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日本的櫻花祭
有上百年曆史的東京上野公園裏的櫻花聞名世界,這裏有一千多棵櫻花樹,最老的樹年齡超過200歲。羽玄曾多次給東京提起過上野公園。一聽說要去上野公園,東京特別興奮。
“今年天氣好,櫻花開得又早又盛。東京第一次來看櫻花,你們都穿上我們的傳統服裝吧,多照點相留念。”美貞子手裏拿著兩套和服說。
“沒有必要吧,以後我們每年都會來。” 羽玄說著,轉頭看向東京問:“東京,你想穿嗎?”
“我當然想。日本的和服太美了!”東京確實喜歡日本的和服,不過更重要的是她不想掃美貞子的興。
美貞子把一套淺粉色有紅色櫻花圖案的和服遞給東京說:“東京,這套是專門給你做的,你穿上試試。”
美貞子又把一套男式和服遞給羽玄說:“這是你父親年輕時穿過的,那時他和你一樣瘦,我看你穿著正合適。”
東京在美貞子的幫助下花了好大一會兒才穿好了和服。美貞子又用兩把碧玉簪子把東京的頭發高高挽起,並紮上一簇粉紅色的絲綢櫻花。東京身上有一種東方女性的嬌弱,穿上和服的她看起來就像是化了洋妝的日本藝妓。對著鏡子裏的自己,東京驚歎不已。
東京從美貞子的臥室出來時,見千野荷和羽玄也穿戴整齊。千野荷穿的是一套深綠底色有大紅色櫻花圖案的和服,寬寬的腰帶是黑底色帶著紅花的圖案。千野荷肌膚如雪,身姿婀娜,挽著島田發髻穿著和服的她簡直就像是一副古畫裏走出來的仕女。羽玄穿著黑上裝,灰裙褲,束著白色的腰帶,腳蹬白色的木底布鞋,看起來有些滑稽。羽玄和東京相互看著,都忍不住笑起來。
“我哥哥不喜歡男式和服,他覺得顏色和款式都太單調。”千野荷一邊幫東京整理發髻,一邊說。
“是呀,男人的衣服就不能漂亮一些嗎?真是不公平。” 羽玄笑著說。
他們正要出門時,千野荷的兩位好朋友幸子和惠子也穿著和服趕來了,她們要一起去上野看櫻花。幸子和惠子都是羽玄的小迷妹,她們一直迷戀著羽玄,是那種像對偶像一樣的迷戀,知道羽玄有了漂亮又聰明的學霸女朋友,她們也都替羽玄高興。
幸子和惠子都有點胖,那金色和紅色的和服在她們身上有一種大唐太後的架勢。
美貞子要去忙餐館裏的生意,不能和他們一起去。所以五個年輕人一起興高采烈地出了門。羽玄的家離上野公園不遠,坐地鐵的話,兩站就到了。走路也就十多分鍾。他們決定步行前往。
穿著和服的他們,特別是金發碧眼的東京和高挑挺拔的羽玄特別惹眼,人們經過他們時,紛紛向他們觀望。
路上也有很多盛開著的櫻花樹,他們走著看著,很快便到了上野公園的大門口。
公園裏,人頭攢動,男人,女人,老年人,年輕人,孩子,有單人的,雙人的,三五成群的,拖家帶口的,好不熱鬧!所有人的臉上都洋溢著興奮的笑容,許多人拿著相機,頻頻照相。
對著公園大門的一條長長的櫻花路,人流如潮,除了頭頂上的幾片藍天,抬頭望去,是看不到盡頭的白色的帶著點粉紅氣息的雲山霧海。樹下坐滿了人,他們在會餐,飲酒說笑,也有人在唱歌跳舞。
東京長這麽大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麵。在美國,除了超級杯足球比賽外,很少有這麽多人一起狂歡的。
“羽玄,為什麽日本人這麽喜歡櫻花?”東京禁不住問。
“你看這朵染井古野櫻花,小小的,弱弱的,單看也不怎麽起眼,” 羽玄隨手接住掉下來的一朵櫻花,對東京說,“你再抬頭看看,千千萬萬的花朵擠在一起,是何等的壯觀!日本人喜歡櫻花,可能就是喜歡這種團隊精神。”
“另外,櫻花雖美,但花期很短,也就一周左右,再過兩天,我們來到這裏,看到的將是更加壯觀但又有點淒婉的櫻花雨。人們愛櫻花也是因為它美得短暫,就像人的生命一樣。千野荷,幸子,惠子,你們覺得呢?” 羽玄說著,回頭四處張望,這時他們兩個才發現,那三位姑娘沒有和他們在一起。
“你的小迷妹們準是生氣了,所以不再跟著我們了。”東京說著,開玩笑地掙脫出了被羽玄握得緊緊的右手。
“讓她們一起玩吧,也許真能碰上一位喜歡她們的帥哥呢。” 羽玄說著又拉住了東京的手。
他們來到觀音堂,這裏是求神賜福的地方。門口有一隻怪獸嘴裏噴著清水。他們兩人用清水洗了洗手,然後作揖拉鍾。
“把你的心願寫下來,丟進那個洞裏,觀音就會幫你實現。” 羽玄撿起掉下來的竹紙冊子,遞給東京說。
“能讓別人看到嗎?”東京從竹製筆筒裏拿出一支圓珠筆問。
“不可以,不過我可不是別人。” 羽玄笑著,試圖看東京寫的什麽。
東京躲著他,很快用英文寫了一句:“永遠和羽玄在一起。”隨手把冊子扔進了洞裏。
他們穿過觀音堂,看到一條小路兩邊全是臨時搭建的地攤小吃,有烤玉米棒子,也有各種各樣花花綠綠的糕點。羽玄讓東京挑幾樣糕點,東京選了看起來非常漂亮的櫻餅——粉紅色的外皮,最外麵有一枚櫻樹葉子的小點心。羽玄選了一盒櫻花馬克龍。兩人找了一條長凳坐下,一邊吃著,一邊不住稱讚。
吃完點心,他們又逛了逛穀禾花園神社,東京非常喜歡那飛簷流閣、雕梁畫棟的古樸建築和千姿百態的神明雕塑。羽玄耐心地講解著每個塑像的來源和故事,東京深深地被日本的悠久曆史文化所吸引。
從神社出來,他們穿過一條小路來到不忍池。路兩邊的櫻花是那種多重多花瓣的粉紅色的大櫻花。池裏有很多不同顏色的水鳥形狀的小船。他們租了一條白天鵝形狀的小船,羽玄一邊劃槳,一邊講解著這裏的故事。岸邊垂柳依依,擁伴著嬌嫩的櫻花。公園外的高樓大廈投影到湖水裏,和岸邊水裏櫻花和垂柳的倒影相輝映。東京突然覺得這裏像極了紐約的中央公園。
“夏天時候,那裏有很多不同顏色的荷花,非常美麗。” 羽玄指著湖中心的一大片枯黃的荷葉說,“那裏棲息著幾十種野生鳥類。我小的時候,那是這個公園我最喜歡去的地方之一。”
東京突然看到水裏有一個“奧爾夫大酒店”字樣,她意識到那是他們家在東京開的酒店投在水裏的影子。這家酒店是在她出生那年建成的,這已是她母親米蘭給她取名東京的原因。東京知道現在這家酒店由她舅舅威尼斯和舅媽白絲在掌管,想著舅媽一家也有可能在這裏賞櫻花,東京心裏一陣厭煩。
看到東京臉色有些陰鬱,羽玄以為東京不喜歡玩水,趕緊把船劃到原處,拉著東京上了岸。
已經將近傍晚6點種,羽玄說晚上燈光裏的櫻花也很美,而且賞櫻花的人也很多,非常熱鬧,建議他們去外麵餐館吃過晚飯,繼續回公園賞花。
東京看到前麵路兩邊有很多賣小吃的小攤站,對羽玄說,我們就在這裏吃點東西吧。
他們買了幾根烤肉串,幾個酥餅,和一盒櫻花冰淇淋,在路邊的長凳上美美地吃了一頓晚餐。
他們剛吃完,東京的手機響了,是她姨媽弗洛倫薩。他們來到東京時,弗洛倫薩已經打過一次電話,現在又打,東京有些意外。
弗洛倫薩問他們現在在哪裏,一聽說是在上野公園,立即問是什麽時候來公園的,現在在公園的哪個位置,準備再在這裏玩多久,和誰在一起,後來又問他們穿的什麽衣服,一聽是和服,她又問是什麽顏色,什麽款式的。東京掛斷電話之後,羽玄說:“你姨媽真是細心!” 東京也覺得弗洛倫薩好笑,這個一向端著王妃架勢的姨媽,不知怎地一下子成了像她外婆那樣絮絮叨叨的老年人了。
這時天色已晚,那路兩旁樹上掛著的紅白相間的燈籠裏的燈泡都亮了起來。在燈光裏,櫻花美出了另一番天地。
羽玄和東京在樹下走著,又拍了不少美照。
除了櫻花,路邊和空地上的藝人表演也多了起來。一個台子上,一位穿著和服、臉上塗著厚厚白粉的藝妓一邊唱歌,一邊跳舞。她的歌聲婉轉,舞姿優美。台子邊上坐著三位穿著黑衣的女子,彈著像琵琶一樣的日本傳統樂器。
“太美了!太美了!”東京不住稱讚。
他們在這裏看了半個小時,又往前走到一個更大一點的台子前。台上有四五位穿著花花綠綠衣服,帶著麵具的人,在表演日本傳統戲劇,一位矮個子的演員一連做了四個後空翻,贏得台下陣陣掌聲。
他們看了二十多分鍾,又繼續往前走。沒走多遠,他們看到有幾位穿著西服的年輕人在用小提琴和大提琴演奏日本的民歌《四季歌》,那熟悉的旋律一起,許多觀眾都唱了起來。那位拉大提琴的小夥子是一位金發藍眼的白人,拉小提琴的兩位男孩和一位女孩像是日本人。
東京在公園裏看到了許多不同種族的遊客,但看到外國人在這裏表演感覺有些新奇。羽玄好像是看出了東京的疑惑,趕緊說:“在東京生活的外國人有很多,有些人在這裏成了家,一輩子都住在這裏。”
正在這時,東京的手機又響了,又是弗洛倫薩。東京心想,她姨媽今天不知是吃錯了什麽藥,或者是太無聊了,竟然不斷地給她打電話。
弗洛倫薩又問了他們在幹什麽,在公園的什麽位置,並提醒他們主意安全,早點回家。
在一旁聽著她們談話的羽玄趕緊對著東京的手機說:“這裏不像是在美國,安全得很,不用擔心。”
東京掛斷電話,已經將近八點鍾。羽玄說,晚上八點樹上的燈就熄了,公園就隻能出不能進了。
羽玄剛說完,公園裏一下子黑了下來。與剛才的燈火輝煌相比,路上的幾盞路燈的光顯得那麽微弱。公園一下子有些混亂,人們嬉笑著,適應著自己的暗視覺。
他們轉了大半天了,也確實累了。兩人手拉著手準備回家。
好在羽玄對這個公園的路徑非常熟悉,即使沒有路燈,他也能毫不費力地找到出路。
羽玄緊緊拉著東京的手爬過一座小丘,走上一座小橋。
剛走下小橋,羽玄突然大喊:“快趴下!”
東京腦子翁了一聲,被羽玄使勁抱著倒在地上。這一刻來得太突然,東京腦子裏混亂著,像是幾年前他們家的飛機墜毀時,在空中旋轉,她被母親緊緊抱著一樣,隻是這次是羽玄。
待東京回過神來,她發現自己身上濕乎乎的,羽玄躺在自己身上一動不動。東京感覺渾身發涼,就像是幾年前她在科羅拉多山上的雪堆裏醒來一樣。她用雙手捧住羽玄的臉,使勁喊著羽玄的名字。
這時很多遊客向他們這邊跑過來,有人已經報警,警車的鈴聲喧鬧。
東京緊緊抱著羽玄,瘋狂地喊著他的名字,她的喊聲淒厲,幾片櫻花隨聲而落。
羽玄終於睜開了眼,看著東京,用微弱的聲音說了聲“我愛你!”此時幾片櫻花落在羽玄的臉上,羽玄的臉美得像一朵潔白的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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