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 媒 大 亨
(長篇小說)
萬沐
(故事純屬虛構,請勿對號入座)
(十一)嚴社長得病了
轉眼到了第二年五月,北美南部已經進入初夏,北方也春暖花開,溫莎島上成了花的海洋,許多年輕女孩也穿上了夏裝,正是人麵櫻花相映紅的季節。Ruth Yan坐在後院櫻花樹下的小亭子裏,一個東北來的阿姨Linda走過來給她添上茶水,精致的維多利亞式茶壺和茶杯,與打理得整整齊齊的草坪和滿眼的櫻花相配,顯得富貴而優雅,完全就是一副貴婦的春早品茗圖。
然而Linda卻注意到,Ruth Yan不時要皺一下眉頭,心想她是不是身上哪裏不舒服?便上去輕輕地問:“嚴姐,你身上哪裏不舒服,是不是水不夠熱?” Linda體貼地問道。
“嗬嗬,沒有,沒有!” Ruth Yan慌忙說道,“你去忙吧,我休息一會。”
“好”。Linda又回到廚房去忙了。
盡管花香鳥語,Ruth Yan又住在一個超大的豪宅裏,院子裏花木掩映,春意盎然,她卻依然生活在一個嚴寒的冬天裏。自從去年在中國從沙洲市去北京和康書記見麵後,他的心情就變得低沉了起來,康書記給他透露,現在中央反腐的力度大得很,中紀委那位汪書記六親不認,已經對一些副國級的人開始調查了,對省部級早就動手,抓了很多人。中央最高領導人多次強調“要敢於鬥爭,要刀刃向內。”明顯就是要在黨內高級領導人中開刀嘛!現在看來,悶聲發大財的時候已經過去了。
上次是在康書記的辦公室裏見麵的,康書記不時暗示說話要聲小一點,看起來他對從門前走過的秘書和警衛特別在意,不時用手指放在嘴唇前表示噤聲,她很奇怪,難道手握刀把子的康書記害怕身邊的小嘍囉不成?不過她想,也可能,警衛都是聽命於中央警衛局的,既是領導的保衛者,也是監督者,弄不好還負有特殊使命。於是,說話便小心翼翼了起來。
康書記明顯也是老了,頭上出現了不少白發,在電視上看到的滿頭烏發,肯定都是臨時染的。雖然在他辦公室裏還附帶著一個休息室,但今天看來康書記好像也沒有那個意思。
Ruth Yan當然知道現在形勢不對了,對抗書記講的全都是官話,她講海外搞大外宣非常艱難,說整個報社還有美洲傳媒協會運作都很燒錢,康書記聽著隻是微笑,好像與他根本無關似的。Ruth Yan說這些,當然是想向他要錢。不過要的這些錢,都是用於對外宣傳,為的就是打擊海外反華勢力的造謠汙蔑。這麽說,放在哪裏都沒有毛病,政治立場很準確啊!她想,老娘身正不怕影子歪,即使康書記的辦公室被人安了竊聽器也不怕。
大概一個小時後,康書記用手中的紅藍鉛筆在一張紙上寫了幾個字:“我會給你設法轉60萬美元的,再多就沒辦法了!!”用眼神暗示她看紙條,她看了一眼,覺得有些失望。不過,她想,也隻有如此了。中央反腐,也就這麽一陣子,留得康哥在,不怕沒錢拿!於是,也就嫵媚地說了一聲“好嘞!”並不由自主地將身子往前挪了挪。這時,康書記立馬伸出右手掌,做出一副拒絕的樣子。
她看到這種情景,便起身告辭。康部長也沒有挽留,隻是很意外地對她打官腔說:“辛苦了,你們新聞戰線的同誌不容易啊,感謝你們為宣傳祖國和平崛起所做的貢獻。”似乎臉上的表情也很自然,Ruth Yan突然有一種很不習慣、甚至怪異的感覺。
回到北美兩個月後,Ruth Yan就收到了從休斯頓一個公司裏轉來的六十五萬美元,比上次康書記許諾的多了一些。不過,她想來想去,還是感覺到隻靠康書記這條線可能有些懸了。她記得小時候學習到的成語“狡兔三窟”,還有後來經常聽人說“不要在一棵樹上吊死”的俗語。心想,這些話雖然簡單,道理卻很深刻啊!
於是,她想,不行,還是多準備幾條路的好。
首先,她向沙洲市市長發出了邀請,說如果來北美公幹,請一定要來她家裏坐坐,市長很高興地答應了。她想,這位市長才四十多歲,將來上升的空間還很大,說不定十年後又是一個康書記。不過,自己能不能真正把它攥在手裏,那也不一定,畢竟自己比人家還大了幾歲,這些年輕市長身邊可是不缺女孩子啊!
Ruth Yan又請新聞局的塗波塗副局長多多給自己的報紙指點,塗波卻不像上次開會的時候那麽熱情,給人一種應付的感覺。Ruth Yan想,是不是他身在北京,對反腐的事太敏感了,怕人說他接受海外媒體的接待。
Ruth Yan越是心裏發虛,越是就趕緊和各方麵加強聯係。她知道,盡管康書記現在膽子很小,但其它方麵由於知道她和康書記的關係,目前還是不敢不買她的帳,自己仍然可以繼續狐假虎威,並瞞天過海。於是,諳熟中國官場政治的她,決定春末夏初之際,在美洲地區舉行一次傳媒工作會議,強化自己海外愛國傳媒大亨的政治形象。
倡議一提出,果然各使領館都表示大力支持。
她決定,這次會議就在溫莎舉行。一方麵向中國方麵表示,自己在政治上是堅定不移的。這樣,即使康書記下來有個什麽一差二錯,自己依然在政治上站得住腳。另一方麵,借機找有關愛國商人讚助一下會議,弄個十萬八萬,也算是一筆小小的收入嘛!
不過,她進一步想,也不能完全在華人世界裏打轉,自己這多年從香港、從油氣部還有其它單位拿了那麽多的錢,萬一有一天,他們追究起來怎麽辦?不是有些愛國華人,有些時候一夜政治形勢反轉,被國內的單位要出來,就成了國際紅通犯了嗎?
全部靠中國人不行啊!Ruth Yan憂心忡忡地想。
對,必須做最壞的打算!Ruth Yan想,雖然自己對祖國忠心耿耿,對新聞事業兢兢業業,但如果遭到小人暗算,國內的支持跟不上,不就麻煩了嗎?
她想來想去,還是要和美洲當地的財團發展關係才好。因此她對報社總編指示說,世界郵報一方麵要高舉愛國大旗,但同時也要接受基本的普世價值,因為我們身在北美嘛!愛國主義和普世價值的教育,我們報紙兩手都要抓,而且兩手都要硬,以便我們吸引當地大的廣告客戶上來。比如,航空、石油、電信、政府等各方麵的都是我們爭取的對象。
等報紙的編輯方向調整以後,公關部了解到,相鄰省份一個石油集團尋求和中國方麵進行國際能源合作。為了造勢,該集團很希望和中文報紙合作。最後,經過報社公關經理的溝通,嚴社長幾個人便和石油總公司的老板見麵了。本來這種事根本用不著公司老板出麵的,但因為老板出生在中國,五十年代十幾歲時才回到北美,對中國有很深的感情,還能講一口流利的國語。也許是因緣巧合,老板Douglas便破例見了北美郵報的Ruth Yan一行。
結果這不見不要緊,一見,Douglas就被Ruth Yan深深地迷住了。Douglas原來的太太就是一個當地教會收養的孤兒,後來被他的父母親又收養為養女,Douglas一家離開中國的時候,這位中國妹妹也跟著來到了北美。最後,這對異國兄妹又變成了夫妻,可惜前十年太太卻患乳腺癌去世了,Douglas由於很大程度上就是一個中國人,所以在白人的圈子裏也沒法續弦,所以,一直就過著鰥夫的日子。他也保持著中國人的習慣,每年清明節、冬至日照例給太太上墳祭奠,每次都要長久地坐在墳頭,任憑寒風凜冽,用他小時候講的鎮江話,與在另一個世界的太太進行溝通。開始墓園的管理人員感覺到很奇怪,等了解了他過去的背景後,才知道他是一個如此重情重義的人,周圍社區的許多白人大媽也被他感動得稀裏嘩啦的。
Douglas由於在中國已經讀到了初中,在中國受到過良好的教育,所以能背很多的中國古詩詞。以後在社區裏和人談其他帶有傳奇色彩的愛情故事,就總愛用蘇軾的《江城子》詞來表達對自己妻子的懷念,雖然周圍的人不懂中文,更聽不懂鎮江話,但從Douglas深沉的表情,眼裏閃閃的淚花,卻完全懂得了他對自己竹梅青馬的中國妻子的無限深情。有個單身多年的白人大媽本想與Douglas共同攙扶度過晚年,但是卻被Douglas拒絕了。因為他已經將妻子完全定格成了黑頭發、黃皮膚的東方女子形象。
但不幸卻發生在了去年,Douglas去泰國旅行的時候,他碰到了一個伴遊小姐,皮膚白皙,眉毛彎彎,酷似年輕時候的妻子,Douglas也仿佛回到了新婚的時光,一下子不能自持,便和這位泰國小姐度過了一個月的美好時光。
可惜的是,Douglas回到北美後就覺得得了性病,但經過治療,不久好像就痊愈了。
今天,Douglas見到了Ruth Yan,卻仿佛看到了妻子中年時的影子,尤其著迷於Ruth Yan的精明幹練,他想起了妻子與他日夜為公司打拚時的樣子。現在,自己石油公司已經成了北美著名的企業,而妻子卻棲居在了冰冷的“明月夜、短鬆岡”上。今天,在這個見麵會上,卻有一種妻子活過來的欣慰。
Ruth Yan知道,Douglas正是自己要在北美白人中釣的大魚,於是就刻意迎合這位喪偶的老頭,結果一來二去兩個人就深度結合在一起了。在寒冬的幾個夜晚,Ruth Yan多次在Douglas洛基山下的莊園裏一起吃燒烤,品紅酒,還像年輕情侶一樣,在寬大的家庭遊泳池裏嬉戲,又在溫暖的壁爐旁的沙發上激蕩著生命的波瀾。
Douglas雖然七十多歲了,但似乎充滿著一種旺盛的的活力,她覺得這位白人老翁簡直可以和自己留學期間在加州旅館裏遇到的那個黑人小夥有一比,似乎永遠就不知道疲倦,整夜都不想休息。
但是,兩個月後她的私處卻覺得燒灼,後來又覺得裏頭發癢,她不知道什麽原因,她在想,會不會是Douglas身上不潔淨,傳染給自己了。想著想著,就有些擔心起來了。再後來,周圍又長出了紅斑點,她一下覺得問題大了,上網一穀歌,天哪,自己很可能是得了性病。
有天晚上,她久違的先生突然來了興致,想和她行周公之禮,但她卻找了個借口拒絕了,這讓一直和她和她動如參商的丈夫,更是覺得家庭遙遠。所以,又連續一周多住在情人那裏沒有回家。
想到自己得上這種可怕的病,Ruth Yan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去找Douglas這個殺千刀的鬼子,但一想,也許不是性病,是自己瞎猜,等找醫生看了再說。
但她又不能去家庭醫生那裏去檢查,她怕萬一是讓家庭醫生知道自己得了性病,真不知道以後臉還往哪裏擱。
沒辦法,他隻能在網上去找了一個專門治性病的香港人門診,去看到底是不是性病。通過這個路徑檢查,她是反複考慮過的。由於自己在社區裏無人不知,上網的人更是對自己的樣貌聲音了解得清清楚楚,現在這社區裏可能就隻有那些香港的老中醫不看大陸人辦的報紙,也不上網,才不會認識自己。不然和其他任何醫生接觸,自己的醜聞都可能曝光。
經過預約,第二天下午,她來到了唐人街一個紅磚老樓前,樓底下是個雜貨店,診所在二樓。盡管來之前,盡量穿得樸素一點,但在這裏似乎依然很打眼,於是她就匆匆上了樓,為防止有熟人認出自己,她還帶了一個墨鏡。
一上樓,進到診所,她看到屋子前半部分擺了一張舊桌子,屋子後半部分是用印有紅十字的門簾隔著。她一進來,隻見一個幹瘦的禿頂老頭從裏麵走了出來,用英語跟她打過招呼,請她稍微等一會。
大約十幾分鍾後,一個看起來很妖豔的中年婦女從門簾後頭出來了,老頭則打開桌子旁的一個側門,一股濃濃的中藥味飄了出來。過了一會,隻見老頭提了一塑料袋的草藥出來,用廣東話對中年婦女說了幾句,中年婦女就拿出一百元錢,交給老頭,自己提著塑料袋離開了。
老頭這才在Ruth Yan對麵坐下,詢問她的病情,問了不到十句,就說進去檢查。老頭指著門簾,Ruth Yan已經想了幾次,想要離開了,但她知道,除了這裏,實在找不到第二家可以去的地方了。
於是,她暗暗一咬牙,就跟著老頭進去了。進去一看,裏麵放著一張醫用床,靠牆的書架上堆著些亂七八糟的醫療器械。
老頭讓她脫掉鞋子上床上躺著,她心裏掙紮了一下,還是躺了上去。接著,老頭又說讓她脫掉褲子,讓他來檢查。Ruth Yan這時感到簡直要窒息了。盡管她是一個很開放的女人,見識過各種各樣的男人,但由這麽一個惡心的糟老頭子來擺布,她感到實在是屈辱透了。Ruth Yan憤怒地想,自己無論是和周書記、香港老板、Douglas這些高官巨賈,還是留學時和同學的一夜情,哪個不是將自己侍候得像皇後一樣,哪個又不是為此給了自己天價的待遇?今天自己的玉體卻要暴露在這個惡心的老頭子麵前,想一下,真是心都要碎了。Ruth Yan在國內外官場、商場叱吒風雲三十年,處處高貴、矜持,是多少男人心中的巫山神女、月中嫦娥,今天卻像一隻被抓在獵人手裏的小兔子一樣,任人擺布,不過,此刻縱然有一萬個不情願,也毫無還手之力。
無奈,她隻有閉上眼睛,艱難地脫下褲子,掙紮了一下,又脫掉了內褲,他發覺老頭淫邪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下體,用不帶手套的那隻木錯一般的手在上麵摸來摸去。一會,又讓她翻過身去,說要做臀部檢查,並用手不斷拍打揉搓,仰臥俯臥反複好幾次。Ruth Yan真是要崩潰了,簡直有一種要殺掉這個老色鬼的衝動。但是,又無奈地想,你讓人家檢查,不就是這麽回事嗎?
十幾分鍾後,老頭終於檢查完了,說是淋病,他可以用中草藥治療,病保準治好。
淋病?Ruth Yan腦袋“轟”地第一下,心想,完了,完了!自己光華秀麗的前途完了,她沮喪絕望到了極點!
以前,Ruth Yan曾多次去教會,也知道基督教十誡中第七誡不可淫邪的教義,但她一直抱著一種僥幸的心理。以為自己二三十年來一直就是這麽過來的,還不是一直順水順風,並在海內外的華文媒體裏聲名赫赫-------現在想來,這才是自己最大的愚蠢。想到自己這半輩子完全是以身發家,今天遇到這種遭遇,也真是上帝的懲罰。
Ruth Yan閉著眼睛,大腦“嗡”、“嗡”作響,光著下半身,繼續在醫用檢查床上癱了二三十秒鍾。突然,她感到老色鬼醫生依然低頭貪婪地看著自己,似乎有口水滴在了自己光著的身子上。
Ruth Yan這才突然回過神,起身趕緊穿上褲子。她感覺到絕望,感覺到簡直不能呼吸,有一種遭人強奸卻喊不出的絕望。但Ruth Yan此刻覺得自己更惡心,更肮髒,仿佛靈魂已經離開,唯有無數條的蟲子在啃咬自己空洞腐爛的身體。
就這麽木然地走到門簾外麵,老頭又從側門裏拿了一塑料袋中草藥給她,說是一共九十九塊九。她掏出一百元錢扔在桌子上,提著塑料袋,頭也不回地離開這間夢魘一般的中醫診所。
回到家,Ruth Yan先衝進浴室洗了一個澡。然後把內衣內褲用一個塑料袋裝起來扔進了屋子外麵的垃圾桶裏,又將外衣扔進了洗衣機。然後,在書房裏突然跪了下來,大聲哭道:“主啊,求您饒恕我這個肮髒的罪人吧!”
在絕望中過了兩天,Ruth Yan便想和Douglas來個了斷,希望他給自己賠償,她提出了八十萬元的一個初步要求。但是Douglas卻冷冷地扔下了一句話:“No money!”隨即掛斷了電話。
晚上又接到公關經理的報告,說接到Douglas公司的電話,報紙廣告下個月立即終止。
Ruth Yan氣得簡直要吐血了,沒有想到自己釣的魚,最後反而把自己給吃了。她輾轉反側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拿起電話,準備找律師陳鈞,和Douglas這個老狗拚個你死我活,但最後一想,在北美這個土地上自己能把別人怎樣呢?要是在中國,要了這條老狗的命,周書記一句話就夠了!
想到這裏,Ruth Yan“唉”了一聲。自己偷偷在廚房給自己熬中藥去了。
Ruth Yan覺得自己受到了Douglas的致命傷害,其實,Douglas也感到被她給深深刺痛了。本來Douglas還處在對Ruth Yan愛情的美好幻想之中,也準備給世界郵報以巨大的廣告支持,並通過與Ruth Yan的合作,打通中國各方麵的關係,他看到Ruth Yan幾次駕車翻越落基山脈來找自己幽會,他也認為Ruth Yan肯定是單身,甚至還想到了,兩個人相處一段時間後,等時機成熟,怎樣向Ruth Yan求婚的問題。
但不意這個Ruth Yan卻借口自己給她傳染了性病,竟然獅子大張口,跑來敲詐。等到Ruth Yan一開口就要這麽一大筆錢,Douglas的第一反應就是自己遇到了仙人跳。小時候在中國,也經常聽中國大人們聊上海飛白黨的可怕。並說,南京城裏也有飛白黨。當時作為小孩子還感到很好笑,覺得這些大人真不要臉,沒想到,自己在北美卻中仙人跳的招了。但憑著主賜予的力量,憑著自己幾十年在商場上練就的敏感和果斷,他一聽,就知道自己遇到了魔鬼,必須立即擊退她。於是,就斬釘截鐵掛斷了電話,不給她留下任何想入非非的餘地。
噢,天父,感謝您讓這個魔鬼早早現了原形,不然我的整個企業弄不好都要落在這個惡者的手裏了。
Douglas跪在辦公桌前,高聲禱告:“主啊,謝謝您賜給我智慧、賜給我力量,讓我瞬間斬斷情絲。噢,親愛的妻子,肯定是你在天上提醒我,讓我遠遠地離開這個美女蛇,以免受到牠的傷害。”
過了幾天,氣瘋了的Ruth Yan又找到了一個洋人律師,想和Douglas打官司,但是在她開著車去見律師的路上,又取消了這次會見。她想,自己的照片時不時就要見報,這個洋人律師行裏的華人助理必然會接觸到自己的案子。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久而久之,自己得性病的醜聞必然會傳出去。那時候,自己作為華人世界著名的傳媒大亨,還怎麽在社會上去見人。她將車開進一個Mall的停車場停了下來,掏出電話,將這次約會取消了。
又過了兩天,她經過反複權衡,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Douglas的對手,打官司最終隻會雞飛蛋打,於是咬了咬牙,和律師行取消了這樁法律訴訟的代理合同。按規矩,Ruth Yan賠了律師行三千六百元的違約金。
時間不知不覺來已經到了北美的春天,看著滿眼的紅花碧草,聽著籬笆外傳來的歡聲笑語,Ruth Yan卻無法走進這春天的世界,她恨Douglas,她更恨那個香港中醫,第一次吃了他的一大包中藥後,仍不見效,實在沒辦法,又去檢查了了三次,結果那個老色鬼除了摸摸看看之後,還是那些草草藥,整天吃得是一肚子的苦水,病情依然沒有減輕,現在還經常一陣一陣地痛。
坐在花園裏,看著Linda屋裏屋外,風風火火,忙前忙後,Ruth Yan悲哀地想,自己還真不如人家一個傭人。人家健健康康,快快樂樂,而自己呢,表麵上風光,私下裏卻連個鬼都不如。在外人眼裏,自己北美中國兩麵空中飛來飛去,經常出入中南海,還上過國會山參加會議。海外華人都知道Ruth Yan嚴社長是個女強人,是個貴婦人。但誰知道她麵臨的種種困境,就是連自己的身體都和自己過不去,一生處心積慮追求來的不是家庭的和諧、愛情的幸福,而是丈夫的背叛和梅毒在體內的瘋狂撕咬。
最近一個多月裏,每當洗澡時,Ruth Yan對著衛生間寬大的鏡子,看著自己白嫩精致的身子就感到有一種巨大的恐懼,這舒展而且凹凸起伏的胴體,不知曾放倒了多少高官巨賈和高富帥的猛男!就是前年,自己包養的一個小留學生,盡管比自己小了二十多歲,完全可以做自己的兒子,結果卻對自己精製細嫩的身體迷戀不已,以至於抱著九十九朵玫瑰整夜跪在床前向自己求婚。
“哎,這個傻孩子!”Ruth Yan歎了一口氣,對小夥子充滿了一種愧疚。
她悲哀地想,不知哪一天,自己這象牙般的軀體就會因為梅毒爆發長滿膿瘡,身邊蒼蠅蚊子亂飛,最後在這個空曠的豪宅裏慢慢耗盡生命的最後一絲氣息。
她想到,也許很快自己的丈夫和情人及其私生子就會搬進這裏,而自己會象電影《日出》裏的陳白露一樣,被穿著防護服的運屍工搬出去,後麵孤獨地跟著自己這條可愛的西施狗。
想到這裏,Ruth Yan下意識地看了看在自己腿上睡覺的可愛的西施犬團團,不知不覺眼眶有些濕了。
Ruth Yan想了很多,覺得都是Douglas這頭白豬害了自己,多少個夜晚,她想想身懷一把利刃,悄悄闖進他的莊園,親手宰了白公豬,或者像那些恐怖分子一樣,帶上炸藥包,與他同歸於盡。但想到Douglas那兩個半人高的狼狗,牠們那森森的白牙,Ruth Yan立即就感到身體發抖。再說,自己那裏有哪個勇氣呢,哪有那個力氣呢!半生的名韁利鎖已經完全捆住了自己。現在,必須抓住目前的頭等大事,就是身體再差,也必須把美洲傳媒協會的會議辦了。
再過一周,會議就要開始了,她早就通知了克林德市的Wendy Sun來幫自己籌備會議,Wendy Sun聰明精幹,也潑辣,很像年輕時候的自己。她說,這次她也要推薦自己的好朋友胡裏傲來參會,並做主題發言。
說實話,Ruth Yan心裏一直很喜歡香港人,因為她覺得在華人中,香港人最精致、最洋派,很符合自己的審美心理。而且胡裏傲的大名也早有所聞,在一次會議上還見到過他。她看到胡裏傲那帶有英國派頭的風度,一口流利的英語,以及淵博的知識,當時就有些心跳。隻是苦於沒有機會,才與他失之交臂。後來她也通過別人聯係過胡裏傲,希望他來做自己CEO。這樣朝夕相處,又是自己的下級,還怕銀河不能暗度?但奇怪的是,對於自己開出的優厚的條件,胡裏傲卻不動心,說自己家裏需要照顧,不能一個人來溫莎島。她就奇怪了,那個凍死人的克林德市,哪裏有溫莎島上生活來得好?難道,難道他老婆是個母老虎,不願意讓男人和別的女人來往,但又聽Wendy Sun說,他老婆非常賢惠,這是怎麽回事啊?不過,現在即使胡裏傲和自己願意那個,自己的身體都不行咯!
其實對於Ruth Yan的心思,胡裏傲早就知道,隻是他根本就不喜歡同齡的女人,他覺得這樣沒有刺激,胡裏傲玩的女人一直都是二十多歲三十多歲的,他覺得一上四十就沒有了青春氣息,缺乏率真和可愛。所以他才不僅吃Wendy Sun,更要想辦法吃她身邊的小李。對於Ruth Yan這種老女人,玩個一夜情,恐怕還可以勉強一下。如果長期讓他去侍寢,Ruth Yan恐怕是不知天高地厚,將她想成了武則天,但他胡裏傲可根本就不是張易之啊!何況,胡裏傲下來接任南港日報總裁的可能性很大,更不屑考慮什麽北美郵報這種野雞報紙的CEO。另外,胡裏傲也風聞了Ruth Yan複雜的感情關係,他想,自己不要為品嚐一個老女人的滋味,而有一天突然被人給閹割了,還不知道是哪個那個領導同誌下的手。
胡裏傲思忖,自己平常和Wendy Sun、趙璿、還有小李、小王什麽的在一起嗨玩不是很好嘛,都已經五十多歲的人了,還折騰什麽?
不過,Ruth Yan在溫莎島上辦的這次媒體會議,胡裏傲卻是願意去的。因為機票住宿全是公費,又讓自己做主講人,何況小李也要跟上Wendy Sun去。現在,溫莎島上正是櫻花綻放的季節,暖風拂麵,春雨如酥,這次大家在一起玩玩,放鬆一下不是更好嗎,如果方便,哼------
一個大膽的計劃在胡裏傲心中形成了。
(歡迎朋友們將《傳媒大亨》和前麵的中篇小說《僑領》參照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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