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錦添（Tim Yip），世界知名的電影與舞台美術指導、服裝設計師和視覺藝術家，其創作遊走於電影、舞台、當代藝術、文學等多元領域。2001年，他以電影【臥虎藏龍】獲奧斯卡“最佳藝術指導獎”……
當我敲著上麵這段文字時，葉錦添對於我，依然隻是一個鉛字符號。盡管我和很多人一樣，能清晰地記得【臥虎藏龍】裏的經典畫麵—竹林打鬥。
不久&很快，我將會很幸運地見到本尊。3/2，我們將和葉先生一同重溫經典影片，我想象著席間的Q&A環節恐怕會火花飛濺；3/5，我們還要聆聽他暢談手頭的一個全新“作品”。作為自由行走在東西方藝術前沿的成功人物，他將如何以神思陌路的創意和華麗超凡的美學，向世人展示這個獨一無二的新作，並且傳遞他的“新東方主義”理念呢？我心向往之！
葉先生及作品
難忘經典
兩場見麵會的另一位主角是明尼阿波利斯藝術博物館（MIA）亞洲藝術部主任柳楊博士，明州的朋友們對於柳博士並不陌生。數年前，作為策展人的他和美國著名舞台藝術和設計大師Robert Wilison聯袂奉獻了一場前所未有的特展，【中國末代王朝的威勢和華美】，被美國主流媒體如《華爾街日報》譽為具有開創性的好展覽。記得當年聽了柳博士細說該展誕生始末後，除了深受啟迪/啟示/啟發外，朋友們一致的評價是，“嗯，主講人很帥;)”在博文“一個讓文青們醍醐灌頂的中國藝術特展“裏，我蠻認真地記下了我和家人觀展後的新鮮感受。
柳博士在MIA之前解析中國藏品
五年前的特展，Power and Beauty in China's Last Dynasty
如今，同樣的策展人和不一樣的設計師，將於3/4-5/21，再度推出一個前無古人的新展，【永恒的祭獻： 中國古代青銅禮器】。柳博士將創作展覽主題、故事脈絡及分場情節，葉先生則將素材濃墨重彩地轉化為一場全方位的感官盛宴。無疑，這將是一次天衣無縫的合作，楊柳欲青青，錦上更添花。
柳博士介紹說，“不同於以往同類主題的展覽以朝代嬗遞為線索，以藝術形式的演變為主軸，本展將聚焦於幾個能折射青銅文化核心的瞬間和場景，以布景、壁畫和投影創造出青銅器所處的實境，讓觀眾身臨其地，親曆一個祭祀的過程。整個展覽將熔燈光、色彩和圖畫為一爐，集影視、音響和特效於一體，一個個場景如幻似真、如同戲劇般層層遞進，每一幕都出人意料、扣人心弦。”
任何軟實力品牌的塑造，都離不開其背後那杠杠的硬核。作為美國最重要的中國古代藝術品收藏重鎮之一，MIA擁有陳列著約6510件中國藝術品的14個展廳。其中的200餘件青銅器藏品中，很多堪稱是精品中的精品，在海內外都是相當罕見。MIA有魄力籌辦如此宏大的青銅器展，自然是有底氣的。
在展覽的官方宣傳圖片上，一隻青銅器貓頭鷹用純粹而真誠的目光注視著我們的。看完柳博士的視頻“明尼阿波利斯藝術博物館中國館以及青銅收藏介紹”，我明白了他特地選用貓頭鷹做宣傳大使的深刻用意。
這是一件晚商時期的精美鴟鴞尊（chīxiāo，貓頭鷹酒器），由本地有情懷的麵粉大亨Alfred F. Pillsbury 於20世紀上半葉，經知名古董商盧芹齋之手入藏的，它是MIA當之無愧的鎮館之寶。
柳博士以“寫實、秀氣、輕靈、娟秀”來形容鴞尊的特色。鴟鴞那半球式的瞳仁，鷹鉤式的鼻嘴，羽毛狀的鱗紋，被刻畫得生動傳神，惟妙惟肖。如果說，山西博物院的青銅鴞卣是一隻憨態可掬的呆萌鳥（下圖左），河南安陽殷墟出土的婦好鴞尊（下圖右），是一隻雄渾豪爽的戰神鳥，那麽，MIA的鴞尊則稱得上是一枚人見人愛的小清新了。
我也進一步了解到，在所有商代動物題材青銅器中，“鴞”以高質多產而聞名，然而在中國數千年的曆史中，它那跌宕起伏的遭遇真是讓人難以置信。
記得那年，我在京都街角的一個小禮品店，挑選了一對稚氣可愛的貓頭鷹。因貓頭鷹的日語發音很接近“吉祥”，是福氣的代名詞，所以，在我們的近鄰東瀛人民的心目中，福鳥貓頭鷹的地位等同於我們華人喜愛的喜鵲。
在北美，我看到貓頭鷹似乎更加幸運，一躍登上了智鳥的寶座。“As wise as owl”，是人們對智者的美譽。這其中的緣由可以追溯到古希臘的神話故事，以至於在古希臘的銀幣上，一麵是愛與智慧的女神雅典娜的肖像，另一麵則是她的聖鳥貓頭鷹的英姿。
下圖是友人瑞在1x網站發表的作品-“荒野裏的小精靈-短耳鴞” 。鴟鴞炯炯有神的雙目射出犀利的光芒，行動起來更是如疾風，似迅雨。
然而，這個眼睛不時地眯成一條縫兒，偶爾還會在黑暗中發出響亮而淒厲叫聲的神秘家夥，在中國的傳統文化中真是不受待見。“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我頭腦中的它很負麵。畫家們更是把它無情地飄過……
還有更黑的。在中國最早的寓言詩《詩經·豳風·鴟鴞》裏，貓頭鷹是如此被示眾的。“鴟鴞鴟鴞，既取我子，無毀我室。”整個畫麵相當地令人顫栗。可見，早在西周，惡貫滿盈的“惡鳥”貓頭鷹就被刻畫成帶來“災難”和“厄運”的“不祥之鳥”。
屬於貓頭鷹的“有風的地方（年代）”是在3000多年前的商代，那時，殷商人深信，鴞是背負祖先靈魂的夜鳥（ancestral worship），是傳遞神靈感應的神鳥（heavenly worship）。於是，在祭祀活動時，會大量出現鴞的傲嬌形態；在各式器皿中，會到處留有鴞的華美紋樣。
想到再過一些時日，就能和這承載著鼎盛王朝之皇家信仰的國寶級重器相見了，我不由得有一種期待前世之約般的緊張和激動。同時，我也非常好奇，柳博士和葉先生將以什麽視角講述鴟鴞的故事。也許，我們會步入一個陳列青銅祭器的廟堂，將鴞尊裏的清酒灑向先祖的墓碑；也許我們會參與一個青銅酒食器宴飲，鴞卣在歡樂的人們手中傳遞……
讓經典的文物傳遞出更深邃的內涵，釋放出依然活躍的張力；讓中外觀者“在一個個獨特無雙的場景中，沉浸式地感受與理解中國青銅時代的宗教和藝術。”兩位藝術家的努力和心願，我們感受到了。
白雪消融時，陽春花一枝。
致謝網圖，致謝友人，致謝柳博士
參考：一個前所未見的中國古代藝術大展-【永恒的祭獻： 中國古代青銅禮器】即將呈現 柳楊 藝術中國，2023-02-0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