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英文名字叫Pearl，爸媽管她叫小珍，就是珍珠的意思。她的人生也像珍珠的形成一樣，因經曆患難而圓潤光潔閃耀。
這是一篇中文小說，因此我們就像她爸媽一樣稱她的中文名字小珍吧。小珍的爸媽是偷渡的福建人，後來不知怎麽地弄到了合法身份，開了一家以外賣為主的小小中餐館，並且生下了小珍。一家人的生活還勉強可以維持。小珍從小在爸媽的中餐館幫忙，不像老留學生的ABC孩子那樣從小可以有豐富的教育資源專心學業和各種文藝體育的課外活動。小珍命運多舛，十五歲時爸媽就車禍喪生。她去跟才來美國沒幾年的奶奶一起生活，她們把那小小的中餐館賣了，兩人相依為命。小珍人長得很漂亮，精致的五官，秀氣的臉龐，嫋娜的身材，綽約的風姿，略突的胸部，細小的腰枝，是個罕見的美人兒。十七歲那年，她在一家中餐館打工貼補家用，被老板侵犯。老板給她一疊鈔票，她覺得很髒沒拿就離開了，從此就沒有再到那家中餐館。她害怕身體不好的奶奶知道了傷心難過，因此也沒有告訴她。在往後的幾年，盡管周圍喜歡她的男性很多，但她對男性保持冷漠的抗拒心態。
小珍高中畢業後到當地的社區學院讀幼兒教育。就在她快畢業時她奶奶過世了。畢了業後她離開生長的城市，來到新澤西州的一家幼兒園工作，希望把她不愉快的記憶拋諸腦後。幼兒園的工作雖然工資很低，但小珍沒有物欲生活節儉倒也過得暇意，隻是有時覺得很寂寞。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忘掉過去接受男性的感情有一個正常的家庭生活。
小珍經常在星期天會到一家很大的美國教會。她不是虔誠的教徒，但她喜歡那大教堂的氣氛和優美的音樂。她會選擇坐在教堂後麵一個人家不會注意的小角落，靜靜地享受那氣氛和音樂。等到禮拜結束她會很快一溜煙地離開。
一個寒風凜冽的秋天她做完禮拜多停留了一下購買他們的音樂CD，開車回家時看到公交車站上一個父親帶了兩個小娃在風中哆嗦。她認出那位父親剛才也在教堂裏做禮拜，就坐在她的左前方。她停下車來打開車窗對他們說：
“我也是剛做完禮拜出來的，我可以送你們一程。”
那三個人進了車子，那位父親用帶著口音不是很純熟的英語告訴她他們家的地址。她就往那裏開去。
“我剛才在教堂看到你，你是虔誠的教徒？”她好奇地問。
“不是，”那位父親回答。“一方麵是覺得自己有些罪需要洗滌。一方麵是訓練英文聽力，我們是從墨西哥來的需要多習慣英文聽力。”
她注意到了那位父親有著棕色的圓臉和矮矮厚實的身板，確實是典型的墨西哥人。
“那你是不是虔誠的教徒？”他反問。
“也不是，”她笑著回答。“我主要是喜歡那氣氛和音樂。”
“你有什麽罪需要洗滌啊？”她好奇地問，話出口了才覺得不應該問別人的隱私。
“我太太離婚跑了，我有正常男人的需要因此有時會去找妓女。我覺得這是罪需要洗滌。”
她有點驚訝他的老實坦白，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於是想轉移話題。
“我叫Pearl，我是幼兒園的老師。我該怎麽稱呼你？”她說。
“我叫Jose，我在一家倉庫做搬運工人。”他回答。
來到Jose他們家的社區，那是一個比較老舊中下勞工階層的社區。她按地址把車開到一棟舊式的triple decker前麵。Triple decker是美國東海岸早期移民社區流行的建築格式，有三層，房東自己住一層，其他兩層可以租給別人收租金。Jose說他和孩子住一樓，房東太太住二樓，三樓的舊房客剛搬走，還沒找到新房客。他們三人向小珍道了謝就下車了。
那個冬季，小珍經常星期天做完禮拜會順道送Jose和他的兩個小娃回家。有時他們路上會一起去吃比薩餅，有時小珍會自己做些包子把車子停在商場的停車場四個人在車子裏分享。慢慢地，小珍看到Jose時心跳會加快，平時也會希望星期天早點來到。從前小珍通常素顏不化妝，現在小珍星期天出門前會畫個淡淡的裸妝。開車送他們回去時有時她會不自覺地露出潔白的纖纖玉腕。
一個大雪紛飛的星期天，小珍照例送Jose一家回去。路上Jose說他整個冬天都沒有去找妓女了，但欲望難忍不知該怎麽辦。他打算下個禮拜去請教牧師看該怎麽辦。趁著途中Jose下車到超市買食物的空檔，小珍問兩個小娃說：
“你們的父親為什麽不給你們找個後媽啊？”
兩個小娃裏大一點的那位回答說：
“我爸說願意嫁給他的女人他都不喜歡。”
那個小娃繼續說：
“Pearl阿姨，你當我們的後媽好不好？”
“這不是我一個人能夠決定的。”小珍笑著說。
那個小娃滿臉疑惑的樣子，似乎不明白什麽意思，不過沒有繼續問下去。
Jose推著購物車回來，把好幾包的食物放進小珍的車子。
“你買這麽多的食物啊！”小珍笑著說。
“氣象報告說大風雪還會繼續好幾天，準備好食物免得孩子餓著了。”他說。
“說的也是，待會兒我幫你一起拿進去。”小珍說。
來到Jose他們住的地方，小珍幫忙提幾個袋子往房子的方向走過去。踩到地上結冰的地方她摔了一跤跌到地上，膝蓋擦破流血。Jose把她扶到房子裏給她清理傷口塗藥包紮。這時房東太太剛好下來找他們，看到小珍驚奇地說：
“這麽漂亮細致的女孩。Jose，你這是從哪裏找來的？”
“是在教堂認識的朋友，這個冬天她經常做完禮拜送我們回家。”Jose說。
“哦，是正經的女孩，不是你以前帶回來的那種妓女。”房東太太說。
“當然不是，Pearl是正經的女孩，是幼兒園的老師。”Jose很不好意思地說。
“幸會了，Pearl姑娘。”房東太太說。“我下樓來是找兩個小娃的。我領養了一隻很可愛的小狗，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興趣到樓上和小狗玩？”
兩個小娃聽到了後興高采烈地和房東太太到樓上去了。
小珍打算起身告辭，但不知怎麽地感覺很想留下來。正當她猶豫不決時，她發現Jose過來把她緊緊抱住。
（下回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