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 那 邊(長篇小說)十、林翔的難民生活開始了(下)

來源: wanmutrt 2022-07-02 09:02:44 []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27694 bytes)

海   那   邊

(長篇小說)

萬沐

(故事純屬虛構,請勿對號入座)

 

   十、林翔的難民生活開始了(下)

 

幾天下來,林翔發現李青不理自己了,於是變得誠惶誠恐起來。

本來和李青已經是無話不談的朋友了,再加上前幾天感情的意外升華,令他感到意氣風發,自信心大增。

他最近陶醉在湘女多情的享受裏,李青對他多次的欲迎還拒,更令自己一直心急火燎,現在自己已經初步安定下來了,按說兩個人的這層窗戶紙已經捅破,應該有一個好的發展,固然自己還要將屈紅和孩子辦過來,但那都是今後幾年的事,眼下兩個人在一起魚水之樂為什麽拒絕呢?

但是李青見了他卻一反常態,不理不睬,好像自己強奸了她似的,更奇怪的是,好像連小豆子都和自己不親了。

李青其實為自己酒後的大意失荊州非常後悔,她知道自己因為清純的形象讓很多人心生好感,但一旦被男人占了便宜則很可能一錢不值。她承認,自己是很寂寞,但是寂寞應該找個正經的丈夫才行啊,和林翔這麽亂搞算什麽啊。她很恨自己,都是因為喝了些酒,控製不住自己,又出了這麽大的洋相。可能人家心裏正在笑自己呢。

在避風塘吃飯時,林翔的眼睛經常就在Lily的身上轉。Lily比自己年輕,又性感漂亮,林翔在她身上肯定動了更多的心事,要是當時他和Lily在一起,肯定又會甜言蜜語地說喜歡福建妹子,哄Lily跟他上床。李青越想越後悔,她感覺到不僅自己做了林翔發泄的工具,說不定還做了Lily的替代品。以前在賈平凹的小說裏看過,有個人喜歡一個女人卻得不到,於是每到和自己的老婆做愛時,便大聲喊他喜歡的那個女人的名字。她想,那天林翔把自己壓在床沿上嗷嗷直叫,這含混的聲音會不會是代表Lily的名字呢?

李青真是越想越氣憤,越想越失落,越想越恨自己!

其實林翔比她更難受,他覺得自己從內心是很喜歡李青的,而且他感到李青也是喜歡自己的。固然自己見到很多漂亮的女人都動過心,包括Lily,但是真正打動自己的,在加拿大的第一個女人卻是李青,但這個女人怎麽高潮之後突然令自己掉進深穀了呢?即使不願意繼續這種關係,也沒有必要給自己整天黑著臉,大家在一個屋簷下,這不是讓人難受死了嗎?

林翔有些迷信,他想,湖南有個回雁峰,莫非大雁到了一定的時候就會回頭?莫非自己和李青就這點緣分,一夕激情過後,已經全盤歸零了?

林翔想著想著,覺得愛情很受傷,信心也很受傷。不過,躺下來回味,李青在床上飄逸柔和的風格,宛若三月的梨花一般清新,似乎比屈紅激情震蕩的肉山欲海,更令人回味悠長,更帶有一種明月清風兼帶翰墨書香的女學者氣息。兩個人比起來,一個是形而上的精神升華,一個是身體垃圾的傾瀉。

林翔想,如果李青願意,他希望與她開始一段新的人生道路,徹底擺脫屈紅。反正和屈紅都是半路夫妻,談不上白頭偕老、廝守終身也是廢話。他覺得自己的前後兩任妻子都沒有給過自己像李青這樣的感覺。和李青在一起,他覺得自己體會到了陰柔與剛健、冷峻與火熱那樣一種中和的女性美。這是陰冷、保守的前妻,和熱烈放蕩的屈紅都不具備的女性美。

林翔覺得,凡是越得不到的東西,越令人向往。這幾個月來自己整天和李青保持著一種溫熱的男女關係,自己將一切都視為理所當然,包括前幾天的一夕巫山雲雨。隻有等神女飄然離去的時候,自己才會更覺珍惜和來之不易。

怎麽辦呢?林翔眼前不斷交錯著李青嫵媚的笑靨和一張冷臉,當然還有那令人心醉的光滑溫潤的腰部-------

林翔很甜蜜,很惶恐,很執著,他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一個多月後,他得到了一張七百多塊錢的支票,雖然他並不急著用這筆錢,但作為自己身份的保障金,他感到這太重要了,從信封裏拿出支票,他用嘴親了一下這張淡綠色的紙片,結果這個動作被剛要去廚房的李青看到了,林翔一陣尷尬,嘴囁嚅著:“支票收到了!”

什麽支票?”李青麵無表情地問了一句。

難民金”,林翔馬上討好地說,一看李青開始關心自己了,他一陣高興,想馬上踏上兩人關係的破冰之旅。

哦,我還以為是中了649!”李青的話裏帶有明顯的蔑視,這讓林翔剛剛感到有一絲溫暖的心,又突然被錐子紮了一下。難道我中個幾百萬,你才看得起我?林祥覺得,自己以為難民身份完成了,已經成了加拿大人,和李青的身份已經平等了,其實這隻是一種錯覺。

林翔嚴重懷疑,李青平時對自己寫作才華的讚歎,其實是出於一種禮貌,甚至是一種虛偽。

林翔想,女人到底比男人要現實得多,也許自己目前的經濟條件根本不足以打動李青,她那天和自己一下衝出跑道線,也許根本的原因是被酒給強奸了,哼,這該死的酒!

頓時,幾瓶星島啤酒和紅星二鍋頭,在他眼前旋轉了起來,他竟對這幾瓶酒有些羨慕、嫉妒、恨起來了,原來它們才是楚王啊!

直到李青再一次從他的眼前走過,林翔才清醒了過來,拿著那張支票回自己的房間裏去了。

 

有一天上午,林翔正坐在床上讀《倚天屠龍記》,看著江湖上的紛繁複雜,他便對自己身世的起起落落更有了一份淡定。現在雖然已經是三月底了,但昨日還是下了一場大雪,今天上午天氣雖然暖和了一點,但下午氣溫驟降,窗外的樹枝上又結起了冰淩。看著窗外的陰晴不定,他想,娑婆世界大概也就是這麽捉摸不定,自己本是一粒塵沙,又能怎麽樣呢?不過有一間溫暖的屋子,他大可不必在意外麵的事情了,反正加拿大政府每月會給自己寄錢來,自己吃喝不愁,在意其它的東西幹什麽呢?想到這裏,他將身子又往被窩裏縮了縮,感到愜意極了。

突然,有人敲門,一聽是李青的聲音,“有電話”。

他趕緊起來,穿上牛仔褲,本來他以前是平常在客廳和廚房穿著睡衣的,但自從關係尷尬以後,他為了表現自己是個自律可靠的人,便穿上了在外邊平時穿的衣服。

拿起電話,那邊傳來了吳耕的聲音:“林先生啊,最近忙什麽?找點事情幹沒有?”

嗬嗬,還沒有,我本身還想去餐館找點現金活幹,但好像還不好找。”林翔答道。

本來難民是不允許打工的,但是他覺得上次自己和吳耕的話都已經說開了,也就沒有必要躲躲閃閃,不然反而給他一種不夠誠懇的印象,不是吳耕也希望和自己合作嗎?

噢,那好,我給你找個工作,不知願不願意幹?”吳耕說。

什麽工作?”林翔著急地問,他有些意外。

來我的律師樓做客戶顧問。”吳耕在電話那頭說。

什麽,我是林翔啊,吳律師,就是剛剛請您辦了難民申請的那個廣東人。”林翔著急地說,他想吳耕肯定是把人記錯了。

我知道啊,就是Lily帶來的林先生嘛,你上次不是還說要請我的客嗎?幹脆這樣,你明天過來,中午我請你的客,我們在一起聊一聊合作的事情,具體的情況見麵以後談,你看好不好?”林翔聽到吳耕旁邊好像有人喊他,顯然他忙著。本來還想問一下到底是什麽事,但想算了,明天見了再仔細問。於是就說:

好,那明天見,”說完,又趕緊加了一句“非常感謝吳律師!”

 

晚上,林翔又翻來覆去睡不著,一則興奮,一則又很擔心。如果能在吳耕的律師樓找個活幹,那真是比天上掉餡餅還幸運的事。但是,天上會掉餡餅嗎?自己明明就是一個難民,現在拿到身份已經就謝天謝地了,怎麽還敢有其它的奢望?萬一掉下來的是磚頭怎麽辦?砸到自己的頭上怎麽辦?

他很清楚,不要看吳耕是律師,但他很清楚,違法亂紀的往往都是法律方麵的人,因為他們才知道怎樣去鑽法律的空子啊。中國不是司法機關的人違法犯罪是平常的其他人好幾倍嗎?加拿大的律師,不是都千方百計在幫助犯罪分子突破底線嗎?

林翔想,吳耕會不會也是個犯罪集團的一員呢?他看到自己現在沒有出路而利用自己去挺而走險呢?林翔想,自己可是個規矩人,既然已經拿到了難民身份,就規規矩矩生活吧,千萬不要再惹是生非了,要是惹個事情出來,即使不在加拿大坐牢,遣返回中國去,到時候會有自己的好果子吃嗎?自己以前可是黨報記者啊,妥妥的黨的人啊!如今卻在加拿大對黨反戈一擊,並以此拿到難民身份,這就是再明顯不過的反黨反華啊!

自己明明就是一個剛剛才拿到難民身份的人,又不懂英語,更不懂加拿大的法律,去律師樓能幹什麽啊?人家就是提茶倒水恐怕也不會找到自己吧?

林翔想來想去,就是想不明白,最後幹脆也就不想了,後半夜迷迷糊糊地睡去,夢到自己好像是清朝時期廣東五邑地方的一個農民,挑著擔子在舊金山的河邊走,突然發現一個金礦,亮閃閃的,於是一頭紮了進去。結果卻發現洞越來越小,將自己身子卡住了,身子外麵冷冰冰的-----

他拚命掙紮,結果腿一蹬醒來了,他睜眼一看,還是在床上,不過被子卻掉了一半在地板上,覺得腿很冷。再看看窗外,已經天亮了,不過,屋子裏卻感到一片冰冷。伸手摸摸床邊的暖氣片,也是冷冰冰的,原來暖氣停了。

上午十一點鍾,林翔出門前,他聽到有水暖工在地下室修暖氣,樓下的老金在外麵叫嚷,昨天晚上真是把人給凍壞了。他見了林翔問:“我昨天都凍得受不了,老林我估計你都成冰棍了,怎麽還能長著腿出門?”老金穿著一件皮大衣,拿著一支雪茄在屋子前麵說。

林翔知道這人就是好找個事情咧咧兩句,便不耐煩地說:“沒有那麽誇張!”便出去搭巴士去了。

不到十二點鍾,林翔就到了吳耕的律師樓。助理Lucy給他端來了一杯茶,說請他等一會,吳律師正在見客戶。

林翔便坐在一個單人沙發上,拿了一份南港日報翻了起來。

大概十二點半鍾左右,吳耕終於出來了。連忙說:“抱歉,抱歉,讓林先生久等了,我們一起去樓下的餐館吃飯。”於是,就坐電梯從三樓到了一樓,這裏有很多小吃店,他們便選了一家中國的食店“四川小炒”坐了下來。

吳耕說,這裏的午餐是一湯一飯一菜,我們每人來一份吧!林翔說:“好”,於是林翔要了一份梅菜扣肉,吳耕了一份回鍋肉,餐館送了兩碗米飯,兩份豆腐湯,大家便聊了起來。

原來吳耕覺得林翔對國內的情況熟悉,他希望林翔能來律師樓幫難民們準備申訴材料。林翔一聽,一下就放心了。不過他又一想,這裏可不是中國啊,就說:“我不懂英語”,吳耕笑著說:“我知道。”

吳耕告訴林翔,自從上次見麵,就覺得他很能編故事,所以請他幫那些難民先用中文準備一個申訴的版本,並且他審定以後,由林翔給他們做一下輔導,故事一定要編得天衣無縫,要經得起法官的追問,各種細節都要經得起推敲,不然就會功虧一簣。

吳耕這樣誇他,林翔雖然覺得高興,但心裏多少還是有些不自在。因為這畢竟是在講自己很會說假話,說明第一次見麵他就覺得自己不是一個誠實的人,而且現在也是這麽看的,隻不過是由於需要有人幹這份工作,才找上自己的。

吳耕大概看出了林翔並沒有得到工作的那種興高采烈,於是就補充了一句:“難民申請就是這樣,我們隻是幫別人準備材料而已!”

最後吳耕說,你大概很關心工資的事情,我就給你一小時七塊五吧,一周五天上班,如果周末或者晚上加班,我們在另算,全部是現金。

林翔感到非常滿意,於是就一口答應了下來,他知道,每小時八塊錢,已經是移民裏麵熟練工人的工資了,何況自己還是難民,何況還不需要打稅------

最後林翔叮囑他,這事對外千萬要保密,林翔點了點頭。於是兩個人約定,下周一早上九點鍾開始上班。

在林翔上班的第一周,就遇上了一樁難民申請的案件,一見到申請者本人,他驚得張大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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