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開懷享用晚餐後，曉芸姐把餐具拿到廚房放到dish washer裏，我則幫忙把沒吃完的麵食收起來放到冰箱。泰安也來到廚房，幫著曉芸姐把餐具放到dish washer裏。
“這個我來做就可以啦。”她一邊做著一邊對泰安說。
他們家的廚房有一盆栽，盆栽上的草木花開正盛，花朵做小旋心狀，白玉般的花瓣上點綴著鮮豔的殷紅。泰安過去摘下一朵，把花插在曉芸姐的頭發上。曉芸姐回過頭來對泰安嫣然一笑。大概是因為家裏有客人，泰安有點不好意思，碰碰曉芸姐的手就回到客廳了。
“這是什麽花啊？”我問。
“這是芍藥，是芍藥裏的一種，”曉芸姐回答。“先秦時候，三月節時民間春遊，青年男女彼此喜歡兩情相悅，男孩會摘了芍藥送給女孩。芍藥因為漂亮古代又稱綽約。贈與芍藥就是立約婚娶的意思。這記載在詩經裏。”
“真的啊？那時候就有自由戀愛了啊？”我吃驚地說。
“當然啦，”曉芸姐說。“自古以來芍藥就代表男女間的愛情之約。白居易年輕時喜歡一個女孩叫做湘靈，兩人私定終身，因為社會階層差異白居易的母親不許。他後來寫詩懷念湘靈時也是用芍藥的象征。對了，你看冰箱上麵貼了一首李清照的詞也是寫芍藥的。”
我看冰箱上果然貼著一首詞：
禁幄低張，彤欄巧護，就中獨占殘春。
容華淡佇，綽約俱見天真。
待得群花過後，一番風露曉妝新。
妖嬈態，妒風笑月，長殢東君。
東城邊，南陌上，正日烘池館，競走香輪。
綺筵散日，誰人可繼芳塵？
更好明光宮殿，風枝先近日邊勻。
金尊倒，拚了盡燭，不管黃昏。
“沒看她寫芍藥啊？”我說。
“綽約是芍藥的古名，曉妝新是芍藥的一種，就是我們家的這種，因為白裏殷紅，像女子早晨的新妝，所以稱為曉妝新。”她說。
我原來以為曉芸姐過著很boring的生活，今天終於發現並非如此。
我們回到客廳。孫大娘注意到曉芸姐頭發上多了一朵花。
“那朵花戴在你頭上好漂亮！”她對曉芸姐說。
曉芸姐甜甜一笑沒說話。隻有曉芸姐，泰安，和我知道那朵花後麵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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