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東京之戀
聖誕節期間的泰國海濱是度假的黃金時節，許多有錢人紛紛從世界各地趕來，享受著這裏美麗的海灘和海島。
威尼斯和白絲一家每年都帶著孩子來到他們在狒狒（PhiPhi）島的度假房過冬。
這是聖誕節後的第二天，天氣晴朗，天藍，雲白，水碧，沙黃，狒狒島像一幅明豔迷人的油畫。白絲站在他們家的大玻璃窗前，看著他的丈夫威尼斯、女兒薩摩和兒子文特在海邊的沙灘上嬉戲。威尼斯已近中年，因為疏於健身，那一身贅肉，看著令人厭惡。白絲自己身材保持的還不錯，看起來依然火辣撩人。
白絲在等他的四哥傑克。在那次國際刑警組織和墨西哥警方聯合對他們家族居住地的襲擊中，她的二哥、三哥和母親都被擊斃，她養父被捕入獄，被判刑58年，也就是說他的餘生都將在牢獄裏度過。她大哥和四哥逃到緬甸，以開飯店為幌子，繼續著他們的非法販毒和軍火生意。在這些地方，隻要有錢，政府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幹什麽都平安無事。
傑克駕著自己的私人遊艇從他在緬甸的家裏直接開到狒狒島。
傑克是個大高個兒，一身健碩的肌肉，皮膚黝黑，但五官立體俊朗，一頭金黃色的卷發，看起來非常酷。他比他的三個哥哥小了很多歲，但比白絲隻長兩歲，所以他們兩人算是一起長大的，兄妹五人中，他們倆關係最親密。
兄妹見麵，一番寒暄問好之後，言歸正傳。傑克告訴白絲他們現在的主要生產線已經轉向高科技武器，他們現在有最先進的5G跟蹤導尋係統。針尖大小的一個跟蹤儀可以做到全程跟蹤和監控。他們現在主要的客戶在亞非拉和中東，他希望白絲能在歐美一帶幫他門拉一些新客戶。白絲口頭上答應著，但很顯然，她看著窗外海灘上嬉戲的兒女，臉上有些顧慮。
傑克的生活觀念和他那電影裏黑幫教父式的父親的觀念完全不同，他從來沒有打算成家要孩子。傑克心裏清楚，做他這一行的就是在火焰上跳舞，隨時都有可能焚身碎骨，所以要及時享樂。緬甸和泰國的有些姿色的年輕女藝人都被他玩遍了，他開始自己出資做一些選秀節目，從中挑出自己喜歡的，拱自己享樂。
傑克起身站在白絲身旁，也順著白絲的眼光向海灘看著。一身白膩油膘的威尼斯像是一頭刮光了毛的大肥豬，穿著短褲，大肚腩左右前後晃動著。傑克開始為自己的妹妹感到惋惜。
“Sis，你知道緬甸的那個網紅和尚朵空嗎，他可是最新評出的全球最性感的男人之一。對他有沒有興趣？”
白絲看著自己那像個白肉球一樣的丈夫，沒有吭聲。傑克會意，立即說：“我已經打聽好了，這個數，可以享用一個晚上。”傑克說著，伸出六個手指頭。
白絲幹笑了兩聲，裝腔作勢地說了一聲不要。
傑克笑著說：“Sis，在我麵前就不要裝了。我回去把一切安排好，開船來接你。你就說大哥找你有事兒，威尼斯不會懷疑的。”
說完傑克立馬走了。
白絲看著哥哥走遠，想著那個身材和麵貌都一流的朵空，臉上飛起了紅暈。她坐下來，無聊地隨手打開電視。
這裏可以收到幾個美國大電視台的節目。電視裏，好萊塢知名影星威武絲正在和他那也是演員的妻子做一檔節目。夫妻兩人都淚流滿麵、含情脈脈地注視著對方，訴說著他們有多愛對方，並且說正是因為這種深愛，他們兩人才保持著一種開放的婚姻狀態，給對方自由，自己也積極地去外麵找情人。
“操你！”白絲罵了一句髒話，立即換台，他忍受不了這種好萊塢名流的虛偽和淩辱世人智商的騷操作。
另一個頻道裏也是一檔名人訪談節目，不過這個名人，白絲太熟悉了，是他的生父綠伯虎。這次采訪主要是針對他最近在片場射死一名男攝影師並傷著一名女導演的事件。綠伯虎一頭亂發，衣服也有些不整，顯得特別憔悴。他表情凝重，不住歎氣，不停地說這是他一生中最艱難的時刻。當主持人問他有沒有扣動扳機時，他毫不猶豫地說沒有。但主持人要他發誓時，他突然用雙手捂住雙眼，雙手在眼上微微揉動了幾下。當他移開雙手時，他的雙眼立即變得通紅，接著眼淚開始不斷往下流。借著他滿臉的眼淚，他又重複了好幾次，說他沒有扣動扳機。
“騙子！騙子！”白絲說著，又罵了兩句髒話。
白絲知道這都是綠伯虎的律師讓他這麽說的。
綠伯虎在以前的采訪中已經承認，自己以為手槍裏是空子彈，所以開了幾槍。但後來他的律師告訴他，試演時，隻能比手勢，是不應該扣動扳機的。如果那樣做了，也要擔責任，所以律師讓他改口。綠伯虎也不傻，他立即問，這樣說能說得通嗎。他的律師說，不要擔心，他已經做過研究，手槍是會自己走火的，雖然很少發生。既然當時沒有錄像，沒有照片，你這樣一說，就什麽責任也不用擔了。
更讓白絲不能容忍的是，像綠伯虎這樣的資深好萊塢演員，竟然需要最基礎的拙劣技巧來演哭戲。白絲學過表演，她敢斷定，綠伯虎的手上有藥，他利用用雙手捂眼的動作，給眼裏放了藥，這才演出了這場老淚縱流的哭戲。
“下流的騙子！”
白絲對她的父親充滿了厭惡。從當初她母親懷上她時，綠伯虎拿出5千美元要求她母親墮胎，到後來對她的不管不問，無不顯示出他的渣男本色。
綠伯虎好色成性，像他這個年級，不僅娶了一位比白絲還小很多的美女為妻，更是在外麵胡搞。這次事故就是因為他為了一位美貌的女演員和攝影師爭風吃醋，才用手槍對準攝影師連開數槍示威，結果搶裏裝有實彈，讓人丟了性命。
當然，白絲也知道那幾顆子彈是誰放進去的。她要的就是讓綠伯虎破產坐牢。
白絲常常想，自己的養父雖然是個人人唾棄的毒梟，但他對自己識如親生，關愛備至。而她這位好萊塢的大明星父親，在聚光燈下，秀恩愛，做慈善，完美得像一個聖人，可私下裏，卻是豬狗不如的人渣。
白絲知道，自己也不是個善人，但她從來不去裝聖女，不像他父親這類戲子偽君子那麽惡心。
白絲又罵了幾句，關掉電視，換上比基尼，也衝到海灘上和她丈夫和孩子一起嬉戲起來。
在地球的另一側，紐約曼哈頓中央公園的諾曼溜冰場裏，威尼斯的外甥女東京和外甥羅馬正和墨蕊荌和艾瑞克一起滑冰。
雖然氣溫很低，吐出來的吐沫很快就會被凍成冰，但溜冰場裏的人們，都好像有用不完的熱情。
羅馬雖然已經參加過好幾個學習班，但還是不斷摔跤，又矮又胖的他穿著厚實的滑雪服像個皮球，在地上滾來滾去。艾瑞克和墨蕊荌在他兩側，一直護著他。
東京滑得相當不錯，在溜冰場轉著大圈。她現在耶魯大學讀書，這是她的第一個寒假。
在溜冰場的南側，有許多人站在那裏，有些人還拿出手機在拍照。東京滑過到這裏時，也停了下來，想看個究竟。原來是一位穿著緊身黑色滑雪服的清秀的男孩，在冰上展示著優美的舞姿，時不時還來一個空中旋轉，像個職業花樣滑冰運動員一樣。東京覺得男孩有些麵熟，但一下子想不起來在哪見過。這時那個男孩意識到有好多人在看他，立刻停了下來，他好像有些不好意思，給大家舉了個躬，在冰上疾步滑行想離開。匆忙中他和東京幾乎擦在一起。
這個男孩看到東京一下子停了下來，大喊：“東京，東京，你也在這裏！”
這時，東京才認出來，這位男孩也是他們學校的新生。
他們在剛入學時，在圖書館見過一麵，這個男孩看到她的名字，一直追著她問她是不是從東京來的，他說自己是從東京來的。
那天東京隻是冷漠地回了一聲不是，便匆匆離開，對於這位男孩的熱情置若罔聞。東京根本沒有心思交朋友，她一心想的就是複仇、學好知識、完成學業、奪回自己母親打下的商業王國。
後來東京又多次在校園裏碰到這個男孩，她知道這個男孩和她不一個專業，當她意識到這個男孩是在有意跟蹤她時，心裏特別厭煩。
這個男孩告訴過她好幾次他的名字，但東京至今也沒有記住。
東京剛才被這位瘦瘦高高的亞洲男孩的冰上技藝驚呆了，看著他禁不住稱讚起來：“你滑得真好！你以前是滑冰運動員嗎？”
“我以前受過訓練，不過後來放棄了。你家在紐約？”男孩見東京對他有些熱情，一下子興奮起來。
“我哥哥嫂嫂和弟弟在這裏住，所以我來他們這裏過節。你呢？”
“我爺爺家和叔叔家在這裏，所以我也是來這裏和他們一起過節的。我們到外麵聊一會兒吧？”看著不斷有人從他們身邊滑過，那男孩建議他們出去聊一會兒。這時，羅馬、艾瑞克和墨蕊荌向他們這邊滑過來。
東京把他們三個給這個男孩一一介紹。見東京說不出自己的名字，男孩趕緊自我介紹說：“我叫羽玄（Yuzun)，來自東京。”
“哇，原來你是世界花樣滑冰冠軍！”羅馬驚呼，一雙又小又斜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他最近經常看花樣滑冰比賽，他把羽玄當成了日本的羽生結弦（Yuzuru)。
“不是，我不是什麽冠軍。那是羽生結弦。” 羽玄趕緊說。
“你們倆長得可真像。”艾瑞克盯著羽玄上下看著，也覺得他太像羽生結弦了。
“你們繼續滑吧，我們兩個到外麵聊一會兒。”東京說完，滑向出口處，後麵跟著羽玄。
他們兩個來到場外，去下滑冰鞋，來到休息室內，找到一個桌子坐下。
“你嫂嫂是個好萊塢明星吧？看著好眼熟。你哥哥也好帥！你們家人都好漂亮。” 羽玄還沒有坐定，就開始對東京的家人讚美起來。
東京冷冷看著羽玄，沒有說話。羽玄好像意識到了什麽，趕緊補充說：“你弟弟也好可愛。”
東京這才笑了一下，問：“你有兄弟姊妹嗎？”
“我有個妹妹，還在東京讀初中。”
“那你是在東京長大的？”東京又問。
“是的。不過我不全是日本人。我父親是韓國人，他是在韓國長大的。”
“你在東京也說英文？”東京對羽玄沒有一點口音的英語感到疑惑。
“沒有，我在那裏一直說日語，有時也和爸爸說韓語。”
“哇，你會三國語言！”東京又禁不住稱讚。
羽玄笑著，露出一對小虎牙。東京覺得他的臉既漂亮又有點稚氣，十分可愛。
“你以前來過美國嗎？你英文怎麽這麽好？”東京又問。
“我來過幾次，都是暑假時候。”
聽羽玄說自己是半個韓國人，東京想起了她妹妹巴黎癡迷的BTS，隨口問：“你喜歡BTS嗎？”
“當然喜歡。沒想到你也喜歡KPOP？” 羽玄說著，便哼起了BTS的春日。
“我妹妹特別喜歡。”東京其實不怎麽喜歡這種靠視覺和電音打造出來的音樂，她更是分不清BTS的成員，在她眼裏，他們就是幾個會唱歌跳舞的機器，和她那音樂人的父親沒有辦法相提並論。
“你還有個妹妹？” 羽玄好奇地問。
東京沒有回答，她看著羽玄的身體在隨著他哼出的旋律有節奏地小幅度舞動著。
“你喜歡跳舞？”
羽玄正要回答，羅馬突然跑了過來，拉住羽玄的手說：“你滑的太棒了！你教我滑冰吧？”
艾瑞克和墨蕊荌也走了過來。他們聽到羅馬的話，都笑了。
艾瑞克對羽玄說了聲對不起，並輕輕拍了一下羅馬的頭說：“你不是有老師嗎？”
羅馬一聽，好像生氣了，低下頭，臉皺巴得厲害。
羽玄見狀，趕緊說他非常願意教羅馬。見東京想勸阻，墨蕊荌趕緊大聲說說：“那就太感謝你了，你什麽時候有空？”
“我什麽時候都有空。” 羽玄說出口，又覺得說的不妥，趕緊補充說：“我是說接下來的幾天都有空。”
墨蕊荌看在眼裏，心裏早已明白：羽玄喜歡東京。
墨蕊荌和東京有過相似的經曆，她能理解東京，但她不想讓東京在這樣的花季年齡，心裏卻承載著滿滿的恨和痛。
墨蕊荌想過各種辦法試圖幫助東京從陰影裏走出來，但似乎都沒有湊效。她相信，也許隻有愛情可以把東京解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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