沒有學張良，功成身退，最後卻死在一個女人的手裏，太可惜了。還不如項羽，死得那麽壯烈，令人敬佩。”史維華看過《史記》中“淮陰候列傳”，對此他常有感慨。

顧堯說：“還不如當初一直跟項羽幹，幫項王打天下，還不至於遭屠狗下場。”

喬貴灃說：“很難說，項羽也很暴烈，說不定哪一天，逆忤鱗角，便有殺身之禍。曆史總是這樣，有幾個皇帝沒殺過功臣？劉邦殺了不少，唐太宗連弟弟都殺，至於朱元璋殺的也不少。要想保平安，最好學陶淵明，歸園田居。”

張老師聽了同學們的議論，高興地說：“同學們都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思想觀點了。好吧，你們展開翅膀盡情的飛吧！”

輕鬆出考場，訪古說端詳。

慨歎淮陰候，後人羨子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