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詩外傳10.3：晉文公重耳亡
原文：
晉文公重耳亡，過曹，裏鳧須從，因盜重耳資而亡，重耳無糧，餒不能行，子推割股肉以食重耳，然後能行。及重耳反國，國中多不附重耳者，於是裏鳧須造見，曰：“臣能安晉國。”文公使人應之曰：“子尚何麵目來見寡人！欲安晉國也！”裏鳧須曰：“君沐邪？”使者曰：“否。”鳧須曰：“臣聞沐者其心倒，心倒者其言悖。今君不沐，何言之悖也？”使者以聞，文公見之。裏鳧須仰首曰：“離國久，臣民多過君；君反國，而民皆自危。裏鳧須又襲竭君之資，避於深山，而君以餒，介子推割股，天下莫不聞，臣之為賊亦大矣，罪至十族，未足塞責，然君誠赦之罪，與驂乘，遊於國中，百姓見之，必知不念舊惡，人自安矣。”於是文公大悅，從其計，使驂乘於國中，百姓見之，皆曰：“夫裏鳧須且不誅而驂乘，吾何懼也？”是以晉國大寧。故《書》雲：“文王卑服，即康功田功。”若裏鳧須罪無赦者也。《詩》曰：“濟濟多士，文王以寧。”
譯文：
晉文公重耳逃亡的時候，路過曹地。當時裏鳧須是隨從，因而盜取了重耳的財物逃走了。重耳沒有吃食，餓得走不動，子推割下大腿上的肉給重耳吃，然後才能行走了。等到重耳返回晉國執政，國內很多人不服從重耳。此時裏鳧須來拜訪， 說：“我能安撫晉國。”文公派人回他說：“你有什麽臉麵來見我！還想安撫晉國呢！”裏鳧須說：“君主是不是洗頭了？”使者說：“沒有。”裏鳧須說：“我聽說洗頭的人心神顛倒，心神顛倒說話就錯亂。今天君主沒洗頭，為何說話如此錯亂呢？”使者轉告了裏鳧須的話，於是文公召見他。裏鳧須仰著頭說：“君主離開國家很久了，很多臣民多有得罪君主；君主現在回來了，臣民人心惶惶。裏鳧須劫洗了君主的財物，逃避到深山。而使君主挨餓，介子推割大腿，天下沒有人不知道此事。我做賊的名聲大了去了，罪罰我十族都不為過。可是君主你卻赦免我的罪過，與我一起坐車在京城遊玩。老百姓看見了，一定知道君主不念舊惡，如此人心自然就安定下來。”於是文公非常高興，按照裏鳧須的辦法，一起坐車在京城遊玩。百姓看到後，都說：“那個裏鳧須都不誅殺，還陪他一起乘車，我怕啥呢？”因此晉國一派安寧祥和的景象。《尚書》說：“文王身穿卑賤的衣服，為民眾的安康在田野勞作。”像裏鳧須這樣的罪是不可赦免的呀！《詩經》說：“人才濟濟，文王安寧。”
俠客心得：
晉文公原諒十惡不赦的裏鳧須，是為了晉國百姓的安寧，所以可以稱霸諸侯；文王穿著破衣爛衫在田野裏勞作，是為了人民的安康。古代的聖王的心胸博大無邊，裏麵裝的是天下子民。所以他們的美德讓一代又一代的人民傳頌。也是他們垂範天下，使一代代中國人脫離了野蠻和自私，成就了名揚天下人人向往的禮儀之邦。
十惡不赦裏鳧須
文公陪遊京城裏
晉國上下皆稱道
寬恕定國又安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