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巴西去

 

走，到巴西去

爾雅

（一）裏約熱內盧

真是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先生請到年休假後，便著手在網上訂機票，他其實是無經驗的，因他買了來回10天的往返機票後，才開始找巴西的旅行社製定旅遊行程。旅行社要在他劃定的時間框裏安排行程，一段一段地找當地導遊接待我倆——迷你旅行團。說走就走旅行的代價，就是荷包快速極度縮水。幾天後,我倆登上前往巴西的航班，剛剛坐定，我就宣布：這次就算是慶賀你的生日之旅吧。答曰：花費不菲，看來你總得找個主題，心裏才平衡。

從舊金山國際機場出發，5小時後在亞特蘭大國際機場轉機，飛行9小時後便到達了巴西的裏約熱內盧。從北美加州的冬季，一下子就進入了南美洲巴西的夏季。這裏離赤道很近，熱帶氣息撲麵而來。接機的導遊是當地華人，寒暄中，導遊說，都說巴西治安差很危險，可我在巴西生活20多年，也沒覺得。聽聞此言，我放心不少。臨出發前的夜晚我還做過噩夢，因網上太多關於巴西的負麵消息，據說是世界上犯罪率最高、最血腥的地方（地圖上用紅色標出了一大片）。關於噩夢沒敢給先生講，以免打擊他旅遊的積極性。我心中明了，素來不愛旅遊的先生是為了彌補我的“損失”，因我原定上月初與文友們組團到摩洛哥旅遊，因被他傳染奧密克戎而被迫取消，弄得他心裏有點內疚。

迎接我們的是巴西的雨天，據導遊說目前並非雨季，時序已是酷暑，天氣卻比往年涼爽。確實，我們除了T桖，還穿了件薄外套，這讓我們感覺運氣不錯。從機場出來，汽車行駛在進城的路上，從車窗看出去，裏約熱內盧街道旁的房屋建築十分破敗雜亂，據導遊說是每家每戶自己修的，看上去都像違章危房。細雨下，車流當中，穿梭著賣東西的小商小販。他們披著塑料布，肩挎手提著一大堆零食，像是方便麵或薯片之類，看得我心驚膽顫，非常擔心他們的人身安全。

巴西有專門供遊人參觀的貧民窟，已是旅遊項目的一部分，但都是有關方麵付錢與裏麵黑幫溝通好，在指定的街區遊玩。據說黑幫的武裝力量連警察也不敢小覷。散客不敢隨便進入，不然人身安全不保。

從車窗望出去，微雨中的房屋破敗，塗鴉處處，幾乎所有的牆麵都有繪畫作品，有些還畫得相當不錯，感覺巴西人民骨子裏熱情浪漫，是熱愛藝術的民族。接近我們入住的海濱酒店，沿途又是另一番景象，這裏道路寬闊，綠樹成蔭，汽車沿著新月形的海濱公路行駛，右邊是椰樹、海灘、大洋、藍天白雲；左邊是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高級公寓，怪不得都說巴西貧富懸殊巨大，看來此言不虛。從我們入住的酒店出門左拐，穿過十字路口便是著名的海濱大道，這裏有平坦開闊，延綿數公裏的沙灘。我發覺這裏的白沙細膩柔軟，沙白水潔，山海交融的自然風光與人文景觀，巧妙和諧地融為一體。人們在寬闊的沙灘上打沙灘排球，燒烤聚會，自彈自唱；沙灘旁寬闊的人行道，有人跑步，有人拍照，車道上車流滾滾，一派熱鬧祥和。可派駐當地公幹的朋友還是提醒我們，不可以把手機隨時拿在手上，走路要環顧左右。聽聞中仿佛巴西壞人很多，弄得我緊張兮兮。奇怪的是，並沒看到像舊金山那樣多的流浪者。

朋友事先有提醒，說下雨天別去基督山，因看不到海景。可我倆並未采納建議，以為海景對來自舊金山海灣的咱倆並不稀奇，上去看看熱帶雨林中的煙雨迷茫，也許更是一番味道。不料坐客運小麵包車上到半山腰，去景點的售票處已關閉，工作人員指給我們看景點的攝像頭屏幕，確是黑蒙蒙一片，什麽也看不到。而所有被載上來的遊客，全部湧到這售票處的大商場內，無奈地看著外麵嘩嘩的大雨如注。

我們想趕緊下山，因與導遊約定了在山下接應的時間。趁我們上山的空檔，他去幫我們買手機的sim卡。所以目前我們與外界無任何的聯係方式。可是下山的客運麵包車一輛接一輛，卻沒有一輛是載我倆上來的公司的車。事後估計：大都是載旅遊團隊上下山的車，散客隻管載上來，至於下山，便沒人管了。且景點關閉了，客運公司還在不斷運人上來，完全不管客人是否看得到風景。我倆在遮雨棚等了近兩小時，才被一熱心的遊客夾帶到他們車上，混下山去。

下山後沒看見導遊，有人湊近來，想拉我們這兩個遊客坐車。正好向他借用手機聯係咱導遊。沒想到這黑瘦精幹的小夥子十分爽快，他把自己手機遞到我手上，便自顧自跑到一邊拉客去了，一點也不懷疑咱的人品，不擔心我把他手機“順走”了。看來現實並不像網上宣傳的那樣，原來巴西人是熱情善良，被人信任且信任別人的。

故國冬至日，此地乃夏至。昨天一場雨，今日天放晴。據說裏約最值得一遊的是基督山和甜麵包山，導遊一早便載我們去了甜麵包山。坐纜車上去，天氣涼爽、遊人稀少，在第一個山頭瀏覽一圈後，乘纜車上到主山頭，從甜麵包山各個觀景台望出去，海天一色，各有景致，美麗絕倫。連我們這種對海景審美疲勞的觀光客，也被驚豔。當時的感慨：這麽美麗的地方，人們應該很幸福，真不該有窮人。可導遊說：傳說上帝用第七天創造了巴西，把世界最美的地方分配給了巴西，巴西人便都忙著享受美景，不願意工作了。下了甜麵包山，山腳下已排了很多人，慶幸我們來得早。而接下來去基督山，遊客摩肩接踵，人頭攢動。我玩笑：可能昨天沒看見美景的遊客，今天也一並來了。巨大的基督塑像矗立山頭，張開的手臂，遠看便是十字架，與甜麵包山遙相呼應。

基督山的遠處斜下方，包圍在無敵海景中的一角，依山麵海卻是有名的貧民窟。視線中的貧民窟房屋密密匝匝、層層疊疊。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世界上沒哪個國家是把貧民窟作為旅遊景點的，唯獨巴西例外。下山後，導遊專程載我們經過貧民窟邊緣，我們也不敢下車，透過車窗，看到道路兩邊，一邊是破敗雜亂的房屋重疊至山坡，一邊卻是臨海高樓大廈的華屋，咫尺之遙，仿佛天上人間。

晚上，派駐當地公幹的朋友與該市僑領為我們接風，在網紅牛排餐館安排了美味特色的巴西烤肉。臨桌一夥人在慶祝生日，我們助興唱了生日快樂歌，他們對我們報以熱情的呼哨。

從導遊與朋友處了解到一點巴西的現狀：人口1.7億，國土麵積居世界第五，僅少於俄羅斯、加拿大、中國、美國。這個國家在南美洲，算是經濟最好的，目前人均GDP約3000多美元（中國人均GDP約8000多美元），最低法定工資約2500巴西幣（今日能夠兌換到的美元對巴西幣的兌換率為5.1），實際到手的最低工資為1730巴西幣。這個國家的失業率已達20%左右。

那麽，巴西老百姓過著怎樣的生活呢？目前在巴西，僅僅機場和飛機上要求戴口罩，其他防疫措施都取消了。巴西和中國一樣，人們大多住在公寓裏，而不是像美國那樣的獨門獨院。疫情期間，政府給低收入人群每人發了3000巴幣的疫情補貼。巴西全民健保，這一點，美國都沒做到。據當地華人導遊說：巴西地理環境和自然資源都很好，但老百姓比較閑散自在，不那麽吃苦耐勞。想起下午我們的車途經市區，看到州長官邸前集會抗議，要求加薪的大批示威者。

舊雨新知，相談相聚甚歡。酒足飯飽回到酒店歇息，準備開啟第二天的亞馬遜熱帶雨林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