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十年前,我在一家外資企業擔任小職員。我的大老板--銷售市場總經理,是當年叱吒三資企業管理界的風雲人物。作為中方的代表參與了和國際著名YY公司成立合資公司的的所有談判及過程,因為其出色的英語口語及經商才能,被外商看中被挖過去成為了外方的銷售總經理,然後經過幾次跳槽,到了我們公司擔任銷售市場總經理,當時年薪1百萬人民幣。這是個什麽概念呢?當時上海地鐵一號線終點梅隴的商品房單價約1000元每平方。按其收入,一年買個幾套房是小菜一碟。當年老板給我們開會打雞血,說好好幹,有一天你們也會成為我一樣的成功人士。當時傻乎乎的,就信了。但畢竟古話說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逐漸的,就了解到了很多老板的黑幕。當年為了打開國內市場,母公司給了大概一千萬每年的市場開發及廣告宣傳費用。結果老板把自己所有的親戚朋友都組織起來,但凡能進公司的,都招進來當了副總或者主任。學曆不夠,不能招進來的開了一係列的廣告公司,策劃公司,把總公司的營銷預算給貪得十之八九。又在銷售業績上搞小動作,騙公司獎金,後來東窗事發,因為種種原因,公司並未嚴格的走法律程序,隻是讓其自己卷鋪蓋走人。於是他帶著賺來的萬貫家財,華麗轉身到了下家公司,繼續相同的操作,繼續禍害下家公司。而外商因為這事喪失了對本土人士的信任,再加上幾年的投資基本都打了水漂,在幾年後最後決定徹底退出中國市場。現在看起來,這種事,在當年,在現在,在國內,在國外,在私企,在政府,都是普遍現象。但對當時小白的我,卻是極其震撼,以至於我決定“棄暗投明”,投奔“法紀嚴明,民主自由”的西方國家。
初來駕到的幾年,真的感覺太好了,連呼吸的空氣中都散發著“法紀嚴明,民主自由”的味道。但同樣的,隨著時間的流逝,隨著對西方社會文化的了解,隨著自己在國外閱曆的增加,感覺卻越來越不對頭。起因是2008年後,在研究次貸危機沒在加拿大發生時,對加拿大的銀行曆史略微做了下研究。在加拿大的金融曆史上,曾經是保險公司幾家獨大,銀行的業務及規模跟幾個保險公司比都相差甚遠,因為曆史上銀行的業務受到了很多規定的限製。然後有一位加拿大的經濟部長minister of finance,做了一係列的騷操作,解除了約束銀行業務發展的條條框框,以至於銀行規模急速增長,最終超越碾壓保險業保險公司,形成了現在五大行的狀態。而這位經濟部長則功成名就後,低調地去了某個大銀行當了董事。而最近保守黨領袖poilievre在和土豆就加拿大的食品價格,通脹的撕逼大戰中,互相指責對方有現役或退役官員參與了大型零售商Loblaws的業務,從中獲利。
這事在南麵也是相當普遍。憲法大街,賓州大街上的谘詢公司裏的雇員,說客或老板裏的絕大部分(90%+?)和政府現任或前任官員有著不同一般的關係。但凡看過美劇紙牌屋的應該都很熟悉。這絕對不是空穴來風的故事虛構。
早年在天朝經曆的是赤裸裸的黑,現在在西方經曆的是更隱蔽,更高級,更深層次的黑。天朝講究的是有權不用,過期作廢,有錢不拿,人走茶涼。西方講究的是契約精神,你現在給我權,我將來給你利,你現在給我利,我將來給你返利,都是權和利的遊戲裏的潛規則。
天下烏鴉終究是一般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