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突然想整理一下之前寫的一些隨筆,無意中翻到了加拿大的一些往事,便打算將之前的一些關於加拿大的一些文章整理了一下放在一起,用以紀念那些和Dave以及他的家人在一起的那些時光。在海島信箱那篇文章裏有提到Dave其實在用信件交流方麵啟發了我,但是其實他對我的啟發不隻是在信件方麵,更多的還有對於自由的解讀。
我曾寫過一段關於他的描述:“那個人是大海的孩子,我曾經多麽羨慕他年輕靈魂中的放蕩和自由,即便是現在我的身上也還有他的一些影子,那些旅行的記憶,那些流逝在歲月中的信件,似乎也隨著時間的長流慢慢消失殆盡。5年了,他不再是曾經那個孩子了,他或許依然踏浪前行,但曾經的年少輕狂如今已經變成對物質世界濃烈的向往,兩年前他有一片小菜園,但他並沒有用心灌溉,冬天來臨的時候已經雜草叢生,對於精神世界的渴望和好奇也如同這片草原一片狼藉,或許這就是現實世界的當頭棒喝,即便我曾經是多麽不認為這會發生。記得那一年我21歲,他18歲,騎著單車穿梭在新西蘭的高速上,從Te Puke到沙灘的那段路似乎已經預示著未來的一切,一段背包的友誼從新西蘭到加拿大再到歸於平靜,兩年前當我們想要重現旅行時候的種種,才發現一切再也回不去,剩下的隻是無限的惱怒和憤恨,人生總是有種種無奈,希望隻如初見,但隻是希望而已。”
隨著時間的流逝,Dave似乎已經逐漸在記憶中變得模糊,我們的生活也不再有太多交集,但是那些活在文字中的回憶卻也值得偶爾再拿來回味。或許有些夥伴可以耐下心來,拿起一杯紅酒,打開文章開頭的音樂,和我一起感受那一年魁北克和紅葉和白雪。
林中漫步
自從那夜狂風來襲,Tremblant這邊就開始了連綿不斷的小雨,趁著雨小了的節奏,我戴上我的牛仔帽,穿上一身棉襖,帶著Gunner在雨中漫步,嘴裏還哼著singing in the rain 去迎合當下的情景。Gunner可以說是Dave的第一個孩子,所以Dave格外的喜愛他,Dave這幾天,天天很早就出去了,我也不需要工作,他每次都會叮囑我,每天的早餐和晚餐需要按時喂給他,醫生開的藥要飯後給他吃,一天至少要有半個小時的運動量,諸如此類的要求。我想著照顧好Gunner也算是為Dave如今繁忙的生活省了點心,再加上自己本身就對呆萌的Gunner甚是喜愛,多做一點事也就更是無可厚非了。
雖然這林子住了也有三個星期,可雨中漫步,還是別有一番風味,一個人若是懂的如何合理利用時間,如何調整心態,便也不會有孤獨無聊一說,就像這林子,無聊的人看見的是裏麵始終如一的草木,有情調的人看的是四季更迭,天氣變化為這裏帶來的動態的風景,有智慧的人看到的是這裏的寧靜為大腦帶來的片刻冥想的機會,對於我個人而言,這三種狀態我都經曆過,不好說具體屬於哪種。
這周末我和Dave就要正式搬進他母親的湖邊小屋了,他心裏確實很高興,擁有小屋長達一個多月暫時緩解了他不斷搬家的殘酷現狀,至少他有了一張溫暖的床,大點的廚房和穩定的水電,Dave告訴我他一整個夏天都是在這種不穩定中度過,他真的很想要一個穩定的生活。
我跟他說,你現在所經曆的苦痛才造就了現在的你,這讓你和他人與眾不同,如果你和別人一樣住在大房子,衣食無憂,那麽你也沒什麽特別的了。我知道他雖然嘴上抱怨,但是他心裏還是可以承受得了這種苦難的,我一直鼓勵他是為了堅定他迎接苦難的信心,相信光明有一天會到來,他會有自己夢想的房子,車子,穩定的生活.....而這一切對於他來說是很現實的訴求,至少他不用工作一輩子去承受高額的房價,被現實壓的喘不過氣來,通過他的努力這些想法幾年內都是可以實現的。
雨不斷地洗滌著這片布滿落葉的土壤,發出沙沙的聲響,此情此景似乎是小時候書中的景象,這裏的自然和人文是協調地如此徹底,致使腦中對加拿大一直都擁有著美好的憧憬和迷戀,當兒時的憧憬變為現實,還還原地如此徹底,我對生活剩下的隻有感恩,我感恩自己生於平凡,卻又不甘平凡,我感恩我對世界投之以李,世界對我報之以桃,我感恩我還是我,不忘初心,給世間以不一樣的煙火。
初冬遐想
十一月的加拿大,不覺已有了冬的感覺,不知從何時一切開始變化,或許是前夜那場狂風,將人世間的寒冷一下子提前帶到了這個平靜的國度,風發瘋似的憤怒的敲打著窗戶,讓那晚坐在桌前寫作的我不禁打了個寒戰。
今早起床,湖麵結著薄薄的冰,表層散著淡淡的霧氣,微風吹過來霧氣隨風微微擺動,猶如少女的綢帶,讓人想到那句古詩 “煙波江上使人愁“,如此中係的意境竟然在異國他鄉表現的淋漓盡致,有種說不出的矛盾與和諧。我拿起那台破舊的相機和三腳架,搭在湖邊的甲板上,靜靜地按下快門,記錄下此刻讓人心醉的情景。
房車所在的這片土地就是Dave所擁有的唯一來自於他家庭的支持,在這片寂靜的森林,他不斷的開發著自己的天地,建菜園,修路,砍柴....讓這看起來更像一個加拿大人的家。Dave雖然夢想開自己的建築公司,可是他想要的生活很簡單,就是一間自己造的木屋,一個稍微大點的房車,一輛馬力十足的車子能夠帶的動這輛房車,他說他要開著這輛房車去美國的佛羅裏達支援颶風下受難的災民,還叫我給他未成型的Toka建築公司捐款,我笑著說說你看我這一窮二白的像是能捐款的樣子嗎?他總是會很認真地說出一些聽起來十分天真的想法,但是在你看起來這些想法對於Dave而言或許並不是那麽遙不可及。因為三年前他的很多想法,如今都實現了,他就像一個鐵人,起早貪黑地努力工作並樂在其中,他就像如今世界的一縷清風,與社會和自然相處地竟是如此和諧,不曾遺世獨立,卻已羽化登仙。
Dave抱著他的狗Gunner在床上打鬧,工作完的他重新變成了一個天真的孩童。他就是他,從不刻意偽裝成其他樣子,這種灑脫讓人有種說不出的嫉妒。他的思想裏並沒有被灌輸很多東西,沒錯綜複雜的曆史,沒有晦澀難懂的哲學,沒有費盡心機的人際.....
克裏希那穆提說過思想和經驗都是舊的事物,無法幫助我們解決新的問題,我們中很多人博覽群書,遊曆四方,仗著自己已有的知識,兜售社會經驗,讓自己看起來十分博學和體麵,卻不知道這些舊的思想完全無法適應快速變化的事物發展進程。做一個簡單的人,著手於眼前,用不斷變化的思維去解決當下的問題,活在當下,這才是大智慧。
旅行中很多人,早已成為陌路,隻有Dave從第一眼相識滔滔不絕地交談,到三年後的重逢,我們之間的友誼永遠充滿著新鮮的活力,即便期間種種糾葛,都沒有任何一方願意觸動這份友情。之前很多人問我為什麽來著這裏,或許這份友情是我不遠萬裏來到這片陌生國度的原因之一吧。
林中的寒夜
那一夜住在冰冷的帳篷裏,讓我又回想起三年前在新西蘭那段風餐露宿的時光,帳篷裏放著我的背包行李箱和各種各樣的隨身物品,我總是用自己的衣服當枕頭,身上穿著厚厚的棉毛衫,鑽在睡袋裏,身子是熱的,而臉總是冰的,曆史有時候總是驚人的相似,所以人們總會把現在所經曆的和過去聯係起來。但是生活總是慢慢變好的,和新西蘭不一樣的是,我這次有了厚厚的床墊,兩層睡袋和一層毛毯,還有一個枕頭,以及足夠的食物,外麵還升了一堆篝火,算是豪華級別的帳篷體驗了,也就沒什麽好抱怨的了。
Dave今早說要給我找個賓館住一晚,他給我出錢,明天早上就搬進木屋,我當時就回絕了他,提出住帳篷的想法。原因很簡單,他現在正處人生開始獨立的階段,並且他還有他的夢想要實現,我希望他把錢節省下來去實現自己的夢想,去建造他的Toka建築公司。
Toka是Dave名字毛利語的翻譯,他想把自己在新西蘭的經曆賦予到公司的名字當中,讓Toka成為他旅行意義的延續。今早Dave 拿到了為自己未來公司印的名片,是他的朋友為他設計的,花了200加幣,還送了他有他公司logo的帽子,他感到十分驚喜,開心的不得了,他就是一個這麽簡單的人,容易滿足,他說十年後這頂帽子可是要值一百萬的,Vanessa把帽子戴上對他表示支持,他還轉過頭來笑著對我使了個眼色,我在座位後麵微微一笑看向窗外。
看著他這樣真好,不管未來發生什麽,公司到底怎樣,至少這一刻擁有夢想的他是幸福的,而他這種燃燒的熱情不斷感染我的內心,讓我感受到一股強大的能量從他年輕的心靈中迸發出來,溫暖了整個寒冬。Dave並不是完美的,他也有很多瑕疵和個人問題,但是你會發現,當他閃耀的時候你會發現他的光芒讓你幾乎忘記了他的這些不足。
回頭看看身邊很多人都不知為什麽而活,做著自己不喜歡的事情,勉強賺了些錢,卻要存著買房養老,到底是社會出了問題?還是我們太隨波逐流了?似乎那些擁有夢想並努力實現的人在我們看來是那麽高高在上,看著他們就像仰望星空,閃耀著卻又那麽的遙不可及。其實他們不過是一個個和Dave一樣的普通人而已,不一定博覽群書,不一定才高八鬥,他們隻不過知道自己想要什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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