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2001年7月(二)
本來說好一起來camping的吳啟航突然說要去看望親戚,王泰之知道後,覺得已有婚約的自己,應該理智拒絕白雨菲的邀約。
但異國他鄉,朋友少得可憐,方萱不在,方皓生怕白雨菲沒有人陪會不來,畢竟白雨菲是趙麗麗在這裏唯一的朋友了。於是方皓奪命連環call地叫王泰之一定要去。王泰之想想,畢竟方皓是方萱同學的哥哥,又是一中校友、慶安老鄉,他的求婚現場,幫忙一起見證也是應該的。
入營後,大家發現少了一頂帳篷。白雨菲一邊幫著王泰之安營紮寨,一邊說她會跟趙麗麗溝通,勻出一頂帳篷來。王泰之與他們不熟,便放心交給白雨菲去辦。
王泰之前一天還上夜班,今天又起早趕路,爬山一天下來已經很累。很久沒有這樣的放鬆,沒有城市的喧囂,沒有學業的繁重,沒有病例的糾纏。所以,他早早躺進帳篷裏睡下了,很快沉沉入睡。迷迷糊糊感覺有人扔進來一條睡袋。知道要跟人合宿帳篷,半睡半醒的王泰之便往裏挪了挪,騰出靠門口的位置。
直到清晨的鳥鳴聲在耳旁響起,王泰之漸漸醒來。
從帳篷裏昏暗的光線判斷,應該不過淩晨四五點的樣子。平時這時候該起床了,然後不慌不忙吃完早飯,正好趕上6點到醫院查房、換藥、下醫囑。否則7點的conference(病例討論會)就會手忙腳亂。
而此時,可以賴在溫暖的帳篷,真是舒服。
早起第一件事肯定是去洗手間。王泰之賴了一會床想起身時側頭一看,居然旁邊睡的是白雨菲!
王泰之大吃一驚,瞬間徹底清醒。
昨晚,我怎麽就睡著了呢?!
帳篷很小,而她睡得正酣,實在讓不忍心打擾。慢慢緩過神來,王泰之靜靜地躺在她身旁,看著她甜甜的睡顏。白雨菲麵朝自己側身睡著,長長的睫毛,彎彎的眉眼,烏黑的頭發自然散落,襯出她柔和的側臉。
孤身男女,從沒有挨得這麽近。王泰之雖然與袁媛戀愛多年,但一直沒有越雷池半步。此時此刻,也不知是那根神經搭錯了,王泰之忽然心旌搖動,不由得輕輕湊近,親了她的臉頰…
被她那嬌俏的嘴唇迷惑著,正要親下去時,糟糕!白雨菲感覺到了臉上的動靜,氣息變化了起來。看來她是要醒了,王泰之有些慌神,趕緊假裝睡覺,但眼神又不忍離開。
白雨菲終於慢慢睜開了迷蒙的睡眼,懶懶地翻過身仰麵躺著。
王泰之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Morning”。白雨菲懶洋洋地哼了一句算是回應,眼睛都沒睜開。
這時,太陽初升,整個帳篷裏被印得暖暖的橙紅色。白雨菲的臉上看上去也被印得一片緋紅。
王泰之想起正事,低聲說:“我要去洗手間…你接著睡。”
白雨菲慵懶地閉著眼點點頭,示意要王泰之交換位置。
於是王泰之一個翻身,正好伏在了白雨菲身上。肌膚相近,鼻息相近,紅彤彤的帳篷裏溫馨朦朧,身下女孩的雙眼似睜未睜,嘴角隱約的輕聲哼著,想起剛才偷偷親她的一下…王泰之忽然覺得下身一緊,這時候有了生理反應!
王泰之一驚,竟手臂一抖,失去了支撐力,整個人直接趴在了白雨菲身上。王泰之隻穿了一條薄褲,白雨菲身上的夏天睡袋也很薄。
莫非,她被戳到了?
意亂情迷正想著是不是該一不做二不休,忽聽帳篷外方皓大叫:“七點了,大家該起床啦!”
山裏沒有信號,交流基本靠喊。可是早不喊,晚不喊,偏偏這時候,不就是讓我為難嗎?
好在白雨菲半夢半醒,沉重的眼皮根本沒舍得打開。王泰之下意識地說了聲“sorry”,便慌忙起身離開帳篷。手插褲兜捂著關鍵部位,趕在大隊人馬起床前,一路小跑地去了洗手間。
洗手間裏,王泰之一直用冷水潑臉,讓自己冷靜。一向沉穩的自己,剛才怎麽回事?居然會想入非非?
呃,想入菲菲?這個成語居然這麽淫蕩。
王泰之趕緊用冷水洗了把臉,平靜下來。喜歡是放肆,而愛是克製。王泰之歎了口氣,擦了把臉,對著鏡子裏的自己努力擠出禮貌的笑容。
想起父親的教導,男子漢,就該頂天立地,光明磊落。他不願傷害情深意重的袁媛,看到她以淚洗麵。不到兩個月就即將回國,他也不願為了短暫的歡愉,而讓菲菲望眼欲穿。袁媛和菲菲,他不願傷害任何一個,隻好克製自己。
衝動是魔鬼。
後麵的旅程,王泰之保持著一貫的平靜和自然。
大家這天爬了美國東部的最高峰。眾人在山頂揮著手臂高呼心中理想,什麽拿到綠卡,逢考必過,甚至世界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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