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龍鹹魚和豬》 之三 老朱其人

(此係列故事虛構  請勿對號  如有雷同  實屬巧合)

 

老朱不但不呆，還可以說他聰明過人。

 

三年前，老朱來加拿大是投奔他哥哥的，他的哥哥朱大年輕時先偷渡到香港後來又移民到了加拿大，經過多年的打拚在蒙特利爾開了家粵菜館叫高老莊酒家。他的親兄弟朱大按理說把他安排到高老莊酒家上班才對，然而卻讓老朱來林家鋪子裏做個幫廚打個雜，說是一來可以避避風頭二來學做燒臘，要能把烤豬學會了，將來回到高老莊酒家可以添個燒臘檔什麽的。

老朱的哥哥和林家鋪子的老板虎哥是朋友，他一開口，虎哥抹不開麵子就收留了老朱，就這樣，老朱一直在林家鋪子潛伏下來了。

但是，老朱心裏有數，什麽兄弟情？還不是因為自己還沒有身份，怕給店裏添麻煩，把自己給支開了？所以，在林家鋪子裏這班上得不可能賣力。老朱動作之所以慢還有個原因是他覺得廚房裏永遠都是打不完雜活，打雜的薪水不高還看不出成績，他說：怎麽快？要我騰雲駕霧嗎？

當然，虎哥給老朱的工資並不高，老朱也就慢得心安理得了。老朱他也不缺這兩個錢，因為他的哥哥每月補貼幾百塊給他，彌補把他支到林家鋪子的歉疚，所以錢也就夠了。虎哥一看他每天工作這麽慢，也就裝呆：幾年來也就沒有給他漲人工。老朱也裝呆，動作更加慢慢騰騰的，走路都象是在走太空步。老朱的哥哥一看老朱幾年來也沒有學會做燒臘也就裝傻沒有讓老朱回到高老莊。難得大家呆成一片。

外人不知道內情，都以為老朱動作慢是因為他有靠山。說的靠山，就是指高老莊酒家。人隻要有了靠山，活得才踏實。動作才能緩緩挪移這麽四平八穩這麽心安理才敢這麽理直氣壯的。凡人是這樣，神仙也是這樣。

的確，老朱來餐館打工的第一天的場景足夠氣派的，至今還曆曆在目。

 

那年，我也是帶著老婆孩子拖著六個大箱子二個行李袋，離開了南京舒適的家，義無反顧地告別了親朋好友，賣掉了車子，出租了房子，剛踏上了移民之路。來到了蒙特利爾，尋找自己人生的另一個舞台。 放下行李就到唐人街來打工，幹過倉庫也幹過雜貨店，裝貨卸貨送貨在累得不行的情況下，我也是衝著學一門手藝才來的林家鋪子。

在林家鋪子沒幹幾天，有一天正忙著的時候，從外麵走進一群人踏著整齊的小碎步按照運動員進行曲的節奏入場了。

走在第一位的就是虎哥帶來的新員工——剛從中國南方來的老朱。走在老朱身後是有夫人的陪同的虎哥以及虎哥的兒子阿金，緊跟虎哥後麵的是高老莊酒家的老板朱大夫婦和他的兩個夥計。

老朱進門一看，發現所有的人都看著他，仿佛在行注目禮。這種熱烈的聚焦場麵是老朱始料未及的，有點猝不及防有點驚慌失措於是他下意識學著偉人的樣子，把胸一挺，把手一揮。

眾人突然都笑了。因為老朱把手一舉，西裝的下擺拉開了，老朱的褲子拉鏈沒拉，深藍色的西裝把白色底褲襯托得格外刺眼。

大家這麽一笑，把老朱笑得更加不知所措，在原地踏了幾步後傻笑一下又把手抬起揮了揮。完全屬於無意識的舉動卻把白色底褲再次展現。

轟的一聲，眾人控製不住笑出聲來。

老朱見眾人笑成這個樣子，他也跟著咧嘴大笑。

老朱這一笑不要緊，高潮給笑出來了。這個高潮就在老朱的鼻子上。由於老朱的感冒沒有好透，鼻子不通，他這猛地一笑，氣體從鼻腔裏往外衝竟然在鼻子前吹起了一個黃金色的小泡隨即爆破。

此人不凡啊，竟然笑出曇花一現。眾人徹底崩潰，笑得前仰後合站立不住。餐廳裏原本凝重的工作氣氛被笑聲化解。

 

老朱後麵緊跟著虎哥等幾位見眾人笑成這個樣子，一頭霧水。

這時，老板虎哥從人群中向前幾步，把手一擺，簡短有力地說了一個字：忙去。眾人馬上收住笑聲散去後各就各位忙碌起來。

虎哥他們安頓好老朱後就和朱大他們喝茶去了。

 

服務員阿蛛見虎哥親自安排老朱的工作就跑過來套近乎，問老朱貴姓。當老朱聽說這個漂亮的服務員叫阿蛛時便順手拿起一支筆在餐牌上龍飛鳳舞地寫下：朱哥豬豬地稱諸葛，朱朱豬豬地愛蛛蛛。讓阿蛛猜。阿蛛把臉一黑，別班門弄斧了，這裏哪一個端盤子的不比你有文化？接過筆寫了個橫批：豬頭是二不是三。果然蒼勁有力，頗見書法功力。

老朱受到搶白後隻會一邊挖鼻孔一邊嘿嘿地傻笑。

 

就是因為有了這層關係，經常在廚房忙的時候，他在邊上轉來轉去，幫不上什麽忙反而淨添亂。時間長了，大家也就習慣了，所以很多時候他們就支老朱搞搞衛生算了。於是老朱就拿桶水，拿塊抹布東擦擦西抹抹，不時地坐在人字梯上擦廚房的不鏽鋼天花板。坐在高處鳥瞰忙碌的廚房也算是一種享受，老朱越來越喜歡這份工作了。老朱倒是也不嫌醜，隻是看到別人都忙的團團轉會覺得自己高處不勝寒。不時嘀咕：這回成了天棚元帥了。

一來就成元帥了，還能說他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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