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我繼續提著前爪演戲。因為大家心疼我，今天還多吃了好多零食。
中午Dan看起來心情不錯，在廚房裏忙著幫Frances多做了一些菜，兩個人坐下來吃飯聊天，氣氛很溫暖。我在一旁看著，十分之得意。
“小樹這幾天還好嗎？”Frances問。
Dan有點意外地看了看媽媽，說：“還好。他說年底會回歐洲，問我要不要一起去，可以去聽音樂會。他哥哥也問我，想不想參加他們一個小樂隊的聖誕巡回演出。”
“噢，聽起來很不錯呀。你打算去嗎？你好久沒登台表演了吧？”
“是啊，挺懷念一起玩兒樂隊的時光的。不過說好的陪你去海邊度假。”
“你讓小樹把黑管送回來，也沒見你吹過。”
“我把黑管留在工作室了。上次帶著阿P一起去吹過，在那個空間音效很不錯。等有空你去聽聽？”
“難怪有不少搞音樂的喜歡在倉庫裏玩兒呢。咱們後麵那一片倉庫似乎就有。”
Dan點了點頭，但是皺起了眉毛：“那個倉庫有時候太鬧騰了，尤其是周末晚上。進進出出的人挺多的。也不知道他們的業主怎麽都不管。我懷疑他們住在裏麵，這個應該是不可以的呀。”
Frances有些吃驚：“真的？我想讓咱們的管理公司去了解一下，不行的話要發律師信警告那個業主，這樣對咱們的安全也是潛在的危險。住人和開派對都有火災隱患。”
“是啊，不過咱們的防火措施和設備都很完善。好了，吃飯，別操心。“Dan對媽媽一笑，試著安慰她。
飯後Dan搶著洗碗收拾廚房。Frances抱起我去院子裏曬太陽。
“你瞧瞧，阿P，真的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那小子很久沒這樣開心了。真的是一會兒下雨一會兒出太陽的。”
下午的時候Sam來了。她穿著黑體恤黑牛仔褲，上身一件純白色的棉針織機車夾克，脖子上掛了一個骷髏頭造型東西。
Frances滿麵春風地迎了上去，Dan拉著門把手，在她身後默默地看著她。我馬上進入角色，提著前爪就跳了過去。
Sam看到我，立刻過來把我抱了起來，甜甜地問：“阿P又受傷啦？你還是太胖了，你的腳都承受不了體重啦。”
我瞟了一眼Dan，沒有出聲，忍了吧。
他們幾個走到大餐桌旁邊，Sam把資料攤開在桌子上，拿出來電腦，開始解釋她的設計，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Dan聽得很認真，還不時在手機上記錄些東西，Frances在一旁含笑著看他們倆。
Sam講完以後，對Dan微微笑了一下。Dan馬上說：“真的很棒，難怪我媽那麽念念不忘的。”
“那......你有什麽問題嗎？我看你寫了很多？”Sam眨眨眼睛，問。
Dan看了一下手機，說：“很多就是......就是設計上的亮點。但是我現在關心的是你這裏那麽多流線型設計，不知道對於成本有多大的影響。還有就是流線型的動線，功能性的考慮。我覺得恐怕有的地方不太現實，比如為了走廊的流線設計，每個房間都要有弧形牆壁。”
Sam咬了一下嘴唇，說：“的確是這樣的。後來我想到的解決方案是房間內牆壁保持一致平直，走廊做弧線板假牆。但是成本很高。這個設計的確有紙上談兵的問題。”Sam說著臉有些紅了。
“是的，設計不能和建造的可能性差距太大。”Dan話一出口，就被Frances瞪了一眼。她馬上說：“我們現在探討的是設計概念。我就是特別喜歡你這個創意，還有材料的選擇和色彩搭配。這些都有很大的參考價值。”
Dan有點不好意思地看了Sam一眼，說：“我......我就是隨口一講，我剛才說了，優點很多很多......”
我看到Sam背在身後的一隻手輕輕地握了一下，她半垂著眼睛，笑得真好看。
“咱們去客廳坐坐吧？”Frances說。“Dan，你去煮咖啡。”
“哦，好！”Dan消失在廚房。我三條腿蹦著跟在Sam身後。Sam一扭頭看到我，歪了歪腦袋，滿腹狐疑的樣子。我馬上停了下來，不知道她要幹什麽。
“來，我抱你。你腳不好，不要多走動。”Sam抱起我去客廳和Frances坐下。
“聽說你辭職了？我們也沒有和GS&P的合約了。我上次提到的，聘請你作為獨立設計師參加我們的項目，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Sam抿了一下嘴唇，看著Frances輕聲說：“謝謝你，Frances，總是對我這麽有信心。我考慮了一下，暫時還是想試一試其他設計公司。我還年輕，需要積累各種經驗。”
Frances明顯很失望，但是她微笑著說：“也好。年輕人有理想有計劃特別好。”
“不過，我的這個設計概念你們隨便用。需要幫忙的地方也別客氣。”
Frances眼前一亮，說：“那好。以後就讓Dan直接和你聯係吧。”
Sam“噢”了一聲，笑得很甜。
Dan端來咖啡，他們坐著聊了一會兒，Sam就起身告辭，她把圖紙和設計效果圖的拷貝都留給了Frances。
出門前Sam抱著我，在我耳邊小聲說：“你到底是哪條腿壞了呀？一會兒左腿一會兒右腿的？”
啊哦，不小心演砸了。不過她沒拆穿我，我也就假裝聽不懂。
那天晚上，我看到Dan在大餐桌前花了很多時間研究Sam的設計，自己也畫了很多草圖。他看看我說：“你可不要再跳上來了啊。”他扭過頭去托著下巴，自言自語：“是很特別啊。我怎麽沒想到呢？”
他忽然拿起一疊紙湊在鼻子前聞了聞，又看了看，然後笑了。最後他一手拿著那疊紙抱在胸前，一手托著臉頰，側著頭，眼神溫柔，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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