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修遠大駭,本能的扭頭躲避。子彈擦著他耳朵疾馳而過,正中座艙窗戶。防彈防爆的有機玻璃倒也結實,隻留下一點彈坑和幾條小細紋。
生死關頭,陸修遠知道不能浪費一點點時間。他一頭縮到艾薇座椅後方,雙手快速敲擊幾下,按下確認鍵。
艾薇解開安全帶,繞過座位開槍射他。陸修遠眼明腳快,一腳踹飛了艾薇的槍。艾薇毫不猶豫,從靴子裏拔出匕首就是一刀。陸修遠躲閃不及,腿上被劃了一道口子,一聲慘叫倒在地板上。
艾薇得理不饒人,合身撲上,舉刀直刺陸修遠胸口。
陸修遠忍痛伸出雙手,抓住艾薇手腕反向扭去。艾薇左手一記擺拳,正中陸修遠下巴,順勢雙手持刀急下。陸修遠反應稍慢,刀尖已穿透外衣紮破表皮,鮮血頓時滲將出來。
他拚死頂住艾薇雙手,顧不得下巴、腿上火辣辣的痛。而艾薇也由於用力過猛,手臂傷口重又崩開,鮮血慢慢流淌出來,一滴又一滴,滴在陸修遠臉上、口中。
兩人僵持著,一時間難分勝負。
突然,六道綠色光束閃電般劃破天空,準確擊中了白熊國空軍六架戰鬥機。這一波攻擊毫無預兆,雷達係統根本都來不及預警。五架飛機冒著濃煙急墜而下,第六架武器庫中招,當場劇烈爆炸,萬尺高空冒出一團巨大的火球。
陸修遠和艾薇從未見過如此景象,同時停止了手上動作。白熊國敵機隻餘一架,馬上開始大幅度無規則滾筒,規避這不知所蹤的殺器。
陸修遠盯著艾薇雙眼,看出了對方的迷惑。他明白艾薇以為他要不利於密碼箱,這才悍然出手。
他不想再做解釋,隻是搖了搖頭,表示並無惡意,慢慢推開了對方刀子。艾薇也意識到誤會一場,收刀坐回了駕駛艙。
陸修遠起身望去,隻見密碼箱屏幕上顯示“係統過熱,請稍候。”和一個正在倒計時的進度條。他並不知道,連續6次大功率激光攻擊已經超過了太空戰機的極限。
百邁之上的太空中,散熱係統冷卻麵早已徹底伸展到數千平方尺。如果繼續工作,相關電池單元就會報銷,甚至引爆整個電池組炸毀太空戰機。
“導彈鎖定。”蝠鱝機係統警報響起。艾薇發射誘餌彈,隔空引爆了這枚導彈。剩下的那架敵機似乎猜測到激光攻擊是蝠鱝機在搞鬼,下定決心要死磕了。轉眼間,30毫米大口徑子彈雨點般飛來,艾薇手臂還在流血,反應已不如之前敏銳。
砰砰砰一陣悶響,蝠鱝機左側機翼被一輪炮火密集擊中,火焰一下子竄了出來。飛機氣動結構失衡,馬上進入了尾旋狀態。
幾乎就在同時,第七束激光姍姍來遲,擊毀了最後一架敵機。
座艙視野天旋地轉,速度越來越快,已經分不清哪裏是天、哪裏是地。陸修遠無暇再想,毫不猶豫拉起彈射手柄。
蝠鱝機天窗開啟,座椅下方火光升騰,一股強大的氣流將他連人帶椅頂出機外。機外狂風肆虐,瞬間就把他吹得不知去向。降落傘及時打開,立刻減緩了去勢,逐漸進入下降狀態。
頭頂藍天白雲,橘黃色的降落傘就像一朵鮮花隨風飄零。陸修遠四下望去,不由得叫一聲苦。
眼前是茫茫大海,所有飛行器都已不見蹤影。遠處,另外一柄降落傘赫然張開,傘下有個黑點,分辨不出是艾薇還是敵機飛行員。
幾分鍾後,陸修遠離海麵越來越近,視線裏依然全是海水。除了傘包內置的GPS定位芯片,身上連部手機都沒有。麻煩的是,他一手發起的EMP攻擊癱瘓了方圓幾千邁的衛星和電子設備,外界能否收到GPS信號還是個未知數。
陸修遠身體慢慢落進海中,傘包下方的救生圈遇水自動膨脹起來。熱帶的海水溫度有華氏六十度左右,暫時沒有失溫的風險。隻是眼前看不到任何陸地,根本不知要往何處去。
盲目漂泊的話,補給很快就會成為大問題。在傘包裏翻了翻,他找到了袖珍儲物格,裏麵有一瓶水、一包壓縮餅幹、口哨、迷你信號槍、和一小包醫用產品。
陸修遠不敢浪費體力,索性任由海浪裹挾漂蕩。他含著口哨,間隔一會就吹上幾下。雖然無人回應,他並不放棄,執著的繼續吹著,指望著有人來救。
眼看烈日當空,眼看日暮西沉。夕陽最後一抹紅轉眼就被海水吞沒,海上越來越黑,幾乎伸手不見五指。舉頭望天,點點繁星煞是好看。隻是海風越來越冷,體溫越來越低,幾乎無法入睡。
雖然又渴又餓,陸修遠也能忍則忍。餅幹和水存量有限,消耗完了上哪找去?
就在他凍得快要失去知覺時,天邊終於露出一抹紅日,新的一天開始了。很快,炙熱的陽光暫時解決了失溫問題。
眼前依然除了大海還是大海,既看不到什麽船舶飛機,也沒有任何陸地的跡象。餅幹稍有殘餘,淡水卻已喝光。
陸修遠把空瓶子小心的拿在手裏,不到萬不得已,他是接受不了喝尿的。
太陽再一次落入海中,冰冷的黑夜籠罩天邊。饑餓尚能忍受,口渴卻出離難熬。
他嚐試著喝了一小口海水,混合著膽汁的鹹水馬上反逆上來,渴得反而更加厲害了。
終於,他捏著鼻子喝下了人生第一口尿。出乎意料的是,味道並非他想像得無法接受。自己要麽是渴到了極限,要麽是已經神智失常,他在心裏自嘲道。
在寒顫中迎來又一個海上日出,在絕望中目送夕陽再下天際。渾渾噩噩中,不知不覺已到夜深。
消耗完最後一片壓縮餅幹,喝完第N次尿,陸修遠的體力、意誌瀕於臨界,連吹哨子都已有氣無力。
他決定孤注一擲。
粉紅色信號彈砰的一聲升空,久久揮之不去,就像一盞希望的燈。
那火花慢慢的,慢慢的落入海中,陸修遠的心也慢慢的沉了下去。
海風無情勁吹,海水不停卷走體溫。陸修遠身上越來越冷,冷到牙齒開始不由自主的打戰,冷到大腦無力思考。
救援人員依然連個鬼影也沒有,他絕望了。曆盡人世繁華,他從未想到自己的生命可能會以這種方式結束。海上的黑夜如此漫長,似乎永遠不會終結。
恍恍惚惚,遠處似乎閃過一點金屬的寒光,雖然如此微弱,如此虛幻,陸修遠卻像發現了一座燈塔般欣喜若狂。
他拚命劃動已經僵硬的手腳,慢慢向那點寒光遊去。那寒光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他確定這不是幻覺,眼前很可能是一片飛機殘骸。
終於,陸修遠遊到了目的地。這是一塊十幾平方尺的機艙殘片,黑暗中也看不出是什麽機型。
他七手八腳的爬了上去,一個人哈哈傻笑著。海風勁吹,濕衣包裹下冷徹心髓。他脫得隻剩內褲,反而感覺暖和了許多。
他一頭躺倒在這塊諾亞方舟般的金屬平麵上,隻用一秒鍾便進入了夢鄉。
一覺醒來已是正午,炙熱的太陽曬在身上說不出的舒服。然鵝,美好總是短暫。陸修遠起身環顧,茫茫大海照舊永無止境。
從昨天傍晚到現在,他已經十幾個小時未進食物,肚子裏咕嚕嚕叫個不停。就在這時,幾隻海鳥鳴叫著從頭頂掠過。他不由得循蹤遠望。
遠處海麵上漂漂搖搖,似乎有一具人形物體正隨波逐流。
浮屍? !
陸修遠吃了一驚,定睛望去卻看不真切。他以手作槳,朝著浮屍的方向劃去。
漸行漸近,景象慢慢清晰可見。那浮屍好像是個女子,一隻手上戴著手銬,手銬的另一頭似乎是個箱子。
他有種奇怪的預感,不由得加快了劃動頻率。
幾分鍾後,他劃到浮屍近前,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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