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坐在寫字台前,桌上堆滿了許多書,它們都是德國杜登出版社的出版物;S是德國罪犯研究機構的工作人員,她和她的團隊專門做語言方麵的工作。S的麵前是二台電腦,左麵的電腦屏幕上出現的是手寫體,上麵標注了許多研究心得;右麵的電腦是用來作比較的。他們分析文章的句子,為了找出這些句子的寫作人;幫助警察找到有關案件的線索。這個領域對我是陌生的,它的學術名叫法學語言研究(forensische Linguistik)。通俗的說法就是,找出暗藏的寫作人。
E是這個機構的領導,“每個重要的案件,有關的文字都是重要的線索”。比如,在德國,每年都會發生勒索的案件,有人寫信給某個個人或者單位進行威脅恐嚇和勒索。因為今天的人很少用手寫體或者打字機,所以要靠筆跡和字體進行調查,就有難度。今天人多用SMS、電子郵件、Chats和Tweet等作為手段,因而就產生了這個新的領域,也就是根據寫信人組織文字的特點,來把他挖出來。
雖然,文字像潮水般地湧來,但是專家們也有辦法。每一種語言都是自發性的,過去人們寫字總是盡量避免出錯,在信發出前往往要檢查好幾遍,還要斟酌句子結構。今天的人,寫東西隻求快速;他寫得越多,就越不考慮文字的準確性和句子結構。這就給專家們有隙可趁,每個人犯的錯誤都是獨特的專一的,文字越多,這種專一性就越突出。
專家們研究的方向有二個:誰是寫作人?或者哪些文字是出自同一個人?
工作人員注意的動向是:某個人總是出現哪些語言錯誤?哪些語言是屬於某地的方言?或者哪些用法是來源於外國的?還可以通過詞匯的數量和文字的用法來猜測這個人的文化水平和年齡;還可以分析出這個人的愛好和職業。
通過這些觀察手段,可以很詳細地描述出作者的形象。E已經領導這個團隊17年了。
這裏來舉一些例子。比如,有個人很喜歡用“Nestbeschmutzer”這個詞,他的意思是有一個地方很幹淨很好地被保護,然而被從外而來的東西影響了攻擊了。
還有人經常喜歡用“unglaeublig”詞語,通常不是來自信仰基督教的地區。
還有人喜歡用表情符號 (Emojis),這種人屬於很自信的,很能做出決定的人。還有些人的書麵排版也很特別,他們很注意版麵的格式是否漂亮整齊,這些人屬於對形象有特別偏愛的性格人員。
在做了關方麵分析之後,會出來一份評估小結,這份小結對破案工作很有幫助,它也可以用做最後判決時的證據。
但是,在這些專家開始工作的時候,他們往往所知的很少,他們沒有很多細節,他們也不知道,這個案件到底是怎麽回事情。因為他們必須站在中立者的立場上工作,他們不應該受到外界的、或者自己情緒上的影響。
最近最成功的一個例子,是把一個寫匿名信威脅、自稱“NSU2.0”者給挖了出來。這個人在去年五月在柏林被抓,隨後在法蘭克福受審。他在2018年八月和2021年三月之間寫了116封威脅的信件,這些信件發給一名女律師。因為這名女律師正在參與審判NSU的案件,她為事件中被恐怖分子謀殺的受害人之家屬辯護。
嗬嗬,真厲害!你有矛,我就有盾;一來一往,大家都有法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了解這些絕密的機構,是我的一大興趣。
文字專家的工作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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