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的較量——今年釣到大方頭魚

我帶著釣魚家什來到那條快船旁邊寬大的橋板上。我用眼角的餘光一瞥,發現有一位亞洲人麵孔的釣客正盯著我看。我扭頭望去,人差一點笑出聲,心想:“冤家路窄,原來是他。”就在這時,那位釣客竟然對我點頭,我便對他微笑。我乘這條快船深海釣魚有十年有餘,幾乎每次都遇到他。你們說,我能不認識他嗎?

這位釣客是一位韓國僑民(簡稱老韓),有六十多歲的年齡,長了一張其貌不揚的月芽形臉,尖尖的下巴不說,臉頰又扁又瘦,稀稀拉拉發黃的頭發下是稀稀拉拉長勢不旺的灰色彎眉毛,眼睛小得像一條線,嘴巴也小,並外突的厲害,還是薄嘴唇,鼻子卻大而高挺得驚人。此人中等個頭,窄肩膀下晃動著細胳膊細腿,羸弱的身軀上是細而長的脖子,他一仰頭簡直就是一副公雞打鳴的架勢。不過,他最令人注目是他走起路來一瘸一拐,顯然是一位殘疾人。

大家可別小看此人,他可是這條快船上的釣魚名星,在深海釣魚上很有兩手。這麽說吧,他經常能釣到全船最大最多的魚,以致認識他的老釣客上船後都不願意與他為鄰。想想這樣的情景。釣魚時他不停地上魚,而你在他的旁邊半天才釣到一條魚。無論是誰,遇到這種事情臉色都掛不住。更令人心煩的是本來你能釣到魚,讓他搞得人心惶惶的,心一急頻頻出現失誤,反而影響了漁獲。

他在深海船釣上的出色表現與他對釣魚的認真態度和他的船釣次數有直接關係。由於他家離這個漁港碼頭隻有一個小時的車程,所以,他幾乎每個星期都上這條快船來一次深海船釣。他有許多開餐館的朋友,所以他釣到得魚不愁沒銷路。他用的魚竿和漁輪都是好品牌,價格不菲。比如他用的兩個電動漁輪,每一個價值至少兩千美金。另外,他用的魚鉤,魚線,包括鉛墜都是花大價錢買到的名牌貨。大家可能都難以想象,他釣魚時用的魚餌也是花大價錢買的,不是新鮮的三文魚(salmon)就是新鮮的鯖魚(mackerel)。

今年六月份我與朋友乘這條船深海船釣,也巧,我與老韓做鄰居。沒想到,釣魚結束後,老韓的漁獲是我的漁獲的兩倍,並且他還釣到本次船釣最大的魚。那天,把我難堪得無地自容。於是,我痛下決心,如果將來有機會我一定與他暗自較量一番。打死我我也不信,我漁魂王的船釣水平比他差得這麽多。

今年六月份釣到的超過十磅重的藍線方頭魚

釣客們上船後沒多久,這條快船在黑洞洞的海麵上蹦躂了六個多小時才到達漁場。

海上日出

我剛把釣具準備好,還沒來得及長舒一口氣,船長就拉響了釣魚的鳴笛。瞬息間,釣客們爭先恐後地把帶著鉛墜和餌料的釣組扔進了深藍色的海水裏,簡直像搶金子搶銀子一般。

我的掛著十六盎司鉛墜的釣組還沒沉到水底,我旁邊的老韓竟然釣到魚了。他雙手緊握被魚兒拉得不停抖動的魚竿,並得意地瞄了我一眼。之後,他的電動漁輪發出了讓我聽了心慌意亂的叫聲。緊接著,我周圍所有的釣客手中的魚竿都被水下的魚兒拉彎了,我卻傻嗬嗬地站在一邊,無動於衷。當老韓把一條至少有三磅重的大黑鱸挑到甲板上時,我忍不住在心裏叫道:“今天到底怎麽了?魚兒為什麽不咬我的魚鉤。”這時,船長拉響了收竿的鳴笛。沒多久,這條快船在大海上慢慢行駛著。

第一輪漂釣下來老韓收獲兩條黑海鱸。我右邊的黑小弟也釣到黑海鱸一條。站在船尾另一角落釣魚的小梁運氣也不錯,他釣到黑海鱸兩條,而我卻忙了大半天連一條小魚也沒有釣到。“唉!真倒黴。還想跟老韓比誰釣得魚多,比誰釣得魚最大呢,一交手你就敗下陣來。”雖然我在心裏責備自己無能,但並不意味著我要放棄這場與老韓暗自較勁的比賽。大家可能不知,我漁魂王有著不到黃河不死心的性格。再說了,船釣才剛剛開始,釣魚時間還長著哪。我依偎在艙外的木板條椅上,閉目養神的同時,腦子裏回顧著第一輪漂釣的經過。突然,我站了起來,轉身急急地往船艙裏跑。不一會,當我喜氣地從船艙裏跑出來的時候,我的手裏緊握著一個二十盎司重的鉛墜。用這個二十盎司重的鉛墜替換下釣組上的那個十六盎司重的鉛墜後,我拍了拍手,還故意瞄了那位老韓一眼,心想:這下好了,你不可能在我的釣組沉到水底之前釣到魚了。”老韓搶先一步釣到黑海鱸就是因為他用了二十盎司重的鉛墜,下沉速度快的緣故。

一刻鍾後,船長關閉了快船的馬達,第二輪漂釣開始了。

我感覺到鉛墜與海底碰撞後便把魚線收緊。突然,我的魚線末端傳來了微小的抖動。我心中一喜,臉上卻毫無表情。我知道在這個關鍵時刻最需要做的是耐心等待。果然,我等了還不到十秒鍾,上鉤的魚兒竟然把我的魚竿拉成了半個圓圈。我趕緊揚起魚竿,並吃力地搖著漁輪,當時激動得我心兒怦怦亂跳呢。“根據魚線的拉力判斷,很可能是一竿釣到兩條大魚。”想到這裏,我搖漁輪時特別小心。水下魚兒發力時我及時停止搖動漁輪,盡可能把魚竿伸向水麵,以緩解魚兒的拉力,減少魚兒脫鉤的可能性。就在我快要把魚兒拉出水麵時,令釣魚人心煩的事情發生在我身上。別的釣客的魚線竟然與我的魚線纏在了一起。後來發現那根與我的魚線纏在一起的魚線是來自一位在船頭釣魚的釣客。逼得我不得不手持魚竿,厚著臉皮不停地說著“抱歉”,越過一個又一個的釣客,慢慢移動到船頭。當我來到那位釣客的身邊時,我忍不住哀叫了起來,差一點把腸子喊穿。我的魚鉤正不高興地閃著光,上鉤的魚兒早就逃之夭夭了。後來,我發現了纏線的原因。別人用的鉛墜至少十六盎司重,而這位釣客用得鉛墜的重量隻有十盎司,不與別人纏線才怪哪。為此,水手毫不留情地說了他半天。

第二輪漂釣下來我仍然沒有釣到一條魚,而老韓又收獲大黑海鱸兩條。當時,把他亢奮得那一對小眼睛都大了一圈,目光亮得像刀刃似的。他看見我悶悶不樂的樣子更歡了,趁著我沒注意,他的眼睛裏還射出了一縷譏笑的光芒。

當快船再一次在海上行駛時,我裝作沒事人似地坐在木板條椅上,心裏卻在想:“罷了!罷了!別與他人比高低了,還是盡可能多釣幾條魚吧!” 想到這裏,我心兒突然寬了,腦子也清淨了,人也歡了起來,我心中的那隻不安穩的小兔子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沒有心理負擔真好,在第三輪漂釣中,我先聲奪人,在老韓釣不到魚的情況下,我竟然一竿釣到四條大黑海鱸。緊接著,我又一竿釣到大黑海鱸三條。驚得老韓直愣愣地瞧著我,眼光都發毛。第三輪漂釣下來,他一條魚沒釣到,惱得他搖頭晃腦,唉聲歎氣。他把魚竿一扔,厚著臉皮來到我的麵前,拿起我的釣組看了又看。他還有點不情願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勉強叫了幾聲好。之後,他像撒了氣的皮球癱軟在他那超大的冷藏箱上,臉色難看得仿佛被人打了一頓。看到老韓傻裏傻氣的樣子,我竟然得誌便猖狂,心中再度燃起了與他在釣魚上一決高下的念想,並期待著下一輪漂釣快快到來。

終於,第四輪漂釣開始了。老韓在拋竿前竟然故意瞟了我一眼,目光裏閃現出幾縷不服氣的神情。

拋竿後,老韓雙手緊握魚竿,目不轉睛地盯著魚線。他還不時地根據船兒漂行時出現的水深變化及時調整魚線的長度。不得不說老韓在船釣上的確有兩下子,也就是過去一分多鍾,他忽然上揚魚竿,緊接著他的電動漁輪發出了吱呀吱呀刺耳的鳴叫。過了一會,當他把兩條大黑海鱸挑到甲板上時,高興得他臉色通紅。這還不算完。他竟然揚眉斜視著我,想從我這裏討點美言或掌聲。當看到我淡漠的表情時,他哼著鼻子,他的那張又扁又癟的月芽形臉上竟然還跑出了幾分鄙夷不屑的神情。看到他的樣子,我氣就不打一處來。就在這時,船長拉響了收竿的鳴笛。我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以發泄心中的不快。

我剛準備轉動漁輪,突然,魚兒咬鉤引起的重重一擊震得我雙手的虎口直發癢。我條件反射地揚起了魚竿。“啊哈!我運氣真好,在最後一刻,我竟然釣到魚了。”我美美地想著。當我把三條大黑海鱸拉到甲板上時,我竟然也哼著鼻子,揚起了臉,還時不時地用帶著幾分輕蔑的眼光戲謔著老韓。把老韓誘惑得不得不對我強顏歡笑。我還在心裏想:“第四輪漂釣下來,在漁獲上我明顯超過他。照這樣下去,打敗他簡直是小事一樁。”在一段時間裏,我每念及此心裏別提有多美了。  

然而,我太過於自信,太過於樂觀了。在第五輪漂釣中,老韓簡直釣瘋了,他連連釣到黑海鱸七條,我卻釣到黑海鱸六條。他的漁獲眼看就要超過我了。我該怎麽辦啊?當時,急得我不知如何是好,並且一不小心,我把釣組拋偏了,我的魚線與旁邊那位黑小弟的魚線纏在了一起。就在這時,船長拉響了收竿的鳴笛。不過還好。在水手的幫助下我很快就把水中的魚線收進我的漁輪裏。我無意中扭頭環視,心中竟然噴出不滿的火氣。船上所有的釣客都把魚線收了上來,隻有老韓雙手抓著魚竿靜靜等待。“你這不是在耽誤大家的釣魚時間嗎?”我在心裏憤憤地叫著,並感覺我的雙眼正對著老韓噴著不滿的火星。我的這種想法不無道理。船長拉響收竿的鳴笛後,釣客收魚線用去的時間越長,船長開船的時間就越晚,留給釣客們釣魚的時間就越少。就在這時,老韓竟然釣到魚了。他的電動漁輪真給力,哇哇叫著不一會竟然把兩條藍線方頭魚拉到水麵上。水手在旁邊早有準備,隻見他手拿長把大鉤子在水麵上一劃,雙臂一用力便輕鬆自如地把這兩條藍線方頭魚拉到甲板上。我趕緊低頭看去。哇!這兩條藍線方頭魚個頭真大。其中一條藍線方頭魚至少有十磅重。五條黑海鱸加起來的重量也不及這條藍線方頭魚重哩。就在這時,老韓突然揚起了他那張幹癟的臉,在眾人麵前狂放不羈地大笑起來。他興奮得眼睛裏充滿血絲,身體不由自主地晃動著,嘴裏還念念有詞:“這就是我要釣的魚!這就是我要釣的魚!”

水手拉起老韓的手,笑著說:“祝賀你釣到大魚。這條大魚很可能是本次船釣最大的魚。”

該老韓表演了。他先用逗笑的眼神勾引著我,然後,他歪著腦袋,翻著白眼,擰著眉心,噘著老鼠般的嘴,還不停地做著怪樣。當時,把我給樂得捂著嘴直笑,仿佛正在看一出現場版的滑稽戲。接下來我虛心起來,向老韓學習,並尋找機會,爭取轉敗為勝。

學習釣魚的最好方法莫過於實地觀摩。於是,我歪著腦袋對那位老韓用的釣組看了又看。“他用的釣組和鉛墜沒有什麽特別的。難道問題出在釣魚時的動作上?”就在我想入非非,且一頭霧水的時候,突然老韓從他的冷藏箱裏拿出兩塊非常新鮮的三文魚肉條。我眼睛為之一亮,人恍然大悟得差一點叫出聲。原來,他已經用上了他的秘密武器。

其實,我早有準備。我一轉身,從我的水桶裏拿出我的專門用來片魚的尖刀。然後,我又從冷藏箱裏拿出一條大黑海鱸。霎那間,我舞刀的動作既敏捷又熟練。在奪目的刀光下,我用甲板當菜板,唰唰唰幾下就把這條大黑海鱸身上幾乎所有的肉都片了下來。緊接著,我又把魚肉切成三英寸長,半英寸寬的魚肉條。當我把魚肉條掛在魚鉤上後,我惋惜地歎了一口氣,心想:“沒辦法啊!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啊!”我一抬頭,正看到老韓的那張皮笑肉不笑的陰陰的臉。不難看出,他對我用的黑海鱸肉條根本瞧不上眼。我便暗自思忖:“老韓啊,老韓!你的三文魚肉條再好也好不過我的黑海鱸肉條。不信咱們等著瞧。”我的這種想法是有依據的。在六年前,我就是因為用了黑海鱸肉條才釣到一條重量超過四十磅的金色方頭魚。

我釣到的超過四十磅重的金方頭魚

沒想到第六輪漂釣開始後,老韓越釣越勇,在大家都釣不到魚的時候,他竟然又釣到一條重量超過十磅的藍線方頭魚。周圍的釣客紛紛向他投來羨慕嫉妒恨的眼光。他卻拿出了闊太太的嬌氣,故意把一隻食指按在臉蛋子上揚眉斜視,給人一副飄飄欲仙的樣子。“唉!人要倒黴喝口涼水都塞牙!我的釣位就在他的旁邊,水下的魚兒為什麽不咬我的魚鉤呢?”我咬牙切齒地想著,抱屈銜冤地想著。突然,我雙手虎口一震,魚兒竟然咬鉤了。我用力揚起魚竿。根據拉力這條魚的個頭肯定小不了。我吃力地搖動著漁輪,並在心裏禱告:“上帝啊!請幫幫我,不要讓這條大魚脫鉤跑掉啊!”過了令人擔驚受怕的三分鍾後,當我把兩條藍線方頭魚拉到水麵時,緊張得我心兒怦怦直跳。我看得真切,我的魚鉤已經在那條大魚的嘴上拉出了一個小洞,隻要那條大魚甩兩下頭,我的魚鉤很可能被甩掉,跑魚不可避免。我顧不上許多了,扯開嗓子喊出了撕心裂肺的聲音:“水手啊!快過來幫忙啊!我釣到大魚了!”我旁邊的黑小弟也激動地喊出了水手的名字,讓他快來幫忙。一時間,天空中充滿了緊張而騷動不安的氣氛。就在急得我連呼吸都要中止的時候,水手手持長把大鐵鉤跌跌衝衝地跑了過來。他三下兩下就把大鐵鉤鉤在了那條隨時可能逃脫的大魚的頭部。當水手把這兩條藍線方頭魚拉到甲板上時,周圍傳來了陣陣讚歎聲。當時,我忍不住聲嘶力竭地嚷道:“我也釣到一條超過十磅重的藍線方頭魚!我也釣到一條超過十磅重的藍線方頭魚!”我還故意看了老韓兩眼。隻見他歪著頭故意不看我,冷冷的目光裏還略帶嘲諷,仿佛在對我說:“不就是釣到一條大魚嗎?有什麽了不起的?”就在這時,船長拉響了收竿的鳴笛。

本次船釣我釣到的第一條超過十磅重的藍線方頭魚

第七輪漂釣剛開始,船的上空竟然被粗野的喊叫聲籠罩,宛如正在進行一場別開生麵的足球比賽。為什麽會這樣?因為水下的藍線方頭魚太多了,隻要帶餌的魚鉤一沉到水底就被魚兒緊緊咬住不撒口了。一時,把船上所有的釣客勾引得興奮至極。這麽說吧,有把魚兒拉到甲板上不禁大呼小叫的釣客;有一邊吃力地搖著漁輪一邊哼著小曲的釣客;有把魚兒拉到水麵,急得放開嗓門喊叫水手快來幫忙的釣客;也有把釣到的魚兒放進冷藏箱後,累得一屁股坐在長條木椅上,仍然高談闊論的釣客。然而,也就是過去了七八分鍾,魚兒狂咬的場麵嘎然而止。

就在大家手抓魚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並因為魚兒不咬鉤而不知所措,急得心煩意亂,身體不由自主地扭動的時候,老韓卻耐心十足。他手抓魚竿,身體仿佛被固定在船上似的隨著船兒搖動而搖動,看上去簡直就是一個蠟人。突然,他猛地揚起了魚竿,緊接著,他的電動漁輪哇哇哭叫了起來。不一會,在眾目睽睽之下,一條巨大的藍線方頭魚被他拉到水麵上。站在他旁邊的水手配合到位,及時地用長把大鉤把這條大魚拉到了甲板上。這條藍線方頭魚真大,目測至少有十四五磅重。連水手都禁不住為他拍手叫好。把老韓給樂的眼睛裏竟然不停地飛出激動的淚花。他還揚著脖子像公雞打鳴似地咯咯咯笑了半天。之後,他故意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搞得我不得不對他點頭,還做出了假笑。這輪漂釣下來,那位老韓除了釣到這條大藍線方頭魚外,還釣到重量在五磅左右的藍線方頭魚三條。而我隻釣到藍線方頭魚兩條,個頭也不大。

當船長再一次拉響收竿的鳴笛時,已經是中午一點多鍾了。這意味著我們這次深海船釣已經接近尾聲。當我從水手那裏得知我們隻剩下最後一輪漂釣時,我心裏別提有多沮喪了,因為我不可能在一輪漂釣中釣到兩條超過十磅重的藍線方頭魚。換句話說,老韓在漁獲上,在釣到得魚的大小上超過我已經是鐵一般的事實。

當這條快船再一次在海麵上行進時,我悶悶不樂地坐在長條木椅上,低頭不語,感覺自己就是一名敗下陣來的小卒。“開始我信心滿滿,暗下決心一定要在這次船釣的漁獲上把老韓比下去。但事實證明老韓在船釣上還是比我技高一籌。”想到這裏,我心裏別提有多難受。突然,我的腦子裏出現了天外之音:“漁魂王啊!漁魂王!你的老毛病怎麽又犯了,何必與別人比高低哪?比來比去隻會給自己帶來苦惱,而失去的是釣魚的興趣。還是振作起來,做好自己吧!”

“是啊!釣魚就是玩,又不是贏房子贏地。再說了你已經釣到一條超過十磅的大魚,比你周圍的釣客釣得都好,該知足了。”想到這裏,我禁不住笑了,心兒忽然寬得就像眼前那一望無際的大海。

往往就是這樣,幹事情越放鬆,得到的結果越好。這不,在最後一輪漂釣剛開始沒多久,我竟然釣到一條超過十磅的藍線方頭魚。驚得小梁跑到我麵前與我拍手相賀。他還無奈地搖著頭在我麵前訴苦,說今天他的運氣壞極了,隻釣到一條藍線方頭魚,個頭也不大。

我問道:“你用的魚餌是什麽?”

“就是船長提供的魷魚。”

我急忙從我的冷藏箱裏拿出一片黑海鱸肉片,並遞到他的手裏,急急地說:“快!把黑海鱸肉片切成條,用肉條釣藍線方頭魚。”

小梁突然瞪大了眼睛,如獲至寶似地拿著我給他的黑海鱸肉片,一轉身朝著他的釣位快步走去。

小梁前腳剛走,在周圍釣客釣不到魚的情況下,我又釣到一條超過十磅重的藍線方頭魚。要知道釣到超過十磅重的藍線方頭魚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否則當地政府為什麽隻給釣到重量在十磅或十磅以上的藍線方頭魚的釣者頒發獎狀哪? 

加上在第六輪漂釣中我釣到的那條大魚,我竟然在這次船釣中釣到超過十磅重的藍線方頭魚三條。這可是我在深海船釣中收獲最大的一次。真沒想到,我與老韓暗中較勁,比來比去竟然比出了我在釣藍線方頭魚上的最好成績。當時,把我歡得走起路來輕飄飄的,好像踩在棉花堆上。我的這種表現早被老韓看在眼裏。他竟然厚著臉皮,手提著他釣到得那條最大的藍線方頭魚來到我的麵前與我釣到得魚兒比大小。在大庭廣眾之下,他的那條大魚的確比我釣到得最大的魚大得多,至少大半個魚腦袋。大家紛紛對老韓伸出了大拇指。逼得我不得不揚著笑臉對老韓點頭哈腰,眼睛裏還射出了幾分認輸的神情。人家老韓釣到得魚就是大,不服也不行。不過,我一想到我已經超額完成這次船釣我給自己訂得釣魚指標,我心裏歡著哪,輸贏對我來說已經變成了過眼煙雲。

在周圍的釣客紛紛收竿時,在颯颯的風聲中,我竟然反其道而行之,一揚手,我的鉛墜拉著我的釣組搖頭晃腦地就往海水裏鑽。我知道我的鉛墜帶領著我的釣組很可能還沒有沉到水底,船長便拉響了收竿的鳴笛。但閑著也是閑著,不如釣釣看。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我的運氣好得比天上掉餡餅還來得蹊蹺。我的釣組剛沉到水底,魚兒就咬鉤了,根據拉力上鉤的魚兒個頭還不小。於是,我拿出老船長吉米釣魚的架勢,不慌不忙地搖動著漁輪。就在我即將把魚兒拉出水麵時,船長拉響了收竿返航的鳴笛。我剛把魚兒拉出水麵,水手已經把大鉤子鉤在了魚嘴裏,然後他雙臂一用力,把魚兒拉到了甲板上。我急忙低頭看去,哇!這條魚真大。於是,我一邊跳著,一邊高呼:“我釣到了這次船釣最大的魚!我釣到了這次船釣最大的魚!”水手也點頭認可。他笑著說:“這條藍線方頭魚至少有十五磅。”接下來,該輪到我顯擺了。我從甲板上提起那條大魚來到老韓麵前叫道:“比一比,看看這次船釣誰釣到得魚最大?”當時,老韓的臉一下子陰沉下來。他有點不情願地打開了他的冷藏箱。經過對比,我剛剛釣到得大魚比老韓釣到得最大的魚大至少一個尾巴。周圍的釣者紛紛走過來笑著與我拍手相慶,而把老韓冷落在一邊。在高興之餘,我牛氣地瞟了老韓一眼,隻見他被窘得有點狼狽不堪,一個人悻悻地縮在船尾的角落裏。看到他的這種表現,我的心中竟然多了一層惆悵與愧疚。我責備自己:“以後還是釣自己的魚吧!不要再與別人比高低了!更不要過度張揚,做人要低調,要矜持。”

真沒想到,這次深海船釣最大的贏家竟然是我漁魂王。我不但釣到了十五條黑海鱸,還釣到了四條超過十磅的藍線方頭魚。另外,老韓用得是電動漁輪,而我用得卻是手動鼓輪,我是憑自己的力量把魚兒拉上來的,在這方麵我又比老韓高出一節。

那天晚上,我回到家後,用電子稱給這四條大個頭的藍線方頭魚稱了分量。最小的藍線方頭魚重十二磅,最大的藍線方頭魚竟然重十七磅。在我準備洗澡之前,我收到了小梁來的微信和照片。沒想到,他用了我給他的黑海鱸魚片也釣到了一條重達十四磅的藍線方頭魚。他還在微信寫道:“漁魂王,謝謝你!要不是你給我黑海鱸魚片,我根本不可能釣到這條大魚。”

本次船釣我釣到得四條超過十磅重的藍線方頭魚

碼頭一角

弗吉尼亞州海灘




更多我的博客文章>>>
請您先登陸,再發跟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