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來三藩市幾個月下來我們逐漸適應了這城市的節奏。周末喬治不需要加班時我們經常帶孩子到Palace of Fine Arts去散步,或是到Pier 39去看海獅。兩個孩子最喜歡看海獅了。一大群的海獅聚集在一起,他們的動作和叫聲會使孩子們或全神貫注,或欣喜歡呼。
我媽參加了這裏華人社區給老年人辦的各種活動。她的生活開始充實起來,也開始認識了一些大媽朋友。雖然說這些活動和朋友使得她的生活活躍起來,但有時也給我們帶來一些小小的困擾。她新認識的這些大媽朋友裏有拉保險的,搞傳銷的,賣理財產品的等等。我媽這個人比較容易被別人的花言巧語蠱惑,聽了那些人的話回來也會慫恿我們。
“媽,你去參加那些活動挺好,但是別聽別人的花言巧語,”我說。
“人家有特別的門道和消息啊,”她辯駁。
“你以為我們這麽特殊這麽幸運啊?一般人不知道的門道和消息就降到我們頭上,”我說。
“唉,人家好心告訴我們嘛。你這種人被餡餅砸了都以為是石頭,”她反駁說。
“我是不相信餡餅的,”我說。我本來想說你當年以為那書記的兒子是餡餅,後來呢?但話到嘴裏又硬是吞下去,覺得不應該碰她這個痛處,不管我們爭執得多厲害。
我媽的那群新朋友裏有一位趙大媽有次要請我媽和我吃飯。我媽說這位趙大媽人最熱心。我跟我媽說沒興趣,不過後來拗不過我媽,同時我也想見識一下她的這些新朋友,於是便同意和她一起去和那位趙大媽一起吃飯,地點是在這裏的一家中餐館。
趙大媽是個很健談的人,說起話來口沫橫飛的那種。她說起她家親戚在中國開公司怎樣賺得滿缽滿盆,和當地官員又是怎樣的哥們。我隻顧吃我的烤鴨,不管她怎樣滿嘴跑火車怎樣吹。不過我媽倒是聽得入神。
“以後有什麽好處什麽機會得先給我們通報一聲啊?”我媽對這位趙大媽說。
“那是當然的啊,誰讓我們是好姐妹呢,”趙大媽包起一片烤鴨放進嘴裏。
“對了,小雯,我聽你媽說你有個朋友人絕頂地漂亮,又有錢好像,那天介紹我認識嘛。可惜聽說她已經結婚了,不然我就給她介紹個富豪。”趙大媽對我說。
我心裏恨恨地想說我媽竟然把我朋友的事在外麵招搖,回家一定要和她好好吵一架。
“沒有啦,人家就是普通人,平時也很少出門,我媽亂說的,不要當真。”我回答,心裏真是對我媽越想越氣。
我媽正想辯解,我在桌底踢她的腳,她才作罷。
回到家裏,我忍住快要爆發的火氣對我媽說:
“請你以後別在外麵說我朋友的事,否則我不會原諒你。”
“為什麽呢?”我媽一副不了解的樣子。
“財不露白,美貌也是一樣。當年她在杭州被一位官二代看到猛追,她把人家拉黑,結果餐廳被查,她動用世交的關係人脈才把事情擺平。從那之後她在公開場合都是盡量戴大帽子大口罩穿難看不合身的衣服,就是不願惹麻煩啊。你竟然到外麵亂說?”我生氣地說。
“官二代猛追她為什麽把人家拉黑?”我媽大惑不解地問。
“跟你說不通的。反正我朋友的事你以後不許在外麵說,否則我絕不原諒你。”我斬釘截鐵地說。
後來我跟曉芸姐提前這件事。她說:
“趙大媽那種人我當然不會跟她見麵。我也勸你和你媽離那種人遠一點。”
幾個月之後我聽我媽說趙大媽從她們的活動裏消失了,沒有人知道是怎麽回事也沒有人知道她到那裏去了。我這才放心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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