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朗星途 五、考入央音

五、考進央音

郎家的不變初心與堅定信念,就是讓郎朗成為世界一流鋼琴家。
為了成功,郎家父子仿佛在前線不斷衝鋒陷陣,郎媽則是值得信賴的好後勤,更是郎朗的精神支柱。
郎家父子的榜樣是莫紮特父子,所以對莫紮特父子的故事了如指掌,心如明鏡:沒有他父親,莫紮特也成不了名。莫紮特父子在一起,他們兩人才共同獲得了不朽。
當然,郎爸從來沒有像莫紮特他爸那樣,把兒子當成自己的搖錢樹。
原本郎媽遠離“前線”,韓二叔的適時出現和無私奉獻,補足了郎家後勤方麵的短板,讓郎家父子的後顧之憂大為減少,得以全力以赴地備考央音附小。
有一次,郎媽從沈陽來北京,二叔買好肉菜,放到郎家父子的出租屋廚房,然後坐地鐵去北京站接郎媽,路上竟然與郎爸在同一節地鐵車廂遇上了。

像郎朗一樣的“種子”考生,可以憑票到學校琴房練習,郎家經濟條件可以說是考生中最差的,沒有之一,不可能四處打點,所以被安排的練琴時段幾乎都熱浪滾滾的大中午。
為了考第一,郎朗揮汗如雨,玩兒命苦練,郎爸忙裏偷閑,有針對性地收集其他考生學琴與練琴的“情報”。
趙屏國教授針對郎朗彈琴的特點,重點培養郎朗學會放鬆,沉進音樂,享受美感。
考試那天,郎爸感覺郎朗的琴房音效較差,跟吳爸商量後對調了琴房,最終,郎朗如願奪得考試第一名,吳誠也考成了公費生。
“辭退”學生郎朗的賈教授也是考試評委之一,有同事問她:你也投了郎朗一票?
賈教授答:當然,現在我承認他是天才。

考入央音,大功告成,郎家父子返回闊別了一年半的沈陽,歡度40天暑假。
郎朗迫不及待了,他要馬上投向媽媽的懷抱!
郎媽見到兒子後那個高興,說“我兒子”的音調都高八度了。
今非昔比了,在沈陽的40天裏,郎朗比上學還忙。他既要應酬各方麵,不能耽誤彈琴,還得看球,結果累病了,而且病得不輕,上吐下泄,嚇壞了親朋。
郎朗每天得到醫院打點滴,身體虛弱,一動就冒虛汗。即便這樣,他也硬挺著練琴。他記住一位鋼琴家的話:一天不彈自己知道,兩天不彈,老師知道,三天不彈觀眾知道。他坐到琴凳上兩手關節酸痛不已,胳膊抬起來發軟,額頭冒虛汗。
如今,郎朗懂事了,郎爸用不著像過去那麽使招兒了,站在旁邊不動就管用。
郎媽心疼兒子,不讓他彈,但是,郎爸站在琴旁,一聲不吭,郎朗隻好繼續練下去。
還沒到開學的時間,郎爸決定提前回去,迎接新的挑戰——角逐“星海杯”,拿全國第一名。
郎媽覺得兒子病剛好,還想留他再呆幾天把身子養養,郎爸既然決定了,她也隻能照辦。
分別的時候,兒子舍不得離開媽,媽更舍不得兒子,她答應兒子,等“星海杯”比賽獲得第一名,她就去北京。
郎朗發誓:我一定要拿第一名。

郎家父子打起背包,又興致勃勃地回到了北京。
開學第一天,作為中央音樂學院附小最低年級的小學生郎朗走進了一個新的環境。
央音,這是全中國熱愛音樂的孩子們夢寐以求的地方,不妨計算一下,一個城市有成千上萬個孩子在學鋼琴,而全國幾十個省會城市,如果僅算這種省會城市的話,那麽也有幾十萬大軍。在這幾十萬大軍中,能夠有勇氣把鋼琴當作專業來努力的人,也為數不少。把這些人如果喻作一個寶塔的話,那麽,能夠考取中央音樂學院附小,就應該說是登上寶塔尖了。
高處不勝寒。人尖兒之間的競爭尤其嚴峻。
“星海杯”少兒鋼琴賽是國內一項很有影響的大賽,許多有天份的孩子都要在這種賽事上一展才華。郎朗全班同學都報名參加比賽。
賽前,趙教授的妻子,附小鋼琴學科主任淩遠教授給參賽的同學們上了一課,這是她為郎朗唯一上的一次課。
淩遠教授非常認真地為郎朗把了一遍關,一點小毛病也不肯放過,使郎朗收獲不小。
比賽前,郎朗走了一遍台,彈得比較一般,沒有興奮起來。
附小另外一個班男同學彈得比郎朗好,同學們都認為這次星海杯比賽第一名非他莫屬了。
這陡然增加了郎家父子的心理壓力。
趕巧,郎朗在上文化課時不守紀律,放學後,讓老師留下了,嚴厲批評,讓郎爸遇到了。
郎爸氣不打一處來,當著眾人的麵,上去就狠狠踢了郎朗兩腳。
郎朗被打怕了,他揉著被踢痛的部位,想哭,還不敢出聲。
郎爸在央音附小是另類存在,獨享自由進出之便。
對郎爸而言,考取了央音附小,隻是萬裏長征的第一步,未來任重道遠,必須對兒子監督更緊,要求更嚴。
趙教授的細致輔導下,郎家父子加倍努力,最終郎朗如願以償,擊敗全國各路高手,奪得“星海杯”全國少兒鋼琴比賽第一名。
郎朗得知自己得了第一,一蹦老高:太好了!第一名!他喊叫著,馬上跑去給媽媽打電話,他要讓媽媽馬上知道,馬上就來北京。
郎媽說話算話,接到兒子的電話,就星夜乘車趕到北京。
對於郎朗來說,能夠以自己的優異成績促成媽媽來北京團聚,多麽自豪!

郎家父子,可以說是絕配。
從當年住沈空大院的筒子樓開始,郎朗就把超過眼前的鋼琴高手作為奮鬥目標,然後就是超乎常人的奮鬥,陸續心想事成;郎爸則不斷放眼世界,在世界範圍為兒子樹立用以趕超的目標。
郎爸的哲學是,隻要發現有比郎朗強的,就一定得想法攆上。考入附小遠遠不夠,星海杯奪冠也是不夠的,隻能說明郎朗與他們這一屆孩子相比是最好的,但是,與學校高幾屆年級的孩子相比呢?與附中學生相比呢?還有比郎朗好的,那就二話別說,憋足勁追就是了。
郎爸的神經始終是繃緊的,始終是牢牢抓住兒子打衝鋒。不僅要橫向比,還得豎向比。至少還有兩三個比他年級高的孩子在中央附小比郎朗叫得更響。郎朗仍然像當年在沈空大走廊瞄準了那兩個“對手”拚命與之比賽一樣,瞄準了新一輪的對手。隻要有對手,郎朗就能激發出幹勁,就能有足夠的信心和意誌去追趕。
郎朗每天練琴時,高喊著“對手”的名字,以激勵自己的鬥誌。特別是到了困倦的時候,他就會站起來,揮著拳頭高喊:某某,我要超過你!我一定要超過你!
這一喊,郎朗就來勁了,等彈了一會兒,就又疲倦了,他就會再喊另一個孩子的名字,以同樣的方式發出自己要超過對方的決心。這就是郎朗每天彈琴的興奮劑和強心劑。
1994年,中國首屆國際鋼琴邀請賽要在北京舉行。這是一次規模大,水平高,國際性賽事,著名鋼琴教育家周廣仁先生親自出馬,邀請來了十多個具有國際聲望的評委。
全國各地音樂院校都將派選手參賽,還有一些國外的留學生也要回國參加比賽。高手雲集,竟爭肯定會異常激烈。而這種大比賽,對於郎朗這種孩子而言,無疑是一次絕好的機會。中央音樂學院有才華的學生也都想參賽,但是,少年選手隻能限定4 名。
央音4 名選手隻能通過選拔賽決出名單。選拔賽第一輪是在外邊舉行,到了第二輪才回到中央音樂學院的大禮堂。評委們大都是中央音樂學院的專家。周廣仁、李其芳也都是評委。參加選拔賽的選手一共十人。有繆寧伯、王洵、張菲菲等,他們三人曾是全國比賽的前三名。
郎朗是十人當中最後一個出場的。他與前幾位選手相比,年紀要小三、四歲,個頭也比人家矮一截。
郎爸對兒子參加的任何一次賽事都記憶猶新。每次參賽的曲目,都是老師認真挑選的,也是他們爺倆精心策劃和刻苦演練的。
郎爸是兒子的真正指揮,他在每一次賽事上,都經過周密地思考,然後,充滿信心地指揮著郎朗打衝鋒。兒子上台前,他總要照郎朗的後背拍一下,堅定地說:上!第一肯定是你的了!
郎朗被父親一拍,精神百倍地出台了。他邁著與他的年紀不大相稱的莊重的步態,走到鋼琴前,朝台下行了個禮。
演奏完畢,郎朗發揮得極其出色,令評委們刮目相看,特別是讓李其芳激動不已。當郎朗從琴凳上起身朝台下工工整整行個禮,然後,一板一眼地往台側走去時,李其芳盯著這孩子,很驚訝她怎麽平時沒注意過這麽好的學生呢?她馬上朝身邊的人發問:這孩子是誰的學生?李其芳是個智商極高的上海人,曾多次在國際大賽上獲過大獎,是那一代鋼琴家中的姣姣者。可以說,她與周廣仁先生以不同的特點,成為中國鋼琴界的代表人物。
人家告訴她這是趙屏國的學生時,她真誠地向趙屏國祝賀,她對趙老師說:這孩子是個天才!
趙老師憨厚地笑了。每當有人誇他的學生時,他總是那麽一幅憨厚的笑態。
正是那次郎朗的出色演奏,給李其芳留下了深刻印象。從此,她開始注意這個不可多得的鋼琴天才。不僅演出時她注意,就是平時練琴,她也很關注。郎朗不僅引起李其芳的關注,音樂學院很多人都在關注著他。楊峻評價郎朗說:這小子潛力無窮。
郎朗在那次選拔賽上大出風頭,他與比他大幾歲的中學選手同台競爭不僅毫不遜色,甚至比他們更搶眼。但是,隻能選拔出四名選手參加國際邀請賽,十名選手相差無幾,到底選誰呢?評委們按著自己的印象在打分時,有的給郎朗打了最高分,但也有的分打得不高。高分與低分之間相差懸殊,但有一點是共識,那就是郎朗顯示了巨大的潛力,都認為這孩子發展下去會不得了。最後,評委們在研究確定入選名單時,覺得郎朗畢竟還小,稍顯嫩一點,以後還有得是機會參加比賽。這一次,就隻能割愛了。結果,郎朗在十名選手中正好排在第五名,取前四名參賽,痛失一次機會。
有的評委深為郎朗感到惋惜。落選對郎朗打擊不小,但是,他已經不是當年在太原時哭鬧著衝擊評委以泄內心之忿的郎朗了。
如果算上坎坷的話,這是郎朗鋼琴生涯中的第二次挫折。這次挫折帶來的遺憾不僅僅是一次國際鋼琴選拔賽失去了參賽資格問題,而是他由此失去了一次到德國埃特林根參加第四屆國際青少年鋼琴比賽的機會。因為參加這種國際性的比賽,選手要由文化部確定,而郎朗如果在這次國際鋼琴邀請賽和選拔賽上奪魁,那麽他一準能夠代表國家由文化部派到德國埃特林根去參加國際鋼琴比賽。他在選拔賽上的成績僅排在第5 名,那顯然不能進入文化部的視野。
埃特林根舉行的第四屆國際青少年鋼琴比賽的那張通知書是直接寄到趙屏國老師手裏的。趙教授與愛人淩遠教授每屆賽事都能接到這樣的通知,他們會根據自己學生的情況,在指定的時間內報名參賽。能公派的更好,不能公派,還可以自費。自費出國參賽,自然需要具備一定的經濟條件。
趙屏國教授掂量著那份賽事通知,他覺得在他的學生中,最有希望的還是郎朗。他本人是一個與世無爭的知識分子,也為郎朗在國際鋼琴選拔賽上落選而深感遺憾。他太了解他的學生了。他那種極強的上進心,正適合在更多的大賽中磨練。但是,他知道郎家的經濟狀況,父親沒有了職業,沒有了收入,僅靠母親一個人掙錢,能夠在北京維持下來就已相當不容易了,他們怎麽可能拿出一筆巨資,自費去德國參賽呢?然而,他沒有想到,當他把這份賽事通知拿給郎爸看時,郎爸幾乎連想都沒想,就當場表示要自費參加比賽。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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