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說 《走出深林》- 青澀的記憶 第二十四章

來源: 河之號 2022-04-14 19:02:30 []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8940 bytes)

舅舅克特救出朵娜後,知道事情不會就此結束,決定帶著朵娜和女兒菩珞到緬甸那邊躲些日子。他在緬甸北部有個熟人,是做玉石生意的,正好可以讓兩個孩子看看能否學點什麽。

他讓朵娜和菩珞換上黑色土布裝,幫她們把長頭發裹在黑包頭裏,往臉上抹些灶灰,讓她們在腰間跨一把佩刀,端詳她們一番後說到:“很像兩個小子,路上會安全些。”

兩個靚麗的女孩忽閃著大眼睛,互相打量,覺得很好玩。菩珞拉著朵娜的手打趣地說:“哥哥喲,你娶了我吧!” 朵娜也學著菩珞的口氣:“哥哥喲,你從哪個寨子裏來的啊?”

舅舅打斷了她們,警告說:“記住從現在開始,你們就是倆小子,上路吧。”

他領著兩個女孩尋著人跡罕至的小道,翻過幾座山林,趟過幾個小溪。天快黑的時候,他們來到一個小河邊。舅舅指著河那邊說:“那邊就是緬甸。再走兩天就到朋友家。”

朵娜看見河邊的泥裏露出大大的圓鼓鼓的東西,問舅舅那是什麽。舅舅回答:“聽說是水雷,在那裏好多年了,人在上麵踩也沒事。”

舅舅帶她們來到附近的一個岩洞。裏麵有一間屋子那麽大。一半是水潭,石頂上掛著水晶般的鍾乳石,規律地滴嗒著水珠,另一半是幹地,有陳舊的火碳的痕跡和一些未燒完的柴火。他們在比較幹燥的地方鋪上獸皮,吃了點幹糧。舅舅讓孩子們先睡,他要抽鍋煙頭。

他見兩女孩被蚊子打攪睡不踏實,就生起小火,開心地望著她們安靜地睡去。他正有些睡意,火又要滅了,他不得不放棄瞌睡繼續添柴火。他看見岩壁上有不少塗鴉的壁畫,是用褐色或白色的石塊描出來的,畫的是鳥獸、獵人、家庭。舅舅年輕的時候很喜歡用石塊畫點什麽,很多年忘了這個念頭。他順手在火灰裏撿起一塊小石子,在岩壁上描畫出自己和妻子結婚時手拉手的樣子。看看睡夢裏的兩個孩子,又在壁上畫上兩個女孩圍著篝火跳舞的影子。

第二天,太陽照到屁股了,他們才上路。舅舅說,過河要小心,河裏有地雷,但他知道當地人常走這條道,標識了一條安全通道,隻有晴天白日才能辨認。

過了河,舅舅的心情放鬆了不少,帶著她們沿著叢林小道,邊走邊講自己從小到大許多有趣的經曆。到了中午時分,他們聽到前方隆隆的炮聲,還見到兩架直升機沿著山巒從低空飛過,對著樹林放著機關槍。

他們在附近找到一個寨子,舅舅進到一個人家,跟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伯伯說好,三人在他家住幾日,等前方平靜了再走。老人有個十五歲的孫子,小名叫貓頭鷹,因為他的眼睛在夜裏也好使。見家裏來了兩個“哥哥”,貓頭鷹十分喜歡,看到她們一身汗,衣裳帶著泥土,就要帶她們到屋後的水潭裏洗澡。

菩珞趕緊說:“不用,不用,趁著天亮,我們幫你家做點活,當著住宿夥食錢,天黑了我們自己去洗洗就是。”

舅舅拿過老伯伯編了一半的竹筐幹起了活,一邊問老人前麵的情況。老人說,這樣打打停停好多天了,誰打誰也不大清楚,再往前走是不安全的。菩珞幫老伯伯做飯,貓頭鷹和朵娜到竹樓下去擠牛奶和劈柴。

吃完晚飯,月亮已經爬上樹梢,除了幾聲狗叫和牛叫,沒有一點槍炮聲。菩珞和朵娜拿了換洗的衣裳去了屋後的水潭。貓頭鷹也想跟著去,被老伯伯叫住,讓他洗碗去了。貓頭鷹從窗戶望出去,借著月光,分明看到兩個披著長發的女人在水中嬉耍。晚上睡覺時,貓頭鷹要和兩位哥哥睡,他睡在菩珞和朵娜中間,等她們睡熟後,他的手臂假裝無意地碰到了朵娜的胸部,又無意地碰到了菩珞的胸部,都是飽滿的軟軟的感覺,證明自己的眼睛的確是對的,這讓他更加喜歡家裏的三位客人。

第二天,貓頭鷹看見朵娜在光天化日之下劈柴的架勢,是十足的男人味,他對自己的眼睛又猶豫了幾分,眼前的“哥哥”究竟是男是女?

“你是哥哥,還是姐姐?” 他終於忍不住地問。

“噓噓!”, 朵娜覺得自己漏了餡,隻好承認:“貓頭鷹,我是姐姐,不要跟別人說。”

舅舅一行三人在老伯伯家躲了幾日,前方沒了動靜,寨子裏人傳說,打戰的隊伍撤走了,舅舅決定繼續趕路。貓頭鷹提出,自己知道一條近道,願意送他們一程,老伯伯同意了。

他們翻過了兩座山後,貓頭鷹遺憾地說:“朵娜姐姐,前麵的路我也不熟了,我不能再送了。”

他們就在路邊坐下,休息一會,說些告別的話。舅舅起身去林子裏方便一下,他出去不到一分鍾,忽然他的方向傳來一聲爆炸聲,接著四周槍聲、爆炸聲大作,有幾個士兵衝上來把朵娜、菩珞和貓頭鷹按在地上。

原來,他們在經過一片山地時,誤闖進一個交戰的伏擊地,舅舅不幸踩到地雷被當場炸死了,朵娜三人被交戰潰退的一方抓住,隨著隊伍走了幾天的山路,來到那些人的大本營。隊伍的指揮官是一個三十左右的年青人,大家都叫他坎。他留著寸頭,濃眉下是一雙堅毅但又帶點夢幻似的眼睛。

坎以為抓住的三個人跟敵方有關,破壞了他的伏擊計劃,命令把他們綁在旗杆上,準備砍頭祭旗。他們嘴裏塞著布塊,無法辯解。

坎端起一碗酒,喝了一口,拿起從朵娜身上繳來的長刀,向著太陽的方向舉起,嘴裏長長地噴出酒霧,然後用手在胸前畫了一個十字,用英文說:“請上帝寬恕!” 他走到旗杆邊,用刀柄,依次地,輕輕托起菩珞、朵娜和貓頭鷹的下巴,注視著幾個已經停止掙紮的俘虜,麵對他們稚嫩的麵孔,他似乎動了一絲隱側之心。

他回頭看看身後站著的殘兵敗將,又回到桌邊,把一碗剩下的酒喝得一幹而淨,終於轉過身來走到菩珞麵前,舉手扯下她的包頭。菩珞的一頭秀發垂落下來,遮住了她的臉和肩。坎吃驚地望著頭發後麵那張慘白而迷人的少女的臉和驚恐的眼光,不自覺地喊道:“我的上帝!” 她又扯下朵娜的包頭,同樣讓他驚訝不已。他又扯下貓頭鷹的頭布,看他像個男孩,看了再三,用一隻手在貓頭鷹的襠下抓了一把,確信這個小家夥是個男的。

他從菩珞的嘴裏拿掉布條,對著她說道:“給我一個不殺你們的理由!”

“我們姐妹倆是中國人,隻是路過,你可以看我們的證件。這個孩子是給我們帶路的。我們不知道你們的事。” 菩珞盯著紅了眼的坎,知道哭是沒有用的,顫抖但清晰地說道。

坎丟下刀,讓人把他們三人關了起來。經過一番審訊,明白了他們是無辜的,他就命令把他們留下來,讓她們入伍做救護兵,還專門為菩珞和朵娜挑了新的合身的軍服。但他聲明在先,沒有獲得批準,不得與外界聯係,更不得逃跑,違反者斬。

其實,坎有私心,他第一眼就看上了朵娜的表姐菩珞,不希望這兩個美少女在這是非之地亂闖丟了性命。

坎的父親當時是當地自治政府的最高官員,坎是自治政府武裝部隊的指揮員之一。坎曾留學美國,他的父親本希望坎留在美國過平安的生活,但坎有浪漫熱情的性格,熱衷於冒險和刺激,更愛在這裏拚殺。他的武裝不但時常要對付政府軍的清剿與其他鄰邦的衝突,還負有保衛玉石和大麻等生意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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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發! -小樂即安- 給 小樂即安 發送悄悄話 小樂即安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4/14/2022 postreply 19:08:35

小樂上座! -河之號- 給 河之號 發送悄悄話 河之號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4/14/2022 postreply 19:19:19

好看!這一段上一版就寫得很好看。。 -小樂即安- 給 小樂即安 發送悄悄話 小樂即安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4/14/2022 postreply 19:12:29

是吧?這段寫得順手點。 -河之號- 給 河之號 發送悄悄話 河之號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4/14/2022 postreply 19:20:14

確實好看。期待下一章。 -小樂即安- 給 小樂即安 發送悄悄話 小樂即安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4/14/2022 postreply 19:28:21

多謝小樂美詞! -河之號- 給 河之號 發送悄悄話 河之號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4/14/2022 postreply 19:34:20

很好看,驚心動魄的感覺。 -南瓜蘇- 給 南瓜蘇 發送悄悄話 南瓜蘇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4/14/2022 postreply 19:33:37

多謝南南瓜有興致再讀了一遍。 -河之號- 給 河之號 發送悄悄話 河之號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4/14/2022 postreply 19:36:21

天啊,真是驚心動魄! -紫若藍- 給 紫若藍 發送悄悄話 紫若藍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4/14/2022 postreply 19:54:07

女主不幸碰到了別人的戰爭。 -河之號- 給 河之號 發送悄悄話 河之號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4/15/2022 postreply 04:22:16

還有這一段呢!寫得精彩! -可能成功的P- 給 可能成功的P 發送悄悄話 可能成功的P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4/14/2022 postreply 19:59:36

謝可可不惜好詞! -河之號- 給 河之號 發送悄悄話 河之號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4/15/2022 postreply 04:24:57

天呐,剛想說舅舅這麽好的人,老了要好好孝敬他,怎麽就給炸死了呢?真是好人沒好報 -FionaRawson- 給 FionaRawson 發送悄悄話 FionaRawson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4/14/2022 postreply 21:03:21

不忍心讓他死去:) -河之號- 給 河之號 發送悄悄話 河之號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4/15/2022 postreply 04:27:42

這個坎還是挺講道理的呀,這段風景寫的很美 -浮雲馳- 給 浮雲馳 發送悄悄話 浮雲馳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4/15/2022 postreply 03:38:35

坎受點西洋教育。謝謝馳妹! -河之號- 給 河之號 發送悄悄話 河之號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4/15/2022 postreply 04:35:31

女主也是幸運啊 -zaocha2002- 給 zaocha2002 發送悄悄話 (0 bytes) () 04/15/2022 postreply 05:45:17

後麵還會有些不可測的事。 -河之號- 給 河之號 發送悄悄話 河之號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4/15/2022 postreply 10:42:24

驚心動魄啊,這集!人長得美果然有優勢 -Anthropologi- 給 Anthropologi 發送悄悄話 Anthropologi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4/15/2022 postreply 10:27:25

那是,好在美這東西如白菜,因人而異,各有所愛 :) -河之號- 給 河之號 發送悄悄話 河之號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4/15/2022 postreply 10:44:17

好驚險啊,像電影裏演的那樣。能夠寫這些沒有經曆過的事情不容易。 -dontworry- 給 dontworry 發送悄悄話 dontworry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4/15/2022 postreply 17:46:10

哈哈,聽說過一些。 -河之號- 給 河之號 發送悄悄話 河之號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4/15/2022 postreply 18:3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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