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容若聞聽豐哥說自己偷得這兩個酒杯,半氣半笑的繼續說:“事後,我對威尼斯穆拉諾玻璃製造業癡迷了一陣,在主人家一住就是小半年,每天基本上就是跟主人一起製造各種玻璃製品,像嵌線、嵌網、冰紋各種工藝。主人一家十分好客,對於我這個異國麵孔,真心想學習玻璃製品製造工藝的外國人非常的友好。”
“咳咳”豐哥咳嗽了兩聲,以示蘭榮若跑題了。
“你們看,這就是穆拉諾血紅玻璃工藝,你們猜猜添加了什麽才能顯現這種迷人的血紅色呢?”蘭容若按照自己的思路繼續說著。
“賣關子是吧?添的朱砂唄!老外也講究辟邪是吧?”豐哥不耐煩的說。
一良仍仔細的觀察著手裏的勃艮第杯,漢娜則把鬱金香杯輕輕放在桌子的餐墊之上,靜靜看著蘭容若,等他繼續講述。
“是按秘方摻入了黃金製成的!”蘭容若指著酒杯紅色似火焰般絢麗的圖案,略帶興奮的說,喜愛之情溢於言表。
“我擦,你早說啊!”說著豐哥一把從身旁一良的手裏奪過酒杯,朝向一側落地窗戶,借助正午的陽光仔細觀看著:“哎我說,這兩個杯子一共加了多少金子啊?甸起來不輕,有三兩不?”。
蘭容若被豐哥粗魯的動作嚇得一個激靈,雙手在半空中做出托舉的姿勢,卻又不敢大聲製止,生怕豐哥一個沒拿穩將酒杯摔落!
一良轉過頭剛想責怪豐哥,卻從側麵看到了在陽光下的酒杯,忽然有些異樣。漢娜趕忙問:“酒杯有什麽問題嗎?”
“呃,我不懂玻璃製品,更不懂玻璃製造,但我發現從這個角度看酒杯的話,好像有些凹凸不平的感覺”說著,一良從豐哥手中接過酒杯,右手輕握住杯腳,左手托住杯肚,將酒杯傾斜過一個小角度,並來回往複的在陽光下旋轉著“蘭先生、漢娜你們看。”
沒等二人近前觀看,豐哥先擠過大腦袋,跟一良頭碰頭占據了最好的位置,好奇的看著。一良發現酒杯上不同部位,借助陽光在不同角度下觀看,呈現出類似水波紋狀不規則的紋理。
“小夥子觀察得很仔細,在藝術領域中,某種意義上,敏銳的觀察力就能稱之為‘天賦’”蘭容若微笑著點頭向一良示意:“我是後來才注意到這個特殊之處的,但當我詢問當時所在玻璃製造世家,為什麽會這樣時,他們竟然回答不出來。隻說以前從沒認真觀察過這對酒杯,隻是將他們收藏著,偶爾拿出來把玩擦拭時,也隻是關注上麵男女的頭像而已。
或許也正是因為我發現了這個特殊之處,再加上半年多我跟主人一家相處的十分融洽,他們最終竟然願意把這對酒杯送給我當做禮物。我起初是難以相信的,你們知道這對酒杯上的人物,可是他們世家的先祖啊!但他們解釋到,對於他們來說酒杯更多的隻是個需要小心珍藏的物品,而他們需要的,是能將他們家族的玻璃製造工藝不斷更好的傳承下去。他們希望我能把酒杯帶走,帶回我的故鄉,讓它們在這裏生根發芽,尋找到傳承的火種。這才是他們世家先祖的真實用意。”蘭說著眼睛裏閃爍起輕微的淚光,似乎又回想起接受贈杯時激動的難以自已的情景:“後來,我就一直帶著這對酒杯遊曆,直到結束行程回來繼續學業。”
“哎我說!現在你能告訴我,你講這個故事和先前提的問題有什麽聯係了嗎?”豐哥實在忍不了問到。
“哦,嗬嗬,說的是有點遠了。”蘭容若撤回話題:“我看見你們給我的照片時,不知為什麽,我第一反應就想起這對杯子上的波浪狀紋路了,你們看看是不是有點像?”
漢娜立刻拿起自己麵前的酒杯,按照一良剛才的觀察方式在陽光下仔細觀察,果然也看到在杯肚上特定的角度不均勻的分布著許多波浪狀紋路,她又拿起手機對照看著那張照片,確實有些相似。
“這就完了?就這?你給大家講一堆你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就是為了告訴大家,你覺得這什麽紋相似?”豐哥提高了嗓門喊著,店裏的店員及客人再次投來異樣的目光,畢竟平時來這家餐廳用餐的客人都十分有修養,從沒有人在店裏大聲喧嘩過。
蘭榮若顯然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叫喊嚇了一跳,不自覺的差點用雙手捂住耳朵,有些慌張的說:“沒完、沒完,請你小點聲,小點聲!”一良、漢娜二人對望一下,眼神中略帶笑意,蘭容若顯然對豐哥沒什麽好感但又毫無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