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思考荷蘭與俄羅斯國運：《為什麽荷蘭人與眾不同？》

剛讀完一本有意思的書《為什麽荷蘭人與眾不同》（上圖左），由一個工作、居住在荷蘭五年的英國人所寫，從英國人的視角觀察荷蘭人為何與歐洲其他國家人不同。

2018年夏季歐洲多國自駕遊，從荷蘭阿姆斯特丹出發，由西向東，再向南，再向西，再向北，最後回到阿姆斯特丹。一路上感覺荷蘭是發達國家中的發達國家，在所有的國家中給我印象最好，比德國、法國都更文明有序、更繁榮富庶；當然，瑞士也很好，但是感覺不一樣。

我認識的中國人大多把美國太當回事。雖然中國官媒意識形態上反美，但民間親美的熱潮一直未冷卻，都說美國去不了的或留不下來的，才退而求其次去了加拿大、澳大利亞等國。很奇怪，我從來沒把太把美國當回事，我倒是很欣賞荷蘭等更加文明、低調的歐洲國家。

想在網上搜一搜關於描述荷蘭的中國人的自媒體，結果不出所料，清一色地全是物價、消費、房價、移民、留學、購物、餐飲這些內容，連深度介紹倫勃朗和梵高的都沒有發現，有點可歎、可悲——的確，按畫家陳丹青所說，中國人的信仰就是“我先他媽地活下去再說”，所以關注的焦點全是和民生相關的，誰還有閑心讀書思考荷蘭的曆史、政治、國運、民族性呢？

但是英國人的這本書讓我較全麵地了解了一下荷蘭，印證了一下我走馬觀花和多年的觀察對荷蘭的印象。我又開始讀普京的傳記，想比較一下荷蘭和俄羅斯兩國國民的思維方式帶來的國運的不同。

當年彼得大帝立誌改變俄國的落後麵貌，向西歐先進國家學習，於是帶領隨從去荷蘭學習造船。雖然他喬裝打扮，但是他2.04米的身高到哪裏依然會被人猜出其顯赫的身份。彼得大帝欽佩荷蘭的地理位置帶來的海運和貿易的便捷，因此回到俄國就開始富國強兵的改革。而且，為了爭奪出海口，沙俄和北歐強國瑞典打了25年，最終奪得了波羅的海出海口；和奧斯曼土耳其的戰爭又為其贏得了黑海出海口。彼得大帝的後人繼承了沙俄擴張的野心，最終於1860年巧取豪奪霸占了大清的海參崴，打通了太平洋的出海口，中國從此痛失不凍良港。

今日，俄羅斯這個國家依然是二流國家，雖然國土廣袤，卻大多是苦寒之地。

荷蘭，雖然不再是海運貿易和全球殖民霸主，雖然隻有兩個半北京的麵積，人口密度是中國的三倍，但在世界史上絕對是改變世界格局和命運的重量級國家。

我總結了這本《荷蘭人為什麽與眾不同？》有這樣一些亮點值得揣摩、玩味——

荷蘭是一個隱性的世界級大國，是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一世曾經仰望、羨慕的國家。

荷蘭人創建了美國紐約市，紐約最初叫“新阿姆斯特丹”，而不是“新約克”；荷蘭人也發現了澳大利亞和新西蘭，澳洲土著人見到的第一個白人就是荷蘭人，而且還死於荷蘭人的槍下。我去過紐約市多次，發現法拉盛、百老匯、華爾街、哈林區等等，竟然最初全是地地道道荷蘭詞匯，隻是被英國人搶走後都改成了英語拚寫、發音而已。

荷蘭大多地區低於海平麵，荷蘭人的曆史就是與海爭地的曆史。若說歐洲其他國家是在保護自然，荷蘭人則是保護自己不受自然的侵害。我去荷蘭時看見紀念品店無不在銷售荷蘭木鞋，原來曆史上荷蘭人要穿木鞋才能保證雙腳不浸泡在低窪的海水和泥沼中。荷蘭才是多難興邦的國家，幾百年與自然鬥爭，換來今天的發達的基建，換來了欣欣向榮的經濟，繁榮富庶、國泰民安的持久狀況。現在還會有誰再每日每夜擔憂自家住房被海水衝刷、淹沒呢？

今日荷蘭人的平均身高世界第一，但是1850年代以前，荷蘭男子的平均身高是5英尺4英寸，即1.62米，是當時歐洲最矮的。我在加拿大認識的荷蘭朋友，幾乎個個都是1.9米以上，而且因為太高，個個都駝背哈腰；年紀大了則怕摔，因為重心高，一摔就可能是致命的。

荷蘭人躥高主要原因歸功於荷蘭優質的奶製品。荷蘭人比英國人、美國人多消費30%多的奶製品。所以奉勸國內的父母，別總給孩子豆漿油條，從小不僅要多喝牛奶，還要多吃奶酪、酸奶、奶油等等。

荷蘭是個開放、包容的國家，敢為人先——舉例說：賣淫合法，妓女上稅，老鴇有工會；同性婚姻和領養子女早就先其他西方國家一步；安樂死也率先合法，驚世駭俗。所以，外國人會誤以為荷蘭人都如何如何隨便、放縱。事實是多數百姓還是很循規蹈矩的。需要知道：觀念和行為是兩回事。中國教育因為缺少邏輯思辨的訓練，總愛混淆概念，也情有可原。

荷蘭雖然賣淫合法，毒品管製較鬆，卻是歐洲最安全的國家之一。甚至因為罪犯太少，不得不關閉了一些監獄——這還是在為鄰國比利時的罪犯提供監獄之後。這個真是絕了，美國望塵莫及——美國的種族衝突、槍支失控、貧富懸殊是根深蒂固的社會頑疾，兩黨爭執、朝野更替，也永遠難以解決問題。

荷蘭收入所得稅很高，年薪如果在55000歐元之上，有至少52%要去交稅。此書英國作者在荷蘭的月薪，有三分之二要去交保險、收入所得稅和其他一費用，每個月隻有三分之一可以自由支配。

荷蘭人家家戶戶潔癖，沒完沒了擦洗門前台階，沒完沒了擦窗戶，一定要窗明幾淨，而且不拉窗簾不關百葉窗，要讓路人都透過窗戶欣賞自家溫馨的客廳，這和我的習慣驚人相似，難怪我在荷蘭可以完美融入當地。我在那裏最大的感觸就是家家戶戶好像都有強迫症，把住房收拾得整潔、美觀、溫馨、舒適已登峰造極。我敢說以潔淨聞名的日本都難以望其項背，因為日本的潔淨主要是家外，小街巷雖潔淨但不夠唯美，且普通百姓家居也東堆西放，談不上藝術情調。

荷蘭地勢平坦，沒有壯美山色、旖旎風光，前些年曾有人提議修建2000米高的人造假山，但因造價過高而至今未能動工。走遍歐洲，平坦地勢是荷蘭的軟肋，沒有瑞士和奧地利的雪山，拍不了《音樂之聲》這樣的風光片；也沒有捷克布拉格那種高低起伏、富有層次、一覽無餘的古樸市容。

荷蘭由於人口稠密，居住狹小，到處都充滿都市的喧囂，人們也不太在乎隱私。住在公寓裏可以聽見左鄰右舍、樓上樓下做飯、吵架，甚至啪啪作響。

荷蘭人說話很直，比如見麵就會對你說：“我不喜歡你這件衣服！” 這會被紳士的英國人認為是粗魯無禮。荷蘭人不拘小節，樂於和陌生人聊天，而英國人如果遇到陌生人這樣接近自己會馬上產生警覺：“這個人是不是要打我什麽主意？”

荷蘭在世人心目中是西方首屈一指的自由國度，對黃賭毒如此寬容，但是荷蘭又是事無巨細法律、法規、製度無處不在且執法超嚴的國度。此書的英國作者因為行人紅燈還亮著就過馬路，而被警察攔住罰款，還要帶到警察局訊問。還有一次，這個英國作者在街道上扔了一點兒什麽東西，又被警察攔住要押解到警局，結果因為別處突發更“嚴重”的事件，警察忙去處理，就放了他一馬。這就是自由國度！和很多人想象的完全不一樣吧？

荷蘭人工作時間歐洲最短，但收入和福利較高，福利超過英國、美國。但是近年來由於全球化和人口老齡化，荷蘭的社會福利開始偏離北歐的模式。眾所周知：北歐福利全球第一。

荷蘭人幸福指數很高，比英國人更幸福，比英國人更健康。

造成荷蘭當前社會問題主要原因是一些過於寬鬆的法律，比如賣淫合法，導致阿姆斯特丹成為世界販賣女性人口的目的地，三分之二的妓女來自東歐、拉美。目前荷蘭政府有要撥亂反正的趨勢。

此書最後的部分有一段精辟總結，道：“[荷蘭]比英國更幸福，比法國更有效率，比美國更包容，比挪威更世俗，比比利時更現代，比德國更好玩兒。”

俗話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我的那一趟環歐自駕遊得到的感觸和上述的完全吻合！勸喜歡思考世界的人們有機會買張機票趕緊去荷蘭看一看、住一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